“氫、氦、鋰、鈹、硼、碳、氮、氧、氟、氖……”鳳寧村一間獨特的教室內,蔡義正在費力的教著沈進最基本的化學元素。若不是沈進已經是個中年人了,說不定蔡義會忍不住教訓他一頓,這太難教了!蔡義心裡一陣哀嚎,要是有漢語拚音作為輔助該多好!
這時,敲門聲響起,李忠在門外道:“公子,唐少爺來了,說是要見你。”
蔡義臉上出現一絲喜色,看來這小子總算是想明白了,也不枉自己一片良苦用心了。
“從之,你先讀著,我出去看看。”當了沈進的老師,自然不能稱呼他為沈大哥了,蔡義索性便給沈進取了個字“從之”,寓意他擇其善者而從之。
“是,公子。”對於自己的稱呼,蔡義還是讓沈進叫自己公子。
出了門,便看到唐書文,隻一眼,蔡義便知道他已經決定跟著自己踏上這條路了。在他身上,已經看不到往日那種嬉皮笑臉的身影,多的是一種靈魂沉澱後的睿智與堅毅。
“走,先帶你去個地方。”蔡義說完,便帶著李忠和唐書文往村口走去。
直到三人登上了村口的圍牆,站在哨亭裡。蔡義才指了指村前那片空地道:“當日村莊受襲,就在這,一百多人當場喪命。其中凶險,現在想來,我還微微有些害怕。這樣的路,你真願意走嗎?”
唐書文堅定的道:“姐夫,我想通了,我願意走。”
蔡義側過身盯著唐書文道:“不怕死?”
唐書文迎著蔡義的目光道:“不怕。”
蔡義疑惑道:“唐叔叔他們不反對?”
蔡義抱拳道:“姐夫,你放心吧,我也是在爹教訓之後才想通的。爹告訴我,大丈夫就應該建功立業、報效國家,就算戰死殺場、馬革裹屍也不枉男兒七尺之軀。姐夫所作的事情,對百姓、對天下都是有益的,我唐書文誓死追隨姐夫!”
額!蔡義倒沒想到唐書文之所以這麽快想通,是因為唐宗仁的這番話。這也讓蔡義深深的懷疑,唐宗仁真的這麽不在乎唐書文的性命?但不管怎麽說,對於唐書文能得到唐宗仁的支持,這始終是好事,畢竟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
蔡義拍了拍唐書文的肩膀道:“好!那以後就正式跟在我身邊吧。不過,你小子可別讓你姐和我擔心。有空就跟著李叔多學幾招,遇到危險別像上次那樣傻愣著不知道幹嘛,敵人可不給你發愣的機會。”
唐書文有些尷尬的道:“姐夫,放心吧,以後不會了。而且我早就想跟李叔學習劍法了。”
蔡義倒沒想到唐書文會想學劍法,畢竟在近戰中,刀可比劍威猛多了,不由奇怪的問道:“哦?為啥不學刀法?”
“因為我覺得劍法比較帥,哈哈哈!”說完,唐書文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汗,搞了半天,唐書文此前的深沉原來是裝出來的,他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不過,這樣的唐書文,也是蔡義所希望看到的。他是想讓唐書文多一絲血性,而不是冷血。
蔡義也笑了笑道:“嗯,這個理由不錯!既然是你喜歡劍,那我過些時日便送你一把。”
“謝謝姐夫!”
就這樣,唐書文短暫的離開了清水幫幾日之後便又回歸了,冷清了幾日的清水幫竟也因為唐書文的歸來而熱鬧了不少。雖然唐書文依然還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他在一些事情的處理上,變得強硬果斷了不少。這也讓一些清水幫成員不得不開始重視起唐書文來。
眼瞅著中秋將近,中元節過後平淡下來的杭州城又漸漸熱鬧了起來。說實話,對於這樣的節日,蔡義是沒有多大感覺的。畢竟從來都是他一個人,這節過與不過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這日,蔡義正在書房練字,一封書信由外院呈了進來。蔡義接過書信拆開一看,錯愕不已。若不是看著這字頗有大家風范,蔡義還以為遇到了神經病。只見那書信格式毫無章法,只有簡簡單單一句話:“義兒賢侄,叔將至,快快掃榻相迎,鞗。”
仔細一瞅,這字倒與之前見過的李陽書法有些相似。再聯想到“賢侄”、“鞗”等字樣,蔡義已經猜出這自稱“叔”的家夥是誰了,想來此人便是蔡京的兒子蔡鞗(tiao)了。
也不知道這蔡京是想賣弄文采還是怎滴,反正幾個兒子的名字不但讀音苦澀難懂,就連字形也是千奇百怪,至於字義估計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莫不是蔡義研究過古漢語,這“鞗”字也是定然不知的。
蔡京究竟有幾個兒子蔡義是不知道的,畢竟史料記載不詳,而對於蔡京一家,爺爺在世時候便很少提及。但這蔡鞗,蔡義還是有些印象的。如果蔡義沒有記錯,這蔡鞗不久便會被宋徽宗招為駙馬都尉。
這宋徽宗和蔡京差不多,也是一個喜歡賣弄文采的人。年號隔上三五年便更改一次,在位25年,改了6個年號,做皇帝做到這麽任性的地步也是沒誰了。不僅如此,他還特別喜歡搞新意,在1113年他便把“公主”的稱呼改了, 改成了“帝姬”。這麽俗氣的稱呼一直持續到南宋建立。
蔡義記得,這蔡鞗的妻子便是茂德帝姬趙福金。而蔡義之所以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1127年發生了一件令漢人感到恥辱至極的大災難,這便是著名的靖康之恥。靖康二年四月,金軍攻破汴京,俘虜了宋徽宗、宋欽宗父子及大量趙氏皇族、后宮妃嬪與貴卿、朝臣等三千余人,押解北上。而在宋徽宗的八年囚獄生活中,始終有一人對宋徽宗忠心耿耿、不離不棄。此人便是蔡京的兒子、宋徽宗的駙馬蔡鞗。
雖然蔡京惡貫滿盈,但蔡義不得不承認,他的幾個兒子中,還是有那麽一兩個為人比較正直,行事比較忠君愛民的。但若是想讓蔡義承認其“叔”的身份,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蔡義想了想道:“李叔,吩咐下去,把清水幫大門關上。不要讓任何一個人進來,若是有人找我,就說我不在。”
其實這麽久以來,蔡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爺爺究竟是不是被蔡京所害。按照常理來說,若真的是蔡京所為,那他會這麽容易放過自己?黃有才在臨死之前,曾說是“大公子”指使,很明顯這“大公子”指的便是蔡京的長子蔡攸。
蔡攸和蔡京不合這在史料上也是有記載的,況且唐恪曾說當日朝中百官都為自己說話,顯然這一切都有蔡京在背後操控。這一切都表明,蔡京並沒有害自己的意思。而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是贖罪?還是此事並非他所為?
而在搞清楚這件事之前,對於這蔡鞗,蔡義明顯是不不知該如何對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