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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第一妃》第175章 信函
?“如此良辰美景,姐姐不若賞個臉同本宮相伴賞景如何?”
  饒是四周一片漆黑,薛海娘仍是能隱隱瞧見來人的輪廓。
  窈窕纖巧的身段,沁入鼻尖的幽冷檀香,鸝鳥輕啼般的聲喉過耳便能叫人再難忘卻。聽著這熟悉的聲音,薛海娘一瞬間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侍女這時亮起火折子,將宮燈點上。
  先前主子囑咐,為免打草驚蛇,是以不曾打燈,如今既是尋著了獵物,她自是不能再讓主子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道上摸黑前行!
  視野頓時清晰,借著侍女掌中宮燈微弱的光,薛海娘打量著。
  雖是才誕下皇嗣未久,身子孱弱,可上等的胭脂水粉仍是將眼前的女子包裹的姝麗明媚,又許是為了彰顯皇恩浩蕩,哪怕是夜間出行,她身上那一整套裝束,饒是如今燈火昏暗,薛海娘也仍是能明確的感受到它的價值不菲。
  玫瑰紅鎏金曳地長尾鸞袍,晚煙霞金絲繡披帛自她臂間穿梭,直至拽地,雖已是初夏,卻仍是罩著月牙色織錦金絲線披風。她纖長嫩白的手自小腹處交疊,為彰顯華貴,指上罩著上等護甲。
  薛海娘也不見平日的謙卑恭順,她微眯著鳳眼,露齒一笑,“賢妃娘娘誕下子嗣不久,怎的也不好生待在鍾粹宮照看皇子殿下,更深露重也出來遊玩,這萬一若是傷了風、著了涼可就不好。”
  “大膽,我家娘娘乃小殿下生母,位列四妃,區區賤婢,見著娘娘竟不行叩拜大禮,還敢如此出言不遜。”薛巧玲尚未計較,她身旁的犬兒已是忍不住發話。
  卻被薛巧玲抬手一個示意住了嘴,“哎,姐姐如今難得不與本宮生分,本宮很是歡喜呢。”
  薛巧玲掩唇輕笑,卻是眉橫眼吊,眸光犀利,“本宮近來想念姐姐可是想念得緊,可不巧姐姐貴人事忙,日日守在養心殿內半步也不曾踏出,今兒姐姐總覺得胸口憋悶異常,便喚侍女與我出宮走一趟,不曾想竟是在此見到了姐姐,想來真真是你我姐妹二人心有靈犀呢。”
  “如今見到了,娘娘便快些回宮吧,娘娘身子孱弱,弱柳扶風的,若是風不小心將娘娘吹到了,奴婢可真真吃罪不起呢。”薛海娘聳聳肩,眼裡無一絲畏懼。
  平日裡為免遭人非議,她守著奴才本分實屬無奈,如今四下無人,她與薛巧玲又是早就撕開臉皮的,自是無需再對著她卑躬屈膝。
  “雖說你我姐妹情深,可也是從前,如今你我既是入了宮,自得守著宮規,遵循本分,妹妹我雖說愚鈍,卻是半點也不敢逾距而行的,可姐姐今兒——”她掩住口鼻,眼帶嫌惡,“宮規上明令禁止,嬪妃也好,婢子也罷,無召不得外出,姐姐你如今好歹是養心殿伺候皇上的人,自然不會連宮規也背不爽利,如今便是刻意為之咯?”
  若是不熟宮規,不知者無罪尚可從輕發落,這也正是為何初入宮的秀女與宮婢入宮訓導期間可減輕責罰的緣故。
  可薛巧玲言下之意,薛海娘已入宮多時,又是養心殿侍奉的女官,定是能將宮規倒背如流的,既如此便該罪加一等。
  薛海娘早就心中有疑。
  她此番出宮,行蹤本是隱蔽。那采購宮人與她本是熟識,她手頭上又握著那宮人夾帶私物出宮販賣的辮子,他自是不會向薛巧玲供出她來。
  此處極為荒僻,平日裡連宮人宮女都不願踏入一步,深更半夜,仍坐著月子的薛巧玲來這兒作甚?是以,巧合這一說辭基本上可以否定。
  能在宮裡認識她,又親眼瞧著她出宮的……
  思及此,那好似萬千星辰點綴其中的眸愈發晦澀難懂。
  薛海娘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賢妃娘娘可是來這處賞月的?”薛海娘抬頭望了望天,還未等薛巧玲應答又接著道:“嘖,娘娘的品味可真是獨特,今晚的月險些都叫那長明燈與烏雲掩蓋了,娘娘卻還大張旗鼓、深更夜半跑到此地賞月,不知道的還以為此處藏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呢。”
  薛巧玲原就因那信函有些惴惴不安,她雖平日裡在養心殿安插了眼線,可那些個眼線若是有事稟報素來由她身邊的采青交頭,可今兒這事卻連采青也不知情。
  起先她也是抱著試上一試的心態。畢竟一來這信函出處可疑,二來她深知薛海娘詭計多端。
  如今見薛海娘這般淡定自若的模樣,卻是慌了些許。
  “你來得,為何本宮便來不得——”
  薛海娘笑靨如花,“原來娘娘也知道奴婢是因心中煩悶特意來此地散心解悶!”
  她故作恍然, “對了,方才娘娘說,奴婢有意觸犯宮規,無召外出——宮規上明令禁止的是,宮女宮人無召不得出宮。今夜並非奴婢值守養心殿,奴婢一早便回房歇著了,現下心中煩悶特意來此處散心,不知是觸犯了哪條宮規呀?”
  她一番滔滔不竭的辯詞,倒是能輕而易舉地將人繞進去。
  薛巧玲險些脫口而出將‘信函’一事招來。
  心下思忖片刻方才道。
  “養心殿離這兒可是隔了兩座宮殿,四條岔路,姐姐去哪兒散心不好?偏偏尋了這條離宮門口最近,又如此荒僻陰森的小路。”
  薛海娘對答如流,臉上還不忘帶笑,“奴婢一路從養心殿散心散過來的,你我姐妹二人素來便心靈相通,娘娘喜歡來這地賞月,可真是巧了,奴婢也極喜歡。”
  薛巧玲不想她竟是搬出方才她應付的說辭,一時氣得夠嗆。
  她不敢輕易將信函公之於眾。
  大南朝素來便有以印泥將書信封存的習俗。方才那送來的信函,雖說辭藻平實,簡言意駭,可上頭的印泥她仔細瞧了瞧,並非宮中侍衛、宮人這等微賤出身之人所能擁有。
  她雖不能從印泥上辨出送信函者為何人,可思來多半出自權貴之手。
  南久禧素來不喜后宮與前朝往來,如今她又誕下皇子,若是一旦查出信函來自何處,與朝中權貴扯上關系,便是重罪。
  “哼,咱們走著瞧。”言罷,已是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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