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淼正在滔滔不絕的把自己和李洛、王申等人偷襲建奴的故事講給顧橫波等人。
眾人不斷的發出驚呼,就連專業的說書人“柳敬亭”都被李淼引導的不住點頭。
等到李淼講完,顧橫波說道:“想不到李大人年紀輕輕,竟然有此勇略。未來前程必然不可限量啊!”
“少年英雄不假,也是適得其會,眉生不要太當真的吧?”龔鼎孳說道。
“哎喲,龔大人吃醋了啊?”柳如是在一旁笑道:“我的好姐姐,你快和龔大人說說,你有沒有移情別戀的想法啊?”
“小氣!”顧橫波斜了一眼龔鼎孳,龔鼎孳立刻不說話了。引得其他人一起哈哈大笑。
“其實李洛也有倒霉的時候,還被我遇上了。”大胖子鍾發白插話說道:“就在去年剛剛入冬……”
鍾發白毫不客氣,把去年李洛、馬紅櫻遇刺的事說了開來。尤其凸顯了自己臨危不亂,智計百出,多次救下李洛二人。眾人也是驚叫連連。
在講到袁承志把三人堵住,鍾發白說出:“你能不能先把你身後的那些家夥弄死,在找個地方自殺啊?”時,全船又哄笑一片。
“那袁承志惱羞成怒,大喊一聲:你找死!舉刀就向我看來。我是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只見那把鋼刀離我的腦袋越來越近……”
“然後你就被砍死了!”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胡說!我這麽英明神武,怎麽能死!”鍾發白對自己無故被說死表示十分憤慨。
李洛在一名家仆的引領下走進屋中。
“我剛剛進了院子,就聽見你在這舌燦蓮花,為了不被你把我說成百無一用,我是小跑著過來的。”李洛哈哈笑著說道。
“胡說!那天你都中了毒了,退敵全都靠了我,你敢不承認?”
“確實全賴鍾兄。鍾兄為人仗義,又好詼諧,機智果斷。李洛今生得遇鍾兄,真的是老天垂憐啊。”李洛半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那是。”鍾發白也是毫不客氣的接下了恭維。
“那……那刀砍下來了,你死沒死啊?”陳圓圓著急聽故事,急切的問道。
她這一問,頓時引得屋內眾人又是一片笑聲。
“沒死沒死!死了怎麽能在這給妹妹你講故事呢!”鍾發白一臉諂笑。
“死了死了,站在這的是個死鬼!”顧橫波邊說邊笑的前仰後合。
陳圓圓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柳如是一把摟住了她,笑道:“別理那個瘋婆子,他鬧起來,連出家人都會去戲耍的。”
“李兄,一別月余,李兄可還認得在下?”一名儒生走出與李洛見禮。
李洛一愣,細看此人。身高一米七幾,身材消瘦。面色白皙,眼睛細長,尚未蓄須,大約二十四五歲模樣。正是在金魚池詩會中的吳易。
李洛趕緊抱拳拱手:“可是吳兄?”
“哈哈哈,狀元公好記性!會試後狀元公高中會員,適才您的兄弟說此次殿試,又中了狀元,真是可喜可賀!只是吳某才疏學淺,名落孫山,隻好等三年後再去試試運氣了。”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吳兄不需氣餒,高中只是時間問題。”
“多謝李兄!世人都以落第懊悔,我卻以落第而亂心為恥。”
李洛聽到“以落第而亂心為恥”,不由得更加仔細的看了看吳易。能說出這樣話的人,絕非凡人。
這個吳易,
未來在崇禎十六年終於考中進士。但是很快崇禎煤山自縊,大明滅亡。滿清更是一路勢如破竹。吳易投靠史可法,投筆從戎,開展了抗清鬥爭,成為南明抗清的名將。 “就是這個吳日生,在秦淮河上時,看出了李兄的身份,也不告訴我們,隻說讓大家等著看笑話。果然那個左夢庚挨了一通板子!”吳梅村笑道。
“既然都知道了左夢庚要吃癟,那還要攔著他送死不成?”吳易也是哈哈大笑。
“鍾兄,快吧你的故事講完!”顧橫波說道。眾人這才再次安靜了下來。
鍾發白輕輕咳嗽了一聲,把故事繼續講了下去。
“精彩!真的精彩!柳先生聽了這個故事,想必不久之後,江南之人都會為日日念著李公子了。”吳梅村一指柳敬亭。
柳敬亭起身道:“李大人世之龍鳳,未來還會有更多的故事。不知柳某能不能跟隨大人,也許還能為大人出一些力。”
“柳先生客氣了。我現在正去四川赴任,到了龍安,需要大量人才。柳先生如果不嫌棄,李洛求之不得!”李洛說道:“只是李洛有一事想請問柳先生。在府衙時,柳先生本是和左夢庚一起的,為什麽卻為在下說話呢?”
“柳某雖然流落江湖,卻也知道是非。原本柳某想投靠左帥麾下,沒想到他的公子卻是仗勢欺人之輩。柳某如何能為他張目。還有一點,卻關於李大人家世。”
“我的家世?”李洛沒想到,這和自己家世又有什麽關系。
“柳某本來並不姓柳,姓曹,名永昌。十五歲時,因為見不慣一土豪欺壓良善,一怒出手,打死人命,逃亡在外。後來被官府緝拿,幸好當時大人高祖為泰州府尹,察知清楚案情,還我清白,柳敬亭沒齒不忘!柳某雖然在江南之地,卻從未忘了對通州李家的了解。大人的名字,我早就知道多年了。”
“原來如此。”
“既然今日我等有緣一聚,不如請顧姑娘和柳姑娘唱上幾句可好?”吳梅村提議道。
顧橫波也不推辭,叫人拿來琵琶,略一調弦,就彈唱起來。
“腰妒垂楊發妒雲,
斷魂鶯語夜深聞。
秦樓應被東風誤,
未遣羅敷嫁使君。”
這首詩正是龔鼎孳寫與顧橫波的定情詩,此刻顧橫波唱來,聲音柔美,更添旖旎風情。龔鼎孳更是感受著與顧橫波之間的情愛,已經癡了。
一曲唱完,余音繞梁,眾人莫不陶醉其中。
“我唱完了,該你了。”顧橫波把琵琶往柳如是懷裡一塞。
柳如是笑道:“我的眉兄,你有定情詩唱,我可沒有人給我寫呢!”
“這麽多才子聚集於此,你想要定情詩還不容易?你們誰想給我的柳弟寫一首啊?”
所坐眾儒生無不踴躍報名。
“你們啊,想的美,我柳弟眼光高著呢!這麽多年來就看上一個陳子龍,還是木頭疙瘩,一口一個女弟的叫著,真把他當弟弟了。”說著就笑了起來。
“陳子龍!”李洛一拍腦袋,今天自打見到陳圓圓,腦袋轉的就不夠快。把自己的這位兄弟徹底忘了。
“我離京時還與臥子兄道別。 臥子兄還說讓我來看看柳小姐呢。”
“不能夠!那個木頭疙瘩,才不會這樣呢。李大人這撒謊的本事可是太差了,要罰!”顧橫波喊道:“就罰李大人在這裡唱上一首可好?”
眾人都來起哄。
陳圓圓趕緊站起,道:“李大人堂堂男子,哪裡會唱什麽小曲兒,不如有我代勞吧。”
李洛原本也不怕唱歌,但是此時陳圓圓前來救駕,自己也想聽聽這位未來名滿天下的美人歌喉,也就點頭同意。
陳圓圓也沒拿什麽樂器,只是清唱起來:
“江南可采蓮,
蓮葉何田田,
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
魚戲蓮葉西。
魚戲蓮葉南,
魚戲蓮葉北。”
聲音甜美圓潤,猶如天籟。引得掌聲一片。
“李大人自己犯錯,卻要女子來擋災,這怎麽行,”顧橫波依舊不依不饒。
“唱就唱,不過我唱的可能不如眾位法耳啊。”
“大人真要唱?”柳如是驚奇道。
“那我們就要聽一聽李大人的歌喉了!”顧橫波更是高興。
李洛也不客氣,張口就唱了起來: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
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縷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