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家塾祭祀即將開始。
李正鑫手持名錄開始點名:“李正鑰。”
“在。”
“李正W。”
“在。”
“李泌。”
“在。”
名字一個點了下去。李家家塾就讀的包括李家正金輩兩人,水字輩三十一人,外戚十六人。最大的二十四歲,最小的六歲。塾師是因病致仕的李正鑫。
“李深。”
無人應答。李正鑫眉頭一皺,再次叫道:“李深。”
“沒到!”李淼迅速喊道。
“哈哈哈……”下面幾個年歲較小的孩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正鑫面沉似水,“嗯”了一聲。下面立時安靜下來。
“李河。”似乎什麽都沒發生,李正鑫繼續點名下去。
點名完畢,李正鑫看了一眼沒在名冊上的李淼,點了一下頭。道:“點名完畢,李深未到。李淼你今天既然來了,就要好好的祭祀,不懂得不要多嘴,跟著大家做就好。”
“好的,我最崇拜屈原了,能參與祭祀,是我的榮幸,絕不會亂來的。”
“嗯。”對於李淼的回答,李正鑫很滿意。剛要宣布開始祭祀,家塾外慌慌張張的跑進一人,正是李深。
“出去!”李正鑫低低的說道:“祭祀誤時,不得參與,外邊站著,等候處罰。”
“可是我……”李深正想辯解,卻被李正鑫打斷。
“誰要你辯解!誤時加辯解,罪加一等,出去跪著。”
李深無奈隻得緩緩退出。出門之時,還回過頭來,在人群中尋到了李洛、李濟,怨毒的瞪了一眼。
祭祀規模並不大,北方對端午的祭祀本來就不夠重視,隻是讓這些年少子弟了解一下祭祀的流程。即使這樣,也足足用了一上午時間。
祭祀結束,李正鑫叫李深進來,道:“祭祀誤時,當打五戒尺,無問而辯解,打五戒尺。正鑰你來打。”
“是。”李正鑰是家塾中還在讀書的學生中輩分最高的兩人之一,平時李正鑫也讓他負責管理。這時李正鑰走到孔子像前,拿起戒尺。
這戒尺看著有三十五六公分長,三公分寬,近一公分厚。李正鑰來到李深面前,道:“伸手。”
李深怯生生的伸出手來,李正鑰一戒尺下去,隨著李深一聲慘叫,肥嫩的右手立即紅腫了起來。
“啪啪啪”,一連十下,李深的右手已經變成豬蹄。而李深再次涕淚橫流。
“說吧,為何誤了祭祀時辰?”李正鑫問道。
“回塾師的話。學生原本出來挺早的,可是在路上遇到李洛、李濟兄弟二人。他兩個毆打於我,把學生的鞋子踩的醃N無比,學生隻好回去換了來,所以遲了。”
“哦?李洛、李濟。”
李洛、李濟趕忙出列稱諾。
“可有此事?”
“回塾師的話,今天一早確實遇到了內府四哥,而且不慎,踩到了四哥的腳,但是並沒有毆打過他。”李洛連忙答道。
李正鑫看了看李深,雖然滿面淚痕,卻唇紅齒白的,並沒有被毆打的傷痕。心中嘀咕:“這個李深,經常借著自己的內府子弟身份,欺壓誣賴外院子弟。上個月就是他欺負面前的李洛,造成李洛自殺。幸好最後李洛又奇跡般的還陽了。按說李洛確實有報復毆打的理由,但是這李深好端端的也沒有任何傷痕。估計踩腳是真的,給鞋踩的很髒應該也是真的,至於毆打又是這李深誣賴李洛兄弟。
上次處罰了李洛,內府就借機扣發了李洛的廩生祿米,這次要是再處罰李洛,內府不一定還有什麽整人的方法要加在李洛頭上。” “哼,李深,你說他倆毆打於你,打你哪兒了?你的傷呢!”李正鑫口氣極度嚴厲,李深嚇了一跳。
“在……身上。”
李洛、李濟隻是對李深的身上隱私部位又擰又掐,而這些隱私部位在明朝時,人們還是不願意張口就說的,尤其是當著這位嚴厲的塾師。剛剛的戒尺讓李深深深的知道了什麽叫做師道尊嚴。但是他的一猶豫,更加做實了他要誣賴李洛兄弟的口實。
“哼!李深祭祀誤時,無問辯解,如今再次誣賴他人毆打於他。正鑰再打他十戒尺!”
“是。”李正鑰口中稱是,拿著戒尺向李深走來。
李深的心是碎的!自己這要到哪兒去說理啊!而李濟、李淼那邊卻早就心裡樂開了花!“二哥這鬼主意真成啊,不但揍了李深主仆,還要讓他在全部學童面前挨戒尺。 太痛快了!太解恨了!”
正在這時家塾外卻傳來了一聲呼喝:“慢著!”接著一群人擁護著一名中年人呼呼啦啦的走了進來。其中兩個人還架著一名被打的渾身是血的仆人,不是李福又是何人!
中年人走進家塾,對塾師李正鑫行了一禮,李正鑫趕緊起身回禮。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李深的父親,內府嫡出的二老爺李正鋒。這時二老爺李正鋒一臉怒容,進得家塾眼睛一掃,目光落在李洛身上。道:“好個李洛,你毆打族兄,已經是范有不悌之罪。竟然還要虐殺奴仆,這李福你認得吧!”
“二伯這個罪名從何而來?侄子萬萬不敢應啊。”
李正鑫早就看到了李福,見他衣衫破爛,混身鮮血淋漓,也是嚇了一跳。連忙問道:“老二這是怎麽回事?”
李正鋒答道:“三哥,剛剛這個奴才爬到內府側門被人看到,見他傷勢嚴重怕是有仇家報復就馬上報告了我。我一問,他說是李洛他們兄弟乾的。”
“冤枉啊!二伯!”李洛、李濟連忙跪倒在地。
李洛道:“二伯,我們今早確實是見到了李福,但是我們被四哥追逃,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要說不小心踩了四哥的腳倒是真的,不過我已經向四哥賠過罪了,絕非有意!至於這李福,我們在前邊跑,並未見他追上,望二伯明鑒!”
李正鑫道:“想來是這李洛兄弟踩了李深的腳,被李深追打,這個我是信的。但這李福被打得淒慘,又怎會是這兩個孩子所為?我看這其中必有緣故。”
李正鋒怒道:“李福,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