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正顯要幾張報紙自然不算什麽大事,李洛叫柳敬亭找印刷工人重新印了幾張。
但是羅正顯在無意中的一句話,卻提醒了李洛。
羅正顯道:“府台大人,您此次道龍安,大刀闊斧的整飭,真是龍安之福!如果您只是做龍安知府那就好了,可惜您還要兼任著工部郎中的事物,難免分心。”
送走羅正顯,李洛恨拍自己的腦袋。當初崇禎為什麽讓他到龍安這麽偏遠的地方來啊?還不是為了當初自己折的那個紙飛機!
想到這,李洛再也坐不住了。叫袁小方備馬,帶著禁衛標旗營,飛速趕回平武縣城。
工部的工匠們如今都安置在了縣城內的一座廟裡。
地震結束後,大家也對這座禪林進行了改造。佛像已經被取出,原本的大雄寶殿也已經塌倒,如今被木匠們佔領,成了自行車製造的基地。鐵匠們則在一處小角落搭起了幾個棚子,給新軍打製軍器和農具。至於其他的工匠,則大多數屬於無所事事的狀態之中。
李洛對袁小方道:“去,把孫小姐請來。還有把我從北京帶來的那個箱子也帶來。”
袁小方應聲而去。
工匠們看到李洛的到來,也都過來見禮。大家一起走進自行車製造廠的大廳。
一名木匠趕緊為李洛搬過來一把椅子。
李洛客氣的一點頭,說道:“眾位,我這些日子太忙,忽略了大家,實在是對不起了。大家過的還好嗎?”
“府台大人,我們在平武過的還是不錯的。每月的俸祿,高小姐都給我們按時發放的。只是閑的有些無聊。”一名工匠說道。
“馬上大家就要忙起來了,想閑著恐怕都沒機會了!”李洛笑著說道。
“大人是要開始做飛機了嗎?”
“對!準備開始做了。但是這飛機坐起來可是不容易,需要大家全力配合啊。”
“我等願效死力!”
不一會,袁小方接了孫幼蘩也來到了此處。
李洛先是拿來一張紙,折了一個紙飛機,扔了出去。紙飛機在空中平穩的飛行著。
李洛道:“我們來到四川,就是為了要做這個東西。其實他的原理和風箏差不多,我們第一步,就是造一個很大的風箏,能讓人坐上去的大風箏……”
“異想天開!”孫幼蘩插嘴道:“先不說能不能做出那麽大的風箏,就算是做出來了,又有誰能把它放上天呢?”
“孫小姐所言極是!”李洛點頭道:“所以我才說做風箏是第一步,還有第二步,那就是做一個能讓這個大風箏飛上天的機器。小方,箱子抬來了嗎?”
“抬來了,就放在門外。”說完袁小方就跑出了房門。很快,和自己的副手狗剩,就把箱子抬了進來。
李洛走過去,打開箱子,從裡面取出一個下方上圓的東西。親自抱著走到大廳中間,放在地下。
說道:“這個東西叫——蒸汽球,是泰西人做的一個小玩意。我是從欽天監的湯若望大人那裡討要過來的。小方去打些水來。”
袁小方應聲而去。
孫幼蘩看著稀奇,也走近和李洛一起細看。
這個“蒸汽球”上面是個圓球,放在下邊的方盒子上。李洛想把圓球拿起,一拿才發現,這個東西設計的非常巧妙,方盒子的上口設計的略小,圓球剛剛好拿不出來。
孫幼蘩用手轉了轉那個圓球,圓球滾動起來並無阻礙。
李洛則仔細觀察下邊的盒子。
只見盒子邊上有一個像是蓋子的樣子,李洛拿手一扣,蓋子就被扣開。盒子裡邊分為上下兩層,上邊一層,露出一個半圓形的空洞,塞著一塊用布包裹的木頭。下邊一層什麽都沒有。 李洛一看便知,上邊那層是放水的,下邊是點火的。
李洛伸手在放水的那層摸了摸,裡面空間不大,也就能放兩三茶杯左右的水。再往上邊一摸,正好摸到了一個小孔。李洛心裡就有數了。
袁小方從外邊抬了一桶水進來。
李洛取出蒸汽球放水層的木塞,拿了個水舀,舀了些水,倒了進去,把木塞塞上。又叫木匠拿了一些沒用的刨花,放在了下層。又取來火石火鐮,點燃了刨花。沒一會兒,上邊的圓球就轉了起來。
眾人看的都是嘖嘖稱奇。
“乖乖,這個球沒人碰它自己就能動了?”鐵匠劉二毛好奇的說道。
“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麽嗎?”李洛轉頭問道。
“不知道。”眾人異口同聲。連在一旁看的兩眼發直的孫幼蘩也是不由自主的搖著頭。
李洛當然不能放過這個科普的機會,大聲的說道:“大家都燒過水,水被加熱後,就會變成蒸汽。這個大家應該都知道吧?”
眾人一起點頭, 還有一些人張口稱是。
“我們的水壺在水燒開時,壺蓋就會被蒸汽頂起來。這是因為蒸汽的體積大……啊,就是同樣重的蒸汽,要比同樣重的水佔的地方多!”
“哦!”眾人紛紛點頭。
“這個蒸汽球,其實就是一個特製的水壺。”李洛順手拿起一根準備造自行車什麽零部件的短竹竿指著蒸汽球說道:“這下邊的位置就是爐子,點火用的。上邊就是一個水壺,裡邊有個小孔,能讓蒸汽衝向上邊的圓球。這圓球就是水壺的蓋子,因為蒸汽隻衝向一邊,所以圓球就轉了起來。”
“哦,原來就是這麽個玩意啊!”眾工匠都是恍然大悟。只有孫幼蘩還在楞楞地看著蒸汽球。
李洛看到孫幼蘩的表情,知道,這個蒸汽球一定觸動了他的科學神經。便再次啟發道:“這蒸汽只是推動了一個圓球而已,也算不得什麽。我隻說泰西人都是太笨,這種東西既然能夠推動圓球,自然也能夠推動小的風車。我們大明用風車、水車舂米,可是離開河邊,水車就用不上,沒有風,風車也只能閑置。如今有這東西,如果能夠加以改造,讓蒸汽為我所用,那可是功在千秋的事啊!”
此時的李洛信口開河,先說了一句歐洲人沒有有效利用蒸汽球發展蒸汽機。絲毫不管未來蒸汽機還是歐洲人發明的這點,先說了出來。
“用蒸汽推動風車嗎?”孫幼蘩若有所思,突然道:“李大人,你給我幾名工匠,我試試,看看能不能做出來一個能用蒸汽推動的風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