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端午一早,龍安府平武縣城,破破爛爛的府衙內,數名從月滿樓請來的大廚,正在各自拾掇著手中的食材。
新任知府李洛,要在今日宴請龍安府內,各地重要鄉紳。這也是所有新任官員,必須要做的規定動作。
以前的朝代,因為社會發展原因,資本流通還沒有達到明代的規模,商人還大多采取貨到付款的形式。
而到了明朝,隨著大宗貨物貿易的發展,時時貨到付款,對一些大貿易商手頭臨時不充裕時,就會對貿易形成製約。所以明代中國已經形成三節結帳的習慣。
所以,明朝是中國歷史上,最為重視三節的朝代,沒有之一。所謂三節,就是端午節、中秋節和春節。
鄉紳們都已經到了,正在府衙前廳和李洛聊著天。
“眾位鄉紳,李某初到龍安,看到龍安如此艱難,實在是感到心痛。尤其是如今一月之內四次地震,而且虎患嚴重,城鎮之內民居崩塌,城鎮之外人民不敢出城勞作。李洛有意組建一支新軍,外可驅逐虎患,閑時可以做地方建設,還想請眾位鄉紳全力支持。各位的莊上如果有閑散人員,只要身體健全,都可以送至這平武縣中,有我編練成軍。千萬不可使之成為流民,為禍地方啊。”
一名鄉紳趕緊說道:“大人遠見,實是我等之福。如今地震剛過,我們各鎮各堡都在加緊重建。正是需要人的時候。等過了這一段時間,富裕的閑散人口,一定會送來平武,聽候大人調遣。”
其余眾鄉紳也都一起附和。
正聊著,只見門外興衝衝跑進來一人。看到廳內眾多鄉紳,也不客氣,只是跑到李洛身邊喊道:“二哥!好事啊!”正是李淼。
李洛趕緊攔住他,道:“我正在此招呼眾鄉紳,你跑到這大呼小叫的幹什麽?太失禮了。”
李淼呵呵笑道:“沒事,我說的這件喜事,眾位鄉紳也一定喜歡!這是咱們龍安府的大喜事!”
剛才說話的那名鄉紳聽到李淼叫知府大人二哥,知道這必是知府家人。趕緊湊熱鬧說道:“既然府台大人兄弟說有喜事,府台大人就讓小世兄說說吧!也讓我等高興一下。”
“是啊是啊!小世兄滿面春風,一定是非常大的喜事啊!”又有幾人附和。
李洛看著李淼一笑,道:“既然你把大家的興趣都挑起來了,那就說說吧!”
李淼眉飛色舞的說道:“今天一早,新軍整隊去城南玉米地。路上忽然遇到一群老虎,竟然有十二隻之多。”
話一說完,李洛和眾鄉紳全都色變。
“這還是喜事嗎!”李洛怒道。
“啊?二哥別著急,聽我說嗎!我們是遇到了老虎,可是我們在這次與老虎的遭遇中,殺死了兩隻老虎!現在王申已把隊伍帶回,正要套車回去,拉老虎的屍體呢!”
“啊!”全府衙內的鄉紳們,包括李洛都是大吃一驚。
“到底怎麽回事?你快說說!”李洛趕緊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李淼找到一條長凳坐下,慢慢講起來一早發生的事情。
新軍還是像剛開始一樣,卯時起床,順城牆跑一圈,卯時四刻吃了早餐。吃完了飯時間也不到六點半。
王申整備新軍,排列好陣型,一起向城南的玉米地方向走去。
正走在路上,突然看到前方竄出一隻渾身金黃毛皮,黑色斑紋的猛虎。
猛虎見了新軍,也不逃走,反而是對著新軍一聲虎吼,
聲傳數裡。 新軍中很多人還是第一次遇虎,全都嚇得擠在一團。
王申見狀,大吼一聲:“全員列陣!”
新軍中眾人此時肝膽俱裂,訓練時練的此時全都想不起來了。
李淼和平措次仁抽出皮鞭,向著眾人猛抽,才把眾人抽醒。
八十二人分成三排,每排三班,站成一個方陣。三個方陣圍城一個三角形,後背相對,面向外邊。手中舉起竹矛,矛尖向外。
猛虎在遠處看著眾人排列成陣,並為進攻,似乎很是好奇的看著這群人亂亂哄哄的圍成陣勢。
此時在不遠處又出現了十一隻猛虎,緩緩向新軍走來。
最大的猛虎,全身長度足有三米半長,小的也有兩米左右。
王申三人站在三角形中間,看著外圍的猛虎,身上也是冷汗連連。
如果一兩隻到還好些,可是這一次竟然遇到了十二隻老虎。
李淼甚至聽到了身邊傳出了一個男人的哭聲。
李淼轉頭看去,只見一名高高瘦瘦的新軍,雙手雖然緊握竹矛,但是雙腿卻在不斷的抖動著,上下排的牙齒不斷的相互撞擊著,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王申聽見身邊不斷的發出著牙齒叩擊的聲音,知道這群人都已經嚇壞,之所以沒有逃跑,是因為他們都明白,一旦私自逃離,成為單獨一人,則更為危險。
“都不要怕!”王申大聲的喊著:“我們這麽多人,老虎不會輕易攻擊我們!而且我們手中還有竹矛!還記得我們這幾天是怎麽訓練的吧?按我們訓練的做,老虎就沒什麽可怕的了!”
十二隻老虎逐漸走進,圍著眾人不住的轉動、打量,似乎很奇怪,這些人為什麽見到自己還不跑,而是站成了一團。
“舉槍!”王申大聲的吼叫著。
三個排最外圍的新軍,把手中的竹矛握得緊緊的,矛尖向外。
第二排的新軍,把手中的竹矛從第一排的新軍空隙處伸出,也都是向著外圍。
第三排的新軍,手略微舉高,把竹矛搭在第二排新軍的肩上,矛尖依然伸向外圍。
整個陣型,就像是一隻大刺蝟,根根長有五米六的竹矛指向外圍的猛虎。
“吼!”王申一聲大吼,新軍眾人也都是條件反射的跟著大吼一聲:“吼!”
聲震四野,靠近的幾隻老虎根本沒有想到,這群人會突然吼叫,嚇得這幾隻老虎猛的向遠處竄出老遠。
看到老虎被嚇退一些,新軍眾人的膽氣似乎大了一些。
“吼!”王申又是一聲大喝。眾人立刻一起大喝:“吼!”
這群老虎看似也沒想攻擊眾人。只是見到這些人圍成一起,頗為好奇,才圍攏了過來。見到無機可乘,似乎就要離開。最大的一隻老虎,已經轉身走出了二三十步了,其他的老虎也都跟著它離開。
此時一隻最小的老虎,似乎好奇心未退,竟然走近了人群,用一隻毛茸茸的爪子,猛的拍向一支竹矛,把這支竹矛拍向一邊。
“刺!”王申大喝一聲!新軍眾人立刻條件反射的緊握手中竹矛,猛的刺出。口中也是跟著大喝:“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