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被押了上來。

　　李洛開始問道:“你可是匪首程咬金?”

　　程咬金卻連忙搖頭。

　　“那你是什麽人?”

　　程咬金張了半天嘴，一點兒聲音也沒發出。

　　當陽縣令轉頭看著李洛。這樣的問案他是第一次遇到，以他的性格，就先收監，以後再說了。

　　“你姓什麽，我說到了，你就點頭。”李洛繼續道。

　　程咬金也趕緊點頭。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李洛也是有耐心，把一本百家姓慢慢的背了出來。

　　在背到“孔、曹、嚴、華、金、魏”的魏字時，程咬金拚命的開始點頭。

　　“原來你姓魏。你是程咬金的手下，應該知道程咬金的本命吧?”

　　這個程咬金連連點頭。

　　“可是也姓魏?”

　　這個程咬金連連點頭。

　　“即是同姓，可是同宗?”

　　點頭。

　　“一家?”

　　點頭。

　　“兄弟?”

　　點頭。

　　“親兄弟?”

　　點頭。

　　“你是哥哥?”

　　搖頭。

　　一旁的縣令已經高興的滿臉開始綻放菊花了。可是李洛的臉色確實變得越來越難看。

　　“把他先押下去，叫郎中給他開點藥。明天再問。”

　　牢子把這程咬金的弟弟拉走。

　　“府台大人是怎麽知道抓住的不是匪首程咬金的?”典史急切的開口問道。

　　“二驢子說，他們被那群流民賊放箭齊射，我就知道他極有可能不是程咬金了。不過這些流民，大多都是鄉黨一起流浪，極有可能是同宗。我就順著問了一下，還真讓我蒙上了。”

　　“可是他既然是程咬金的親弟弟，為什麽還會被其他流民射呢?”典史又問道。

　　“我猜有兩種可能。第一，是流民中有一個在程咬金之下的二把手。他希望在程咬金一旦遭遇不幸的情況下，能接手隊伍，自然就要去除程咬金的親戚。第二就是流民賊天性涼薄，我看這第二條可能性不那麽高。”

　　“我看第二條更可能，這群家夥走到哪兒搶到哪兒！哪有什麽人性可言。”

　　“不然！王文成公曾言:人人皆有良知。孟子有四心之說。人性每個人都有，只是環境逼的他們只能放下人性。活著才是他們現在最需要的。”

　　“哎，刁民終究是刁民！需知: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人之所以為人，當知聖賢教化。只有禽獸才只會為一啄一飲而奔碌。”主簿搖頭晃腦的說道。

　　其他的吏員都一起附和，李洛確實猛翻白眼。心說:“就應該把你們都扔沙漠裡放逐一段時間，看看你們喝不喝盜泉之水。”當然這話他沒有直接說出來。

　　縣令高興的說道:“把那個二驢子叫上來，我要好好封賞他一下。雖然抓住的不是真正的匪首程咬金，可是抓住的是他的親弟弟，這也是大功一件啊！這個二驢子雖然出身卑微，還做了流民，但也是一個可用之才。給他的兵籍也是理所應當啊！”

　　二驢子並未走遠，就等在門口，想聽聽這些官老爺們會對自己有何封賞。聽到這裡，高興的又竄了進來。

　　滿面堆笑道:“全托眾位老爺的鴻福，小的這才僥幸建功。”

　　“小子不錯！我看這次可以給他一個甲長的職務，未來立功，還可升級。”縣尉道。

　　“謝大人賞識！”二驢子趕緊跪倒磕頭。

　　“不錯不錯！我馬上就給他登錄在籍。”主簿也高興的說著。

　　“謝大人！謝大人！”二驢子嘴角都咧到了耳朵邊上，一個個幸福的頭磕了下去。心裡更是開始盤算起未來做了軍官後，去找一門家世清白的人家，娶了他家的閨女，再生一堆小驢子的美好日子了。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我看這未必就是好事。”

　　“府台大人這話怎麽講?”縣令疑惑的問道。

　　“如果我們抓住的真是程咬金倒是好了。流民們群龍無首，自然離去。或者抓住的是一般的人，程咬金也不會管。可是剛剛好是他的親弟弟，那麽程咬金必然會再來救他。現在當陽縣這點兵力，如果流民再來?我們難道要再搞一次夜襲嗎?”

　　李洛話還未說完，眾人的臉色都已經變了。

　　“大人，那我們該如何應付?”縣丞聲音顫抖的問道。

　　“我也沒有辦法，這有加緊布置守禦了。”

　　“哎呀！這個二驢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早知道，就應該早早的把他砍了！”縣尉怒道。

　　二驢子幸福的頭還沒磕完，這突然的變化，瞬間又把他打回了地獄，連忙再次磕起了頭。

　　“老爺饒命啊！下次我再也不幹了！就是那些流民賊把自己都捆在我面前，我也不抓他們了！”

　　“他也沒做錯什麽，一個人深入敵營，抓住了一名匪首，也是有大功的。”

　　“大什麽功啊！根本就是把我們推向深淵！這種東西，隨萬死不能恕其罪！”縣令更是面目扭曲。

　　“就應該讓野狼把他吃了！”縣丞也不甘落後， 憤怒的表達自己的怒火。

　　二驢子這次是真的嚇壞了，一個個的頭磕了下去，力量奇大，咚咚作響。腦袋迅速磕破，獻血長流！

　　“剛才還說不受嗟來之食呢，這變臉變得真夠快的。”李洛搖頭苦笑。

　　但是他是不會讓二驢子這麽背鍋的，說道:“這個二驢子就交給我吧，我還有事要他做。也許能夠解決這次危機。”

　　“好！小的原意為大人效死！給您當牛做馬，我也願意啊！”二驢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努力爬到李洛面前，一頓頭磕了下去。

　　李洛連忙把他拉了起來:“以後你可以跟著我，我要你做事，你都必須做到。”

　　“老爺您放心！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老爺您說，我二驢子敢不從命。”

　　“大人有何妙計?”眾人一起向李洛看來。

　　“現在還沒有，我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看到李洛也沒有辦法，眾人更是惱怒。

　　縣尉道:“這個二驢子既然大人要了去，死罪就算免了。可是他給我們帶來這麽大麻煩，怎麽也要揍一頓才能解氣！老爺您讓我們抽他一頓鞭子吧，我保證打不死他！”

　　李洛這個無語，這都是什麽人啊?

　　縣丞趕緊道:“大人說要他做事的，打壞了怎麽做事?也許退敵還在這個二驢子身上呢。”

　　縣尉無語，隻好退下。

　　李洛帶著二驢子回到自己住的偏院，叫他和那群孩子住到了一起。想著可能的流民圍城，不由得一聲長歎:“這可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