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砍人跟切菜一樣,還能發射穿刺性極強的骨針。
那名狙擊手被釘死了吧……他可不想讓自己也變成那樣。
這時通訊員報告了一個雪上加霜的情況,因為熊貓人軍團主力到場,戰壕網裡的鳶城士兵開始節節敗退,督戰隊的凶名已經無法震住場面。
汪洪森看看旁邊臉色慘白的副官,強壓心頭恐懼慢慢探出頭去,發現那些身穿P-43型動力裝甲的熊貓人軍團士兵正沿著屎黃鐵人開出的安全通道向前,似一把刺入敵人心臟的匕首,兩翼戰壕裡的鳶城士兵都在他們的打擊之下。
本來戰壕裡的鳶城士兵因為連番失利,又遭赤銅惡魔、蛇形凶殺,士氣低落到極點,現在熊貓人軍團主力輕松突破中央防線,一路猛進,哪裡還能守住陣地不失。
以他們現在面臨的壓力,只是節節敗退而沒有潰散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防線……怕是要守不住了。
他很清楚這一點,然而來自薑衡的命令卻是死守陣地。
看看後面的督戰隊。
剛才他對戰壕裡每一個士兵講不許後退,後退者格殺勿論,現在自己也面臨這種情況。
雖然薑衡沒有說威脅的話,但是他很清楚,只要自己有一點退縮之意,督戰隊的人會毫不猶豫把他的腦袋打爆。
那些士兵都是把命交給費翔的人。
“迫擊炮呢,命令所有迫擊炮集中火力,一定要把敵人壓製住……裝甲部隊的自行火炮已經趕往計劃位置,再堅持一會兒就能得到火力支援了。”
前面的是命令,後面的是安撫。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裝甲部隊……怕是自身難保,更不要說對戰壕防線進行火力支援了。
他沒有選擇,只能如此。
每一次大型會戰都會有欺騙的事情發生,一般是上級欺騙下級。
迫擊炮小隊的人相信了汪洪森的話,按照最新命令,調整迫擊炮的射擊方向,對東西戰壕區中間大道行進的熊貓人軍團士兵進行飽和炮擊,以降低他們的推進速度。
與此同時,三名背著RPG-7的鳶城士兵把刺蛇姿態的狗肉作為重點打擊對象。
這已經是汪洪森為了應對當前情況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
嘭,嘭,嘭,嘭……
隨著炮管在衝擊波震蕩下發出低沉悶響,一道道火線升上天空,畫出弧度非常大的拋物線,降落在東西戰壕網中間的主道上。
轟,轟,轟……
連續不斷的火焰膨脹開,帶著硝煙與火光的泥土與碎石向外擴散。
一些衝的太快的熊貓人軍團士兵受到波及,P-43型動力裝甲被打得劈啪作響,還有幾個被爆炸形成的作用力推倒。
那邊刺蛇姿態的狗肉也被火箭彈爆炸形成的火焰吞噬,一時間沒了蹤影。
汪洪森與副官端著望遠鏡看到前方景象,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心想這一番猛烈炮擊總算是暫時緩解了敵人高歌猛進的態勢。
士氣這種東西,一而再三而衰。只要能夠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往後的情況就能好一點。
這樣的想法本沒錯,但是汪洪森算漏了一件事。
打擊敵人士氣以瓦解攻勢的做法有一個前提敵人拿出全部或大部分兵力一鼓作氣發動衝鋒。
熊貓人軍團士兵才得P-43型動力裝甲護身,戰鬥經驗不足,面對迫擊炮的飽和打擊,難以避免出現混亂情況,但也只是如此以迫擊炮彈的威力,並不足以炸死駕駛者,最多傷到幾個人。
“到底是一群烏合之眾。”副官心裡生出幾分希冀。
熊貓人軍團當然比不得寶石城衛隊、鳶城城防軍這種成建制,訓練有素的軍事單位,難免在配合,遭遇緊急情況時無法從容應對。
汪洪森點點頭,吩咐通訊兵:“告訴迫擊炮小隊保持高密度炮擊。”
既然知道熊貓人軍團是一群烏合之眾,現在要做的就是以雷霆手段瓦解對方的戰鬥意志,讓他們陣腳大亂,形成踩踏與潰敗效應。
唐岩再牛又怎樣,碰到一群豬隊友,哪怕是一群裝備P-43型動力裝甲的士兵……也不可能讓烏合之眾變成悍勇精兵。
汪洪森有一點搞錯了。
唐副團長發兵鳶城前,跟熊貓人軍團士兵們說的話是“眼下有一個好機會給你們熟悉下動力裝甲的操作,畢竟實戰才是最好的練兵。”而不是“讓鳶城人看看熊貓人軍團的實力。”
是的,這只是熊貓人軍團士兵用來練兵的一場實戰遊戲。
是實戰,也是遊戲。
就在汪洪森心頭生出幾分希望的時候,意外情況發生了。
被裝備RPG-7的士兵壓製在東側戰壕的狗肉無視不斷翻卷的火焰浪潮,身上掛著絲絲縷縷的硝煙出現在望遠鏡的視野裡。
“那是什麽玩意兒!”副官的聲音有些尖刻,像被拿住脖子的公鴨。
汪洪森也看到了那個東西。
剛才遊走在戰壕裡,用鐮刀一樣的手臂收割鳶城士兵的凶獸已經讓人畏懼,這個衝破火焰浪潮的家夥比前者體型還大,堪比主戰坦克,而且全身覆蓋黑色重甲,整體看去像小山一般。
更為引人矚目的是,小山上面有火焰般的液體流轉。
一座移動的活火山!
“它是哪裡來的?這東西是哪裡來的?”汪洪森與副官捫心自問,從蛇形凶獸開始,東側戰壕網絡便像是在演恐怖片,誰也不知道這些體型龐大的凶獸是怎麽出現的。
距離狗肉最近的鳶城士兵嚇壞了,瘋狂地用槍掃射。然而無論是5.8MM口徑的班用機槍子彈,還是7.62MM的通用機槍子彈,甚至於昂貴的集束手雷,都沒有辦法造成傷害。
一名扛著RPG-7的士兵從後面過來,對準目標扣動扳機。
火箭彈的發動機還處在加力狀態時就一頭撞在目標身體,轟的一聲綻出巨大光球,火焰在凶獸體表鋪開,硝煙鼓蕩如浪。
片刻後,硝煙隨風而起,火光向內坍塌。
然後,他們看見那頭小山般的凶獸晃了晃身體,將繚繞在身邊的濃煙蕩散成絲絲縷縷的薄霧。
戰壕裡扛著RPG-7的士兵臉色大變,目光裡飽含不可置信。
即便是剛才那個肉身可以硬抗J35狙擊步槍射出的次口徑脫殼穿甲彈的蛇形凶獸都不能無視火箭彈的打擊,但是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小火山凶獸面對那樣的爆炸,那樣的衝擊波,僅僅是抖了抖身體,就像黃牛不耐煩身邊亂轉的牛蠅。
這……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扛著RPG-7的士兵才生出上述念頭,整個人便呆住了,冷汗由額頭如雨水一般淌落。
那個東西看過來了,它看過來了!
附近的士兵想到了逃,一是因為剛才自己做的事情,二是因為那東西的臉真的很恐怖,比最可怕的夢靨還要可怕。
下一秒鍾,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那個怪物既沒有對他們張嘴怒吼,也沒有進行打擊報復,只是瞥了他們一眼,然後便扭過頭不去看他們幾人。
這就完了?
它什麽意思?
眼盲症?
類似的想法才在幾人腦海生出,小山般的凶獸往後微移,軀體先下沉後上頂,背部流轉的火漿被壓縮成一顆碩大的火球騰空而起。
幾名士兵看著紅紅火火升空,又看著它落下。
不過目的地並不是他們所在戰壕,是東區戰壕後面一些的地方,那裡有一排精鋼鑄造的軍用掩體,掩體後面躲藏著火力支援部隊迫擊炮小隊。
那團火球帶著瀝瀝赤紅落下,飛濺起如浪花一般的紅色流質。
啊……
啊……
連續、急促又短暫的慘叫聲傳來,然後便沒了聲息。
扛著RPG-7的士兵看到精鋼掩體後面伸出一隻手來,上面已經沒有肉……
完了,迫擊炮小隊完了!
以那團火球的口徑,落地後濺射的岩漿噴流范圍,只要不是傻瓜,都能想象出精鋼掩體後方士兵會有怎樣的遭遇。
他們剛剛憑借迫擊炮小隊成功狙擊中央大道熊貓人軍團主力部隊,為己方陣營掙回一絲顏面,可是不到三分鍾時間,那頭小山般的怪獸和那團從天而降的大火球便把迫擊炮小隊的人焚成一團灰燼。
這巴掌回的可真快!
後面的汪洪森與副官也傻了。他們還指望迫擊炮小隊壓製敵人的進擊步伐呢,天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他要迫擊炮小隊針對敵人主力部隊進行飽和炮擊的命令,反而成為敵人進行精確打擊的引路明燈,這真是太諷刺了,太悲傷了……雖然這樣一來他不用再向奎濤(迫擊炮小隊隊長)解釋為什麽裝甲部隊的自行火炮還沒有就位。
那麽,沒有了迫擊炮小隊,他還能拿什麽來壓製敵人?
“你,你快看……那裡。”副官的喊聲打斷汪洪森的沉思。
當目光順著眼前舉著的手臂望過去,他看到一個東西衝出地平線,快速接近兩軍交戰的戰壕網絡。
“這……這仗真沒法打了。”他是第二次說類似的話:“那個小子是把我們鳶城當新武器試驗場了嗎?”
無論是猜測,還是吐槽,總之他說對了。唐副團長就是把鳶城當成了武器試驗場。
哦,不,應該講是熊貓人軍團的實戰基地。
新出現在戰場的不是東西,是一個人,一個穿著動力裝甲的人。
這套動力裝甲既不同於黑鐵惡魔、赤銅惡魔、屎黃鐵人三劍客,也不同於率領熊貓人軍團主力向前推進的,拿著大號步槍的裝甲兵,更不是華夏國列裝軍隊的P-43、P-51、P-62三種型號的動力裝甲。
那是一種比手持大號步槍的裝甲兵所穿動力裝甲厚重,比黑鐵惡魔的戰鬥服輕便一些的白色動力裝甲。
與這款白色裝甲配套的還有一面看起來很堅固的白色盾牌,窺視孔下面有一個大大的紅十字。
來人的另一隻手臂因為奔跑若隱若現,末端系統由針筒構造與注滿綠色溶液的罐子組合而成。
紅十字在核子戰爭沒有爆發前代表著人道主義,常見於醫療救護領域。
“醫療兵?”汪洪森與副官對望一眼,心想是敵人的醫療兵麽?熊貓人軍團的醫療兵竟然也有專用動力裝甲?開什麽國際玩笑,一群烏合之眾居然有這樣的配置,還讓不讓人活了?
從配備飛行背囊的鬼面戰甲,到拿著大號步槍的動力裝甲,再到硬懟主戰坦克的黑鐵惡魔,裝備火焰噴射器的赤銅惡魔,然後是清地雷小能手屎黃鐵人,現在連專門負責醫療事務的裝甲兵都有了?
就算是鼎盛時期的華夏國,恐怕也沒有這麽細化的動力裝甲系統吧……
汪洪森與副官一臉震驚望著中央大道時,穿著白色動力裝甲的韓昕已經抵達第一個傷員處。
來自狙擊步槍的子彈擊中了他的腿,雖然有裝甲在外面卸去大部分力道,子彈還是鑽入大腿裡,令其喪失行動能力。
身邊的同伴將他放到佟懷玉清理乾淨的戰壕裡便走了,隻留他一人在那裡哀嚎。
曾華告訴他不要害怕,會有醫生過來處理他的傷口。
他還以為上面的話只是一句安慰而已,畢竟軍醫沒有動力裝甲防身上前線難逃吃槍子兒的命。
退一步來講,就算有軍醫在場,也不見得能夠讓他複原如初,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然而事情發展真如曾華所言。
當他看到那個手拿紅十字盾牌,穿著白色動力裝甲的人來到身前,打開頭盔露出後面姣好的臉蛋,整個人都呆住了,好像大腿部位傳來的疼痛都減輕許多。
他記得那張臉,因為是熊貓人軍團裡面少有的美人,唐副團長昨天才把她帶回美心罐頭廠,還沒有跟大家介紹關於她的情況。
誰能想到她今天會出現在戰場上,還穿著一身奶白色動力裝甲。
“傷到哪裡了?是這兒嗎?讓我看看……”
“情況還好,沒有碰到大動脈,就是傷口深一點。”
“你忍著點啊,唐岩給我的時間太短,對於這台動力裝甲我操作的還不太熟練。”
士兵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漂亮女醫生,只剩“唔唔”點頭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