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那白狼也藏身於四周,獰笑著彎腰淨往那些救火的人堆裡湊,手裡的一雙短劍更是無情的收割著金兵的性命,不多時便被他趁亂殺了十余人,等其他人發覺不妙,想要將他拿下之時,機警的白狼怪笑著幾個閃身,潛到了其他地方。
“真是過癮,只是楊大哥不讓亂燒,否則一把大火將這些金狗盡皆燒死才痛快呢!”白狼藏於暗中,嘀咕了一聲後,聽到後方營帳傳來的動靜,冷冷一笑後,身形一動,便朝李步凡那邊趕了過去。
楊霸天和烏野郎君此時已經大戰了七八十回合,即便以烏野郎君的神勇,一番硬碰硬下來,在那一條麒麟斷玉槍的力壓之下,也越發吃力起來,可是令他無奈的是眼前的這個霸氣至極的宋人卻似乎沒有力氣將竭的跡象,反而越戰越猛,自己也只能咬牙苦撐,正在這時,後方的喊殺聲和驚呼便傳進了耳中。
“不好,中計了!”烏野郎君心思一動,立刻明白過來眼前的楊霸天為什麽單人獨騎前來,又為什麽和自己戰了這麽多合依舊好整以暇,甚至不怕自己率兵圍攻,分明都是為了拖延時間,可恨自己竟然還自以為是,和他單打獨鬥了這麽久,若是營地有失,叫宋朝皇帝逃了,即便自己能斬了這南蠻,其罪也不小,到時就算四太子,恐怕也保不了自己了。
“楊南蠻,你欺吾太甚。爾等務必攔住這南蠻,本郎君稍後便回,鐵浮屠,速速隨本郎君前去救營!”烏野郎君想到這裡出了一身的冷汗,雙目瞪的滾圓,手裡的鳳翅鎏金鏜急攻了幾招,接著一扯馬韁,跳出了戰圈,抬手以鏜尖對著楊霸天惡狠狠的說了一句後,掉轉馬頭,路過身後的親兵之時說了一聲後,縱馬帶著鐵浮屠朝大營那邊快速奔去。
烏野郎君走的甚急,那些親兵聞言只能硬著頭皮留下,和谷口一群金兵圍住了楊霸天,好在先前兩人打鬥之時已經將那被挑翻的鐵浮屠帶回了本陣,否則今次鐵浮屠也要損失幾匹了。
“這南蠻再厲害也只是一人,我們圍也圍死他了!”
“不要怕他,郎君大人跟他打了一場,現在這南蠻估計也快脫力了!”
“對,我們女真人什麽時候怕過!”
“大家夥一起上,殺了他!”
“衝啊……”
雖然敵軍只是一人,但這些親眼見識了楊霸天武力的金兵卻是心驚膽顫,只是軍令如山,見楊霸天縱馬提槍而來,也立刻激發了各自的凶性,紛紛吆喝一聲,鼓起勇氣呐喊著向楊霸天殺了過去。
“時間也差不多了,李兄弟說過,這些金兵縱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慌亂,但我們人馬畢竟太少,若是被金兵重掌主動,到時我這些兄弟就危險了,也罷,今日我楊霸天就衝他一陣,就算搶不了皇帝老兒,多殺些金狗,也算給宋人出了口氣了!”楊霸天想到這裡,仰天一聲長嘯,跟著縱馬如飛,提槍就朝迎來那些金兵殺去。
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了楊霸天白馬銀槍的身影,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令一眾金兵心驚肉跳,甚至連他們跨下的戰馬都微微一緩,夜風吹過,一股莫名的寒意襲上了眾金兵的心頭。
出雲谷外,那些靜靜等候的漢子聽到長嘯之聲,紛紛大叫著上了馬,那名絡腮胡子將手臂一振,口中響了幾聲似鷹鳴的叫聲,那頭蒼鷹也長鳴一聲,飛了起來,在低空略一盤旋之後,振翅飛掠而走。
隨後,在那絡腮胡子的帶領下,四十八騎同時出發,
如一道流線般的閃電一般,快速的朝楊霸天跟金兵大戰的方向趕了過去,等離得近了,已經被楊霸天斬殺了數名親兵的金兵在看到谷外又有不少戰馬奔騰而來時,終於徹底膽寒了,掉轉馬頭就朝營地之中跑去。 今夜,對金兵和宋俘來說,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今夜,對楊霸天等白龍寨之人來說,注定是一個殺戮之夜,這殺戮,飽含了金人帶給大宋的諸多屈辱和折磨的宣泄,更飽含著,宋人精神中難以熄滅的救世情懷。
在離出雲谷十余裡外的山道之上,數萬的金兵鐵騎正自前行,蜿蜒的火光如同夜空中的燈火長龍一般, 將山道照的亮如白晝,這些金兵清一色的騎兵,整齊劃一的鐵蹄踏地之聲,似乎將整個大地都震的起伏不休。
數萬鐵騎最前的一人,卻是一名頭戴鑲金象鼻盔,身穿龍鱗甲,披著白色戰袍的金將,只見這金將三十來歲的模樣,國字臉,高鼻梁,薄嘴唇,眼神銳利如刀,跨下一匹通體血紅的戰馬,四條馬蹄卻全白,如火雲踏雪一般,馬鞍之上掛著一柄碩大的金雀開山斧,縱馬前行之間,威勢凌人,看那隊伍中的旗幡,來人赫然是金國四太子完顏宗弼。
“四狼主,有烏野那廝在,應該不會出什麽差錯,我們其實明日再趕過去就好!”緊隨完顏宗弼一名壯如鐵塔的金將望著遠處寂靜的山脈林叢,將手裡提著的一條茶杯口粗的大棍掂了掂,嗡聲嗡氣的說道。
“既然被人窺視,便有變數在,那南蠻的皇帝和皇室宗親、大臣都在其中,萬不可出任何差錯,沙銅鐵,你帶鐵浮屠與其他人隨後緊跟,本狼主帶一千精騎先行一步!”完顏宗弼斜望了愛將一眼,搖了搖頭說道。
“四狼主隻管去便是,沙銅鐵一定在後及時跟上!”沙銅鐵嗡聲嗡氣的答應一聲,雙目之中射出一道令人膽寒的銳芒來,從中更是流露出莫大的凶煞氣息,讓很多人情不自禁的要垂下頭去。
“韓常,突合速,你們隨本狼主走!”完顏宗弼說完之後,揮動手裡馬鞭,跨下的火雲駒立刻撒腿飛奔狂掠起來,身後的韓常等諸位親隨之將立刻提點人馬,急急的在完顏宗弼身後跟了上去,一時間,場中煙塵四起,蹄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