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瑤川心思百轉,終於沒有當場翻臉,而是決定將計就計,所以看起來皺著眉頭沉思,卻是將粘木齊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看著粘木齊和韓宣秘而不宣的對視一眼,其他人也虎視眈眈,手也不自覺的去扶腰間刀柄,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既然你查到了烏羅寨,那麽想必已有烏羅寨的勢力分布和周遭地形草圖吧?”終於,就在所有人不耐之時,練瑤川長出口氣,露出一臉為難神色,掃視了一眼粘木齊後,微皺著眉頭問道。
“這,勇人兒,走,進屋說!”粘木齊似乎大大的松了口氣,聞言露出一副為難神色,接著上前故作熟絡的攬住練瑤川的肩膀,將他讓進了屋裡,院子裡,隻留下了兩名手下看守在院裡的木門處,其他人也都跟著進了裡面。
房中十分的凌亂,牆上亂七八糟的掛著一些兵刃,正中間的地上鋪著一些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皮革,看來是供盤坐之用,皮革前的木案上散亂的擺著一些肉食和酒類,還有一個頗大的火爐,裡面燃燒著騰騰火焰,只是空氣中卻傳來淡淡的血腥氣味及和其相比更為濃鬱的腥臭味。
對此,練瑤川倒沒有絲毫意外,他知道,眼前的這所宅院,恐怕只是粘木齊臨時的歇腳之地,見粘木齊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上首,韓宣和其他幾名身形矯健一看就不弱的金人圍坐到了旁邊,練瑤川便也大馬金刀的盤膝坐了上去。
“勇人兒,你既然進來,就是信我粘木齊這個人,那我也開門見山的說了,那烏羅寨中好手不少,但並不是鐵板一塊,今天之所以讓我這些挑選出的精銳侍從也在旁邊,是想得你一句準話,在這之前,我粘木齊隻問你一句話,你覺得,隻憑你一個人可能成事?”粘木齊也不嫌髒,伸手將面前桌案上的木碗中放著的肉塊拿起,啃了幾口後,又灌了一大口酒,這才望著練瑤川問道。
“人單勢孤,我又不是神仙,怎麽會成事!”練瑤川進來後便在打量著屋裡的地形,見內裡還有一個隔開了棉厚簾子的房間,血腥味便是從裡面隱約傳來,不由微皺眉頭,而且直覺裡,裡面正有人透過簾縫窺視著自己,恰在此時,粘木齊問話,練瑤川只是微一思索,便故作無奈地說道。
“勇人兒,這是烏羅寨勢力分布和周邊草圖,如果你信得過我粘木齊,這次的事我願與你一道出力,你當如何?”粘木齊點了點頭,先是探手入懷取出一物扔了過去,等練瑤川接過後,才眯縫著眼睛問道。
“你是金人,為什麽會摻合這件事情,還有,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麽?”練瑤川接過東西,打開之後掃了一眼,見一張是地形圖,另一張卻是刻著金文的冊子,後面還注譯著漢文,上面更是簡單寫著烏羅寨中的人物和勢力分布,看到這裡,練瑤川心中冷笑,抬頭之際,卻是有些意外的對著粘木齊問道。
聽到練瑤川這麽問,無論是粘木齊還是韓宣,似都松了口氣的模樣,接著,兩人對視一眼後,由粘木齊開口道:“雖然我也是金人,但那烏羅寨與我有舊隙,另外此次之事,到時我可以參與,但需要你殺了烏羅寨的當家烏羅離罕,我會讓這些面生的侍從從旁相助,我粘木齊親自帶人在外接應!”
練瑤川聽著粘木齊洋洋灑灑的談論,心裡升出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但卻沒有當面揭穿,而是不住點頭,眼睛也一直盯著手裡的冊子,那粘木齊以為他有些心動,繼續哄騙道:“烏羅離罕如今已經是七十多歲,只要你做的乾淨點,一定查不到你勇人兒的頭上!”
“我會雇些黑韃靼的草原匪兵與我們一起衝殺,
等救出了你要救的人,也殺了那個烏羅離罕,到時一切有那些黑韃靼族替我們背鍋,這件事也就天衣無縫了!”粘木齊微一停頓,繼續蠱惑道,可憐他哪裡知道自己的面目早就被練瑤川看穿,還在這裡一廂情願的自我表演著,說到最後,差點連自己都信了。“我如果說不呢?”練瑤川微微嗤笑,卻是驟然抬起了頭,盯著粘木齊,眼神玩味的掃了眼四周幾名雖然坐下,卻依舊保持了警覺姿勢,隨時可以躍時發難的侍從,手在膝蓋上敲了敲後,將草圖和冊子放入了懷裡。
“勇人兒,我粘木齊不想得罪你,但這次我豁出了身家性命,用你們漢人的話說,是一條船上人的人了,若是你不答應,我這些侍從也不會放你出去的,如果你還信不過我,我願以天神的名義起誓!”粘木齊臉上的笑容僵住,言語之中露出一絲怨氣,那些侍從也很配合的一個個從皮革上站了起來,默默將練瑤川圍在中間。
“我只是試上一試,並不是信不過你,好,說吧,準備什麽時候動手!”練瑤川臉上沒有絲毫畏懼, 只是看著粘木齊,那粘木齊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和額上的汗水,早就出賣了他的虛張聲勢,練瑤川看了眼韓宣等人,突然轉頭對著粘木齊道。
粘木齊一聽頓時大喜,一揮手,那些站起來威脅意味大於實際意義的侍從紛紛坐下,當下,幾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確定了動手的時間後,練瑤川這才起身告辭,等練瑤川走了後,韓宣閃身到了院中,讓人暗中跟隨。
粘木齊和其他人從皮革上起了身,厚實的布簾之後,立刻踱步走出了一名穿著華麗皮裘的老者,這老者剃著金人發飾,面色白淨,眼神明亮,卻是完顏宗乾身邊的親信哈裡虎,在哈裡虎出來的瞬間,透過那掀開的棉簾,隱約可見到地上漫延的血跡和並排羅列的幾具屍首。
“那勇人兒果然不簡單,粘木齊,你可知道,方才你險些誤了大狼主的大事!”哈裡虎的身後,還跟著數名身材魁梧,一看就是行伍佼佼者的魁梧大漢,出來後,哈裡虎先到火盆前將一雙揣著的手放到火上烤著,一邊望著粘木齊,用一種古怪陰柔的腔調埋怨道,一張白淨的臉上,更是毫不掩飾的露出不屑神色。
“哈裡大人勿怪,實在是那勇人兒太過刁鑽,屬下心裡沒底!”粘木齊一聽嚇得撲嗵跪倒在地,連叩了幾個頭,隻叩得眉心通紅,這才抬起頭來,一臉驚恐的向著哈裡虎解釋道,生怕一個不好,惹了這個大太子身邊最信任的謀事,步了自己幾名不長眼手下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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