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蹄隨著黃炳奴奔踏而下,震攝的大地都不住顫抖起來,山谷內更是桃花晃動不己,面對蜂湧而下如流水一般的金兵,桃林入口處,卻有五十余人一字排開,冷眼望著這裡,臉上竟然沒有一絲懼意,在眾人身後,一杆銀色大旗迎風飄展,地上,卻橫了一地屍體。
“你是何人,可是練罪奴一夥的,見了本將還不下馬受死!”黃炳奴到了近前,勒馬停下,看著那提著一杆紅櫻長槍的種離落,眼神微眯,將手裡提著的大斧一舉,暴喝一聲道,氣勢端的驚人至極。
黃炳奴看這五十余人的模樣,倒像是久經沙場一般,和傳聞中的練瑤川一夥人也頗相同,只是環顧一圈,卻並沒有看到練瑤川的身影,而那些人身後的桃林錯落有致,堪堪擋下往裡窺視的視線,往裡望去,曲折蜿蜒,不知通向何處,先前在上方之時也沒有見到,心裡也是犯起了嘀咕。
其實黃炳奴也就認識練瑤川一人,不過他卻並不知道,眼前的種離落正是練瑤川從他黃府上贖回來的奴隸,只是當時作為努肅的種離落根本進入不了黃炳奴的正眼罷了,以至於現在面對面遇上,都沒有認出來換了裝束,橫槍而立的種離落出來。
“黃炳奴,你不認識我了,當初我在你黃府可沒少受到責難,練大哥說了,今天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只有將你腦袋摘下,才能洗清我所受的屈辱,看槍!”種離落想到自己的任務便是無論如何激得黃炳奴惱怒,再佯敗帶其入陣,只是對黃炳奴的恨意可作不得假,說話之間,語氣森寒,說完也不等黃炳奴身後的大軍悉數趕到,便拍馬提槍迎戰了過去。
種離落想的明白,不能給黃炳奴思索的空隙,只有這樣,才能順利的誘其進入大陣,更何況影奴血衛已經將龍虎大王即將趕至的消息帶到,在這之前,務必要完成任務,若是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太久,難保不會有其他變故,這才急急應戰。
在種離落身後的五十余人一個個帶馬後退一些,擺開架勢,鄧申站在提著銀旗的掌旗官身邊,手裡的腰刀出鞘,臉上露出濃烈戰意,不過他們五十人主要是等下防備金兵追的太近,掩飾種離落退下,倒也沒有過於貼近,只是半數以上,握緊了手裡的強弓。
“原來真是你們這些罪奴,哇呀呀,找死!”這一下黃炳奴不幹了,在得知眼前之人竟然是自己府上的宋奴後,立刻瞄向了種離落臉側,果然認出了已經變得清淡的奴隸烙印,當下氣的哇哇亂叫起來,竟然也沒有命身後的軍卒放箭,只是提著雙斧,拍馬迎了過去。
“咣!”的一聲劇響,槍斧相交,在朦朧的晨光下碰撞出無盡火花,因為動了真火,加上想要先聲奪人,黃炳奴手下毫不留手,出手之間便是傾盡全力,使得武道稍弱於他的種離落在槍斧相交之下身形微晃。
“這廝好強的力道!”一合之下,種離落便覺得手臂酸麻,心中訝異,借著碰撞收槍再刺,一手種字槍法雖也是出神入化,但武道畢竟稍弱於黃炳奴一些,任憑槍快如電,疾刺斜挑,依舊無法壓製黃炳奴絲毫。
“無知南蠻,竟與本將比拚力道,簡直是不自量力!”黃炳奴冷喝一聲,雙斧揮舞之間,殺招頻出,不停的往種離落身上招呼,同時,手勢翻飛,將那如遊龍一般的槍尖不停的硌開,卻是鬥了個不亦樂乎。
在黃炳奴的身後,上千金兵夾雜在山道之上,此起彼伏的籲聲不住傳來,好在令官早在停馬之時就打了令旗,所以雖然擁擠,並沒有出現碰撞現象,只是站在山道之上,看著主將與敵將捉對廝殺,手中卻是握緊了各自兵刃,只等著一聲令下,撲上去將這不自量力的五十來人殺個精光。
“呱噪,金狗,你要是有能耐,就摘了爺爺腦袋去,看你種爺爺皺不皺眉頭,不要淨在這裡瞎吼,若是吼一下便讓你勝了,你種爺爺還有什麽臉面待在這!”種離落知道比拚氣力不如黃炳奴後,就已經撥馬後撤了一些,開始跟黃炳奴遊鬥起來,一邊打還一邊不停的言語刺激著黃炳奴。
“南蠻找死,看某家不把你腦袋劈下來當夜壺用!”黃炳奴雙斧來回翻飛,將自己護了個風雨不透,同時不住催馬上前,想要將種離落迫的跟自己硬拚,卻仍數次被其躲開,這時再聽到他言語中的挑釁,更是怒不可遏,一口銀牙咬的咯吱作響,手上的大斧力道更大了些, 將長槍不時撞出老遠。
“好大的口氣,有本事隻管來砍,看看你種爺爺腦袋是不是你能摘得下的!”種離落嗤笑一聲,雙手提槍,只是雙腿夾穩了戰馬,遊走之間,和黃炳奴戰在一團,鏘鏘鏘的兵刃撞擊聲不絕於耳。
黃炳奴似乎知道自己鬥口贏不了這些擅長罵鬥的南蠻,索性不再說話,只是雙手較力,使出了十二分氣力,每一斧劈過之時,都是劃破了長空,帶著刺耳的尖鳴,往往碰撞之下,便能將槍身碰撞的不住顫鳴,那種離落的戰馬,也似乎招架不住,不斷的往後倒退。
轉眼間兩人已經鬥了二十余合,黃炳奴和種離落額頭都見了汗水,戰馬也是來回騰挪,黃炳奴似乎知道這樣消磨時間雖說對自己有利,但臉面上終究有些掛不住,當下趁著種離落一槍刺來之際,竟是不再以斧格擋,而是側頭避開,同時催動戰馬,朝種離落快速衝去。
“南蠻受死!”等到了跟前,黃炳奴呼喝一聲,接著橫掃一斧,掃向了種離落的喉嚨,那種離落雖然有心詐敗,但眼見這種情形,再也不敢藏私,猛的一個翻身,使了個蹬裡藏身,躲過了這一記殺招。
兩馬交錯之間,剛從另一邊翻上來的種離落,沒想到黃炳奴又是一斧朝他後背劈來,情急之前往前一趴,鋒利的斧鋒立刻將後背衣服削掉了一塊,而種離落,在冷汗落下之際,已經一撥戰馬,往本戰方向潰逃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