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銳看向一片狼藉的湖面,眉頭微皺起。
此刻李靖等人皆是重傷之體,身體散發的氣場皆降低到極點,加之又在水中,各種味道也難以察覺,更何況船上死的人數眾多。
旋即,腳步輕點,一一撈起漂浮在水面的屍體,在第二十三個他才發現李靖的身影。
一摸鼻息,還有微微呼吸,縱身提越,將其拋放在湖心島中。
在陳銳的運功療傷,加之各種靈丹妙藥之下,李靖猛咳嗽幾聲,醒了過來,恢復了些神采。
“幫我一起找單琬晶!”陳銳未顧忌剛剛恢復氣血的李靖,直接冷聲下了命令。
李靖見陳銳的語氣也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兩人來到水面一一撈起漂浮水面的屍體,卻沒有發現單琬晶。
陳銳臉色一變,若真被寧道奇言中,那東溟派絕對是寧死不降,而且眼見自己的女人死面前,他也決計不能接受。
“死要見人,活要見屍!”
“潛水!”
陳銳再也顧不得任何風姿儀態,一頭猛扎到湖水中。
陳銳如同遊魚般左右查尋,卻發現丹田中的長生訣真氣猛然躁動起來,內氣陰陽交替,周身體外時而寒冷,時而炙熱,這種情況下,他感覺自己的感知力得到巨大提升。
猝然。
陳銳才發現單琬晶在遠方水域當中,腳下被水草纏結,不知是死亡還是昏厥。
陳銳抱起單琬晶冰冷的身體,心中一驚,立時給她點上周身要穴,猛然發力自水中騰空而起。
水爆響起時,陳銳已經來到湖心島岸邊。
這時李靖也放下面若白紙,渾身顫抖不停的李秀寧,不過陳銳依然冷眼,面布寒霜。
將單琬晶放下,陳銳手指電閃刺出,解封其周身穴道。
旋即雙掌輕印在少女冰冷的後背,推宮活血,將自身內力灌輸遊走其身。
可少女仍然沒有半點聲息,陳銳將懷中靈藥給其服下,運功療傷,這才發現單琬晶體內異狀。
單琬晶應該在東溟派習練過龜息功,此為面臨危險時給她身體造成的應激反應,使得變成一副活死人樣子,可是以她現在的樣子,若是不能清醒,這輩子也就沒可能再清醒過來。
陳銳目光一凝,左手駢指如劍在右手掌心一劃,一道白印出現。
無奈,隻好全力一劃,掌心這才出現一道血口。
李靖微微一愣,沒想到自己的恩主竟會做出以血療傷的舉動。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可深知單琬晶在這位冷漠無情的公子心中遠算不上是愛,可是他還是做了,這令他有些如釋重負,誰也不希望自己將來的首領是位薄情寡義的人。
李秀寧同樣有些錯愕,萬萬沒想到這位武功絕世,權勢無雙的男子會為自己的女人做出如此犧牲。
心中驚愕間,又不由升起幾分悲傷。
陳銳的血液微紅泛金,掌中流下的都是一滴一滴的圓珠,如鉛如汞。
這已非凡血,事實上經由金剛不壞神功重鑄體魄,易筋經易筋煉血,這血液中早已蘊藏他的氣血和精髓,比之靈丹妙藥更為神妙。
道理就和郭靖飲下蛇血增長功力,楊過吃蛇膽同樣增長功力相通。
血液在單琬晶嘴角化開,令她的嘴唇嫣紅一片,顯得十分紅豔誘人。
同時,少女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恢復氣色。
單琬晶指尖輕動,睜開了雙眼,像是沉睡已久的睡美人睜開了惺忪的眸子。
“以後我再也不許你這樣做了。”
少女看著陳銳掌心滲出的血液,再一輕舔嘴角的清香味道,猛地抱住陳銳的身體,不由分說的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不要哭,以後我隻對你這樣,不對其他人。”
陳銳感覺身體前柔軟的感觸,調戲道。
單琬晶如剛剝出白嫩的雞蛋色的臉頰微微一紅,“我不要,誰也不要。”
“你沒有事情吧。”少女松開了懷抱。
“我以前經常獻血,吐血的,沒什麽事情。”陳銳莫名笑道。
“主公,未曾找到寇仲。”
李靖躬身拜道。
陳銳已經意識到了李靖的誠心實意歸順,心中閃過一絲得意,緩聲道:“我知道,不用多做強求。”
修煉長生訣者,體內不能身存內力,故陳銳只是參悟其中功法妙理,未真正修煉。
今日,湖水底下因緣際會,陳銳習練的第六幅第七幅圖雙雙運轉,竟進入前所未有的奇妙之境,這才得以破除不能身存內力的窠臼,修得長生訣。
修煉長生訣後,他的感知力大漲,現在他才明白為何雙龍總是能屢屢化險為夷,其中這感知力功不可沒,加之滔天氣運光環,多少次才能從梟雄,宗師手中逃脫,不為奇怪。
“這兩人不足為患,能利用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們兩人是我對付慈航靜齋的關鍵手,暫時有用。”
陳銳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正是圍繞這兩人展開而來,若非如此,他早就在宋閥巨艦上就將兩人斬殺,那會教他們長生訣。
師出有名,在陳銳這裡行不通,他乃唯心之人。
“死亡從來不是結束的原由,痛苦才是!”
“呵呵~”
李秀寧冷笑的十分放肆,“縱然你千慮千謀,但終有一失,而且世間事物都不是圍繞你轉的。”
“你說的沒錯。我也從來不是什麽智謀之輩,此行無非是彼此先手問題。的確有幾分勝之不武。”陳銳看著端莊的李秀寧道。
“不要得意,我二哥逃了,你還沒勝呢?”
“不出意外,我五百騎兵正在你哥逃亡的路上。”陳銳輕聲道。
李秀寧一愣,毫不顧忌形象大笑道:“不巧,我二哥同樣有五百玄甲騎兵接應。”
陳銳古井無波,沒有任何變化。
李秀寧有些不甘,“五百玄甲騎兵足以匹敵過千人馬,你的騎兵勢必有去無回。”
李秀寧依然沒有在陳銳雙眼中看到任何怒火。
“弱冠之年,就深謀遠慮,培植羽翼,甚至畜養精銳騎兵,李世民倒不負千古名聲。”
陳銳從未小看李世民,畢竟此人被偉人說過:“自古能軍無出李世民之右者,其次則朱元璋耳。”
若是如此輕易就能將李世民斬殺,收拾天下輕而易舉,不過若是沉湎於失敗,那也是無能之輩,所幸陳銳對付李世民留有後手。
“你是不是對我這幅表情很失望。”
李秀寧恨恨道:“沒錯,我巴不得你氣死!”
陳銳笑道:“令你失望了,剛才我對雙龍說‘死亡從來不是結束的原由,痛苦才是!’同樣對李世民有效。”
李秀寧神色譏諷。
陳銳毫不在意:“李靖!”
“在!”李靖中氣十足道。
“十八子,得天下的歌謠你可聽說過。”
“耳熟能詳。”
“可知歌謠發生後,楊廣做了什麽?”
李靖道:“歌謠出後,楊廣在朝中大殺李姓官員,李閥同樣受到波及,至今李閥明面上的兵權都被解除。可以說此歌謠大大削弱了李閥明面上勢力。”
“十八子將主天下,安民濟世為帝王,仁壽宮,廣弑父,玄武門,李殺兄!”
“此歌謠如何?”
李靖眼皮狂跳,歌謠通俗易懂,他自然能明白其中含義。
李秀寧恨不得咬死陳銳,怒道:“無恥?”
李靖問道:“這能有用嗎?”
陳銳笑道:“怎麽沒用?楊廣都能殺李姓官員,他李淵身為楊廣表弟,一家人一個德行,怎麽就不會懷疑他兒子。”
“此是陽謀,李閥就算明知有人挑撥,也由不得李家父子兄弟之間不生間隙和猜忌,皇帝位置只有一個,沒有人挑撥也會相互算計,挑撥只是把縫隙提前出現,並且強化了而已。”
“而且隨著時間推移,李世民越是表現的英名神武,這種猜忌就會越放大,最後絕對是你死我亡的下場。”
李秀寧隻恨身體無力,不能咬死面前冷笑之人。
“還沒完,李世民妻兄長孫無忌,你可派人暗中傳播謠言,說此人繼承祖先王氣,若輔佐他人,必為帝王,楊堅,楊廣便是例子。”
長孫無忌乃是李世民左膀右臂,文韜武略皆是不凡,其祖先為北齊皇族,其父長孫晟輔佐楊堅經略北疆,為楊廣分化突厥,楊廣雁門兵圍後曾言:“向使長孫晟在,不令匈奴至此!”
“還有, 李淵堂弟李孝恭,言此人鷹視狼顧,韓信降世!”
鷹視狼顧,不是什麽好詞,其中代表便是司馬懿,腦後生反骨,韓信降世,雖說此人領兵才能不凡,可最終必定造反,而司馬懿也是造反派。
李孝恭此人領兵才能不下李世民,李世民平定北方,而南方則由他來平定,巴蜀,蕭銑等地皆被他攻破,才能非凡。
李秀寧幾欲氣絕,蓋因陳銳口中的人才皆是與李世民走的極為相近之人,而且他怎麽能如此清晰得知他二哥身邊的事情,細思恐極。
“先放李世民歌謠,後面的謠言慢慢放出,不急。”
李靖腦門冷汗連連,這系列的離間計,足以將李世民給氣死。
他料定謠言一出,李世民手底下人才勢必離散,而他也會被其父兄盯得死死,若其一有異動,必遭禁錮。
這樣還能發展起來嗎?李靖心中疑問,也沒問出來。
李秀寧目光噴火,撕聲道:“你必定不得好死。”
陳銳道:“我死不死可用不著你來管,哦,忘了,還有一招對付你的。”
李秀寧心中一慌:“你想幹什麽?”
陳銳緩緩走進李秀寧身邊,突然喝道:“看著我!”
這言語仿佛有魔力一般,李秀寧忍不住抬頭,看著那雙漆黑如墨雙瞳,感覺一把刀刺過來,旋即腦海一痛,昏厥過去。
陳銳移魂大法早已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