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死?”
“我是否死亡這倒不一定。”陳銳似是喃喃笑語,“當然我也並沒有李兄那樣計策百出,我只有一策。”
眾人難以理解那位淡然而立的青年為何還能從容?但當陳銳一講出口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透射看去,就連李世民也一副好奇模樣。
“願聽羅兄高見。”
“兵出長安!”陳銳也沒有讓他們久等太久。
霎時間,李密臉色死白,眼睛怒瞪,似欲呲裂眼目,驚聲道:“不可能......怎麽會?”
“虎牢關外你兩萬精兵把守,其周邊郡縣也連設三座軍營,廣布陷阱陣地,分明是.....“
李密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眼神恨不得掐死陳銳。
“密公?”
李密身旁的沈落雁突然聲帶哭腔,轉而又悲笑起來:“密公,這正是瞞天過海的詐術啊!”
“先拋下和氏璧,楊公寶庫的餌料,再趁我瓦崗腹背受敵之際,攻佔虎牢,故意派遣重兵,布下疑陣,令我們以為羅成意在攻取滎陽大本營。”
“可滎陽為我瓦崗本營,非重兵不能攻取,雙方一旦開戰,勢必持久,故羅成在虎牢周邊布下三座大軍營,廣布陷阱,此為假象,正是為迷惑我們他正欲做好持久戰的準備,暫時不會開戰貿然,而此刻和氏璧,楊公寶庫的消息在天下間發酵,羅成又親身來到滎陽,更給密公你造成壓力,迫使你緊急做出反應,到現在才有了洛陽...”
“夠了!”
李密不管周邊眾人的震驚,臉色陰沉怒喝道。
“沒夠!”
同樣令人瞠目,一向順從李密的俏軍師沈落雁竟大聲反駁:“還沒夠,洛陽七日時間,密公不思對策,反而尋求江湖武者解決,恐怕現在興洛倉,回洛倉兩大天下糧倉其中之一已經陷入羅成之手了!”
李密怒極,欲反身給沈落雁一記耳光,可卻發現此刻自己的手已然無力,正輕輕地顫抖不停。
興洛倉,回洛倉乃是天下糧倉重地,得其中之一,即便退守不攻也能支持瓦崗二十年,可以說乃是瓦崗的命根子。
人之命根子,可以說為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何況對於瓦崗這群亂民匪徒組成的軍隊?且他李密自身也不夠乾淨,暗殺翟讓。
瓦崗形勢說是大廈瞬息將傾毫不誇張,所幸羅成之攻佔了一座糧倉,李密心中暗存僥幸。
可沒過多久,便被無情摧殘,陳銳緩聲道:“不是一座,而是興洛倉,回洛倉兩座盡在我手!”
“戰場上兵貴神速,變化瞬息,顯然你們的情報已經跟不上變化了。”
“沈落雁!”
李密咬牙切齒大恨道,瓦崗情報大半都為她所負責。
沈落雁滿臉震驚,大聲道:“不可能,情報根本不會出問題,你們那些幽州暗碟早就被監控,根本不可能瞞過我的耳目,也不可能封鎖住情報!”
陳銳拍掌而讚:“俏軍師不負其名,幽州暗碟為我在李密遁逃瓦崗時就已布下,竟然能被你發現,這份心思機巧不俗也。”
大業十一年,李密因楊玄感兵變失敗,逃入瓦崗,那時陳銳剛剛為幽州寫下十三策經略時疏,其中第七策便是暗布秘諜。
逃入瓦崗的李密正值用人之際,那批暗碟正好可得受重用,可陳銳還是小覷沈落雁的才能,此女在情報方面當真是厲害。
“不可能,你們根本不可能做到....”
沈落雁心中已經相信了陳銳的話語,
可念及瓦崗失敗還有他自身的緣故,她卻從悲從心來,眼中含淚向他尋求答案。 陳銳卻沒有滿足她的心思。
至於為何能使沈落雁成為瞎子啞巴,這其中除了那些沒有暴露的暗碟,出力最大則是魔門的情報網絡。
魔門情報網絡根植上百年,自陰後祝玉研,綰綰口中得知後,連他也頓覺恐怖,綰綰告訴他,甚至在楊廣身死的時候,都是在魔門情報網絡監控之下。
“妙,妙,妙。”李世民鼓掌稱讚:“密公一向以聞名天下的詐術為人稱道,其中奪下滎陽城時,便於林中密布千余精兵伏殺隋朝名將張須陀,一戰立威,密公這才在瓦崗站穩腳跟。”
“善泅者死於水,善戰者死於兵,此話不虛。”
李世民並不怕李密放水,只因此刻他已經再無其他選項,連兩頭騎牆的機會都一絲沒有,現今他唯有拚命殺死陳銳。
若不能成功,兩大糧倉盡失,瓦崗有立亡之危,而面對王世充,宇文閥的兩面打擊,也難以堅持多久,當然也可退守河南,重新過上匪類的生活,而那樣爭霸天下已再無他的資格
聽著李世民的淡淡諷刺,李密臉色青紅交加,但也沒有發作,誠如李世民所想,如今他唯有拚命殺死陳銳,其他再做計較。
“羅兄費盡心機籌謀如此之久,可我卻並未聽到對我的任何謀劃。若我沒說錯,李兄攻佔興洛倉,回洛倉,下一步就是進攻長安,可這也對我無任何影響。”
“你可知道,若你奇襲長安,這一路要面對的是何等的艱難險阻嗎?十幾萬的鐵騎你們又能抵擋的了多少?”
李世民嘴角浮現一絲笑容,看上去像是戲謔,又像是賭徒猜中敵手的牌局一樣的詭笑。
“不錯,我並沒有對你做出任何謀劃。”
“為何?”
“對了,羅兄大可說些眼光長遠的話,諸如說些,‘此時,我眼中唯有天下,李世民你還不夠與我對弈。’這樣的話。”
李世民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就像是一個快要得勝的賭徒一般。
陳銳看了李世民兩眼,已知道奇襲長安,突厥必有異動,但他也沒有說盡余下計劃,只是緩緩道:“此等話語,無須多說,至於籌謀,更無須布置,你我皆身在局中,性命無非是一拳的事情。”
“好一個, 你我皆身在局中,性命無非是一拳的事情。但今日,我便要斷了你的性命。”李世民突然高聲喊道。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若公子放下魔刀,妃暄願終身侍奉左右!”
待李世民說完,師妃暄的話語倒是震驚了不少人,但見之其一臉悲天憫人的模樣,也頓時被那聖潔無垢的氣息感動。
陳銳側目看了眼師妃暄,透過空氣,見她聖潔光輝,嘴角扯了扯,搖搖頭,連話都懶得說。
師妃暄此人要麽真的心懷萬民天下,要麽就是真的婊,數十萬人的性命身寄他陳銳一念,讓他放棄基業,遁入深山老林隱居?
他不是寇仲,做不出來,若是一個有個如徐子陵樣的兄弟跑出來勸他,指不定就是被他以亂軍心罪名梟首。
場上見陳銳連話都懶得說,氣氛頓時詭異緊張起來。
“罪過罪過,出家人本不應理塵世事,但事關天下蒼生,老衲又受梵齋主所托,務要勸施主退出這場爭霸紛爭,所以決定由此刻不離少帥左右,直至施主肯為萬民天下著想,考慮老衲的提議。“
當下一位方面大耳的白眉老僧站了出來,接著又有三位同時老僧緩步前方。
四位佛門聖僧齊念佛號,周身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直接震的上方銅壁嗡嗡作響。
“轟!”
全由銅鑄的大殿上突然陷出一個深坑,陳銳人影不見,空中勁氣撕裂空間,爆發強勁雷音。
“張口天下,閉口萬民,誰給你們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