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令旗,嵩山派至。
“且慢!”
一聲爆喝,聲浪蓋壓全場,將所有喧囂壓在底下。
這會正是劉正風剛要金盆洗手的空檔,他心中凜然一驚抬起頭來,只見大門口走進四個身穿黃衫的漢子。這四人一進門,分往兩邊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黃衫漢子從四人之間昂首直入。這人手中高舉一面五色錦旗,旗上綴滿了珍珠寶石,一展動處,發出燦爛寶光。許多人認得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凜:“五嶽劍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五嶽劍派盟主,左冷禪!
一名嵩山派弟子走到劉正風身前,舉旗說道:“劉師叔,奉五嶽劍派左盟主旗令:劉師叔金盆洗手大事,請暫行押後。”
“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劉正風臉上雖是笑臉相迎,但是心中還是閃過一絲怒意。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剛剛要金盆洗手之時橫插一手,劉正風煩躁之意湧上心間,這等突兀發展,著實超過他的預期,以他混跡多年江湖經驗來看,事情卻不會簡單。
亦或是左冷禪要對付他,劉正風雖腦海極力排除這個想法,但是這想法肆意瘋漲。
“弟子奉命行事,實不知盟主的意旨,請劉師叔恕罪。”
那名叫作史登達的嵩山派弟子頗知禮節,上前幾步又向天門道人、嶽不群、定逸師太等人行禮,道:“嵩山門下弟子,拜見眾位師伯、師叔。”其余四名黃衣漢子同時躬身行禮。
各派掌教或是頷首點頭,或是撫髯摸須,對於這名衡山派弟子的態度好了幾分。
台下、
眾人心中皆是感歎劉正風的威勢,就連嵩山派左盟主也來為他慶賀,但是不一會情勢急轉而下,卻見嵩山派阻止劉正風金盆洗手起來,使得眾人無比錯愕非常,而一些江湖老油子已經察覺場上氣氛不妙,悄悄離去。
“不用了。奉盟主號令,要看住劉家的眷屬,不許走脫了一人。”
聲音驕矜異常,不夠響亮,卻足以在場所有眾人聽見,無一不為之變色。
劉正風氣得身子微微發抖,朗聲說道:“嵩山派來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齊現身罷!”
隨即便從屋頂上、大門外、廳角落、後院中、前後左右都冒出十幾名嵩山弟子出來,眾人大驚,原來都是混進來了,潛伏在暗中。
雙方爭鬥正在加劇,嵩山派十三大太保之中托塔手丁勉,仙鶴手陸柏還有大嵩陽手費彬具以現身....
陳銳冷眼旁觀,吃著佳肴,而劉府請的掌廚師父不錯,做的菜都都很符合陳銳口味,俄頃,他瞥了一眼林平之還有曲洋和曲非煙。
林平之從之前的淡漠變成憤怒,心中這和他家福威鏢局被破有何區別?
曲洋是個老江湖,自然懂得這其中的暗流湧動,而當嵩山派誣陷劉正風勾結魔教並且叫破劉正風和他兩人的交情之時,他雙手攥很緊,似要掐出血來。
隨後,曲洋看向看向陳銳嘶啞說道:“不知公子來到劉府,想要做些什麽,老朽能否為公子效勞幾分?”
陳銳筷子一頓,眼神掃過曲洋,笑道:“我說我是來這裡印證自身所學武功,你是否能信。”
“老朽當然信!”曲洋點頭。
“那我說我要和這裡所有一流高手印證所學,你是否信呢?”陳銳笑吟吟道。
曲洋語塞不能,狂妄,年少無知,這些詞第一時間從他腦海中嘣出。。
見曲洋不說話,
陳銳嘗了一口牛肉,繼續道:“我知道你的心裡想些什麽,雖然我很敬佩你們兩人情感,但是我也有我自己行事準則,你能拿出什麽東西讓我出手?” “我說讓你孫女在我這裡為仆十年,你願不願意交換。”
“誰要給你當仆人,哼。”曲非煙怒道。
曲洋搖頭在陳銳意料之中,剛才那也是玩笑之語,他以後還忙著有四處磨礪武功,印證所學,帶有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在身邊?
抱歉,他不控蘿莉?
事態越發失控,嵩山派已經逼迫五嶽劍派站邊選擇。
泰山派天門道人第一個選擇站嵩山派,嶽不群先是惺惺作態一番,也站了嵩山派,最後便是定逸師太和其弟子也站了嵩山派。
陳銳見林平之陰沉面色,快要滴出水來,緩聲說道:“看清楚沒有,這就是現實,黑白對錯只是表象,隱藏在底下卻是利益博弈的結果,你思考一番。”
陳銳不介意指點一下林平之,當然這要靠他自己去領悟,又繼續緩緩說道:“現在形勢,可見左冷禪欲統一五嶽劍派之心已經初現端倪,你不能說他是錯誤還是正確,統一和分裂這是兩種結果,這都是需要時間驗證,留待後人評說,但是毫無疑問,現在是左冷禪與其他劍派的博弈。”
“現在,左冷禪已經證實劉正風勾結魔教,大義在手,泰山天門道人純屬附庸思想,沒有主見,嶽不群有君子之名,自然也要與劉正風劃清界限,恆山定逸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選擇站嵩山。”
林平之略有所悟,曲非煙人小鬼大也在低頭沉思,曲洋則是駭然,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公子何人也?莫非出身仕宦?”
不怪曲洋震驚,這等一眼看穿局勢的洞察力遠不是江湖中人能夠擁有,只能出身大內?
陳銳微笑不語,心中感歎,這江湖中人具有鬥爭能力的還是少數,畢竟大多數人書都沒有讀過,而且就連江湖第一高手東方不敗也是不懂權術之道, 若非三屍腦神丹,魔教早已分崩離析。
“啊!”
一聲慘叫,劉正風長子已經轟然倒地,身下一片血泊。
劉正風目呲欲裂,剛要出手,卻聽到一聲響徹天地的聲音,音波浩蕩衝擊之下,場上所有桌子已經出現裂痕,發出裂帛之聲,而許多內力不濟者,紛紛捂住耳朵。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眾人都被詩句中的意蘊所迷醉,一時也忘記看所念詩句之人,待眾人回過神來,卻見一名軒昂俊秀的白衣青年緩步從角落出來,手中還拿著酒壺飲酒。
這等瀟灑風范,在座之人無不道一聲讚歎。
費斌等嵩山派眾人緊鎖眉頭,仔細端詳這個不速之客,而嶽不群等各派掌教表情不一,或慍怒,或欣賞。
儀琳注視緩步走來的青年,水靈漆黑的瞳孔滿是不可思議,想起陳銳種種,嚇得後退兩步,似是感覺不妥,又上前兩步,拉著師父定逸的寬大葛袍。
“來者何人?是客是敵?”
聲音洪亮,其中隱隱夾雜怒意,正是劉正風出言。
“在下陳銳,是敵!”陳銳含笑答覆道。
“華山不群,虛名無實,行為作偽,恆山定閑女流之輩,不足成事,泰山天門虛榮無謀,塚中枯骨。”
場下眾人想起青年的縱論五嶽的言論,皆是一片嘩然,誰也沒有料到那個縱論五嶽的青年還敢跑到各大掌教面前,這簡直找死!
天門道人,嶽不群,定逸臉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