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從未想到年輕的蓋聶竟有這般無雙劍術,但盡管如此,他也只是稍稍吃驚,並未感到害怕。
因為他身前站著的是道家天宗掌門,輩分與鬼谷子,荀子同輩的絕世高手,赤松子。
面對這覆壓天地的輝煌一劍,擋在呂不韋身前的赤松子面色凜然,毫無懈怠之意。
他能感覺到,或許百步外的蓋聶在修為上不如他,可是這一劍的劍意卻遠超他之上,甚至若未能接下來,他可能會死!
哼。
赤松子冷哼一聲,目色一凝,神芒外放,全身氣勢快速拔高,直至到無以複加地步。
勁氣滾蕩,衣袖獵獵作響。
高台之上,萬千劍意輝煌化作咆哮銀龍向赤松子撲殺而去。
哐!
天地一亮,雪霽悍然拔出,斬龍而去。
風卷殘樓,兩股霸道氣勁驀然相轟,類似龍吟虎嘯的異聲,瞬間從四周傳來,初時細不可聞,仿似遙不可及,霎時間已響徹整個空間,震人耳鼓,蓋過了大殿的轟鳴,遮掩了呼呼的強風。
一時天地間只有這尖銳刺耳的異聲。
諸子百家連同屏風內的蒙恬等人都張大眼睛,難以相信在這一劍之下,江湖成名已久的赤松子竟漸有敗退跡象。
“破!”
蓋聶凝神一語,低不可聞卻宛若天鍾大鳴,氣旋愈轉愈急。
霎時嘭的一聲,劍氣銀龍轟然破碎,化作一股股無堅不摧的強大劍氣,從前側蓋天覆地,以驚人的高速向赤松子急撞過來。
赤松子那敢遲疑,蓄勢巳久的一擊,側身全力擊出。
短兵再次相接!
轟的一聲,赤松子嘴角吐血倒退,右方腋下寬敞的道袍直被劍氣碎裂,從這漏洞中劍氣再向呂不韋撲殺過去。
呂不韋會死嗎?
蓋聶又是否是下一個專諸,要離?
心中還未有答覆,百家高手只見呂不韋身前驀然炸起兩道毫光,明晃刺眼,不可直視。
兩道毫光迅疾如電,猝然一絞,黑白玄光籠罩天地,瞬間便將蓋聶劍氣絞殺覆滅。
嘭!
蓋聶受到反噬,哇的一口逆血噴出,單膝跪地,拄劍支撐。
百家高手再看向高台上首,一位身形瘦長,輕甲披身男子擋在呂不韋的身前,只見他手中持兩把玄異非常的黑白古樸長劍,面色微白。
“黑白玄翦!”
百家高手瞬間認出了此人,很是驚訝。
“殺了他!”
呂不韋面色冰寒,看了看大殿由下至上被劍氣長龍衝垮的一片狼藉,回過神來後,死死盯著幾欲倒地的蓋聶。
“慢著!”
陳銳與身後的昌平君等人緩緩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王上難不成想要保這以下犯上的賊子不成?”呂不韋微微拱手。
“仲父息怒也,何必與這無知庶人計較。”
“不可能!”呂不韋直視陳銳,毫無退讓之意。
“仲父,鬼谷一脈曾有大功於秦,殺之,恐列國滔滔罵聲。再者招賢館掄才選賢,因惡言而殺人,人心盡喪,日後列國士子又豈會來秦?”
“望仲父開明大義,惜我秦國來之不易的厚望!”
呂不韋默然不語,寒芒掃視一圈眾人。
還是未到火候,陳銳瞥了一眼黑白玄翦:“聽他們說你叫黑白玄翦?”
黑白玄翦異常識趣,聽到陳銳發問便轟然跪下:“是!”
“據我情報,你一把劍用來保護親人,而一把劍則是用來消滅敵人。黑劍為了復仇殺死了126人,白劍為了報恩殺死了134人。這裡面死傷者有56人之眾乃我秦國之人!”
黑白玄翦沉默不語,余光看向呂不韋。
陳銳心中一笑,也沒有追究下去,向呂不韋長拜道:“仲父,懇請饒恕蓋聶之罪!”
呂不韋一拍腦子:“王上何須這般,臣自當領命!”
李斯看著高台上貌似君臣相得的場景,心中一歎,恐怕兩人的戰爭會從暗中轉到明面上的激烈廝殺。
將蓋聶帶回宮苑之後,陳銳便叫了太醫令前來,一經查探,蓋聶身上反噬嚴重,需得好幾日修養方能蘇醒。
豎日。
朝會大開,先是總結招賢館中的得失,對願意留在秦國的諸子百家人才進行封賞,尤其是如甘羅,公輸仇,公孫策,李斯這四人進行表彰
此間過程,陳銳與呂不韋完全像是忘記了昨日的衝突,君臣融洽,來往禮數周到。
進行賢才封賞過後,便是確定秦國頭等大事--攻趙!
說起攻趙,就不得不提一提前因後果。
由於秦國國力逐漸恢復,軍方眾多秦將欲一雪前恥,拿六國開刀。趙國由於昭襄王時期長平之戰,邯鄲之戰的一勝一敗與有秦國血海深仇,莊襄王時期又趁秦國國力式微之際屢犯秦國邊境,掠殺無算,所以為秦國攻打首選。
國相呂不韋因為十萬戶食邑在洛陽,靠近趙國,有擴大封地的心思,因而同意軍方眾多將領建議。
秦國舉國上下文武皆是攻趙意盛,呂不韋統攝國政,一年前就立下聯合燕國以攻打趙國的計劃以及籌備糧草軍備。
目下,朝堂上一切統籌有序進行。
張唐在招賢館中同意任燕國丞相攻趙,燕國也會派遣太子燕丹來秦,互通信任。甘羅願願為張唐前驅,去往趙國拿下十城以振秦國威儀。
確定這兩件事畢後,具體便到了最為關鍵的攻趙選將事宜。
上將軍人選為秦國資歷最老的三大顧命大將之一的蒙驁, 呂不韋同意,隨後,又任命余下副將,先鋒等人選為樊於期,張唐與長安君成蟜。
政治遵循交換原則,能令蒙驁為攻趙大將,陳銳心中可以接受。
一切軍國要務解決完畢後,秦國這座戰爭機器以高效率的發動起來,無數軍令政令以快馬發向秦國各地,糧草武備全部緊鑼密鼓的鋪展開,肅殺,森寒的氣息籠罩整個秦國。
可老秦人並未緊張,反而如同節日般開懷暢飲,大口吃肉,姻緣結締。
秦人聞戰而喜,直令一些拂袖而走的百家眾人頭皮發麻。
五日過後,太醫令告知陳銳蓋聶終於蘇醒,他停下墨筆,一刻不停地快步走向蓋聶所在宮殿,一見面就躬身拜道:“先生助我,如旱地逢甘霖也!”
蓋聶未曾想到高高在上的秦王會如此重視於他,忍住傷勢,激動下榻長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