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開始了攻燕。
一連兩個月,從動員到整裝待發,再到燕趙短兵相接。
這段時間裡,燕丹每日備受煎熬,心急如焚,屢屢跑到王室宮殿祈求拜見秦王嬴政一面,以求得秦國救援燕國的機會,奈何....
秦王嬴政不見,燕丹再拜國相呂不韋等一眾軍稽要臣,得到的答案依舊令人失望。
仰視這巍峨高聳的鹹陽大城,燕丹目光狠厲,雙手緊握成拳,牙齒都快咬出血....最終一輛馬車飛速駛離城門,直至渺然無影。
鹹陽宮內。
緩步而行的趙高將竹簡呈上。
“走了?”
“隅中時走的。”趙高俯身低眉回道。
“夜中常有罵秦之語....”陳銳接過竹簡來一掃而去,微微搖頭笑道:“哈哈...這燕丹還是幼年在趙國時候的性子,外表看上去比誰都不在乎,心底卻恨不得將人殺之而後快。“
“要不要路上將他....”
“不用了,燕王喜懦弱無能,燕丹永遠改不了質秦的命運。”
“還有何事?”陳銳見趙高面帶些許猶豫。
“這二個月中,陰陽家東君常出入燕丹行館,兩人密談次數甚多,內容不得而知。且有人見每次東君與燕丹密談後,燕丹喜憂交加。”
霎時,兩道凌厲寒芒掃在趙高身上,令他冷汗驟下,撲騰跪地。
“收起你的小心思。”陳銳手指輕敲著桌面,片刻後道:”叫她過來!“
一個時辰後,鹹陽宮內幾縷淡淡魅香飛流。
焱妃晶瑩的玉足輕踩著步點,身姿婀娜,淡藍色長裙曳地,白皙如玉的雙肩裸露,高聳雙峰隱匿其下,身後則是一件代表著驕陽初升的尊貴配飾。
長發披散身後,兩束散發著暗金色光澤的短發垂於肩頭,姿容高挑,漫步而動,一絲絲暗金色的玄光護體。
她秀目微張,目光不移地看著前方那冷峻面容,靜立不動,等待他忙完公務。
“你為何要去燕丹行館中,還遮掩行藏?”陳銳低頭俯身執筆書寫。
“王上公務繁忙何須理會這麽多旁務。”焱妃淡淡執禮。
“寡人隻想知道原因。”
“這只是小女子的私事,不妨礙秦國。”焱妃硬生生嗆道。
陳銳擱筆,目視焱妃:“過來,到我身邊來。”
焱妃身形不動,陳銳也未惱,走到她身邊,侵略的目光上下遊走在少女的全身,令她面泛潮紅,身子輕顫。
就在焱妃難以羞怒難堪之際,陳銳道:“你喜歡燕丹?”
“什麽?”焱妃瞬間錯愕,但立馬冷下臉來:“是又怎樣?”
不知為何,看著近在咫尺英氣勃發的面容,再聯想前些月那一番話,焱妃心中酸楚更甚,湧起報復之意。
陳銳輕嗅著身邊撲鼻的淡淡撩人魅香,一下子笑出了聲音。
“你笑什麽?”
“沒笑什麽。”陳銳貼近焱妃的身子,在她耳旁道:“我看上去的女子還沒有人能夠搶走!”
焱妃臉上的紅暈霎時間紅到了耳根,想給這個輕浮調戲她的人一個巴掌,可瞬間想到他不會武功,隻好恨恨地躲到一旁,怒瞪著他,嬌惱道:“秦王說笑了。”
“我后宮尚無一人,至今未娶,那裡說笑?”
看著嬴政面容上的認真,焱妃運功壓製莫名的情緒,冷聲道:“王上為何要娶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焱妃姿容傾城傾國,我早有襄王之意。”
焱妃目色閃過一絲失望,冷冷道:“王上坐擁秦國,何愁佳人絕色,何必欺我!”
“你不信?”
“那我說寡人欲親政,必先加冠,而欲加冠,必要有子嗣昭告秦國上下,以示秦王已壯!”
陳銳倒沒說錯,作為秦王,子嗣意義與重要性對於他身處的局面而言,非常重大。而且現年他已有二十,可后宮尚無一人,這對於一名皇帝而言就十分尷尬了。
聽到這個答案焱妃瞬間錯愕難料,轉而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拂袖離去。
“慢!”
陳銳恢復了冷厲威嚴,令焱妃停下了腳步。
“蒼龍七宿!”
聽著這四個簡簡單單的字,焱妃驀然轉身,可一見到陳銳面容上的淡淡笑意,才發覺自身中了詐術,更可怕的是這整個過程的心情變化都被他捏的死死的。
.......
燕丹回了燕國,趙國見到秦國沒有違約,便將甘羅禮送回秦。
當日,甘羅入鹹陽城,鮮花載道,喝彩無數,在舉行了隆重的封卿儀式後。
秦國十萬大軍整裝待發,按照預先的計劃兵分兩路,以蒙驁,張唐率領五萬大軍先期伐趙,副將樊於期同長安君成蟜率兵五萬為後繼。
十萬黑色鐵騎浩浩蕩蕩馳騁在原野之上,這種浩蕩壯觀的場面自然瞞不過列國密探。
當密報呈至列國君王案頭,華麗的歌舞,推杯置盞的靡靡浪語漸漸消退,無數人為之恐懼與震驚。
尤其是趙國心知肚明,即便與燕國熱戰正酣,可也別無他法,只能派龐媛為大將,扈輒為副將率兵十萬抗拒秦軍。
兵貴神速,趙國十萬大軍未至,蒙驁便率領五萬先鋒部隊奪下趙國龍、孤兩座大邑。
待秦軍攻打趙國慶都時,龐媛十萬大軍終於出現,並且突襲秦軍部隊側翼,不過秦軍上將蒙驁老薑彌辣,軍陣經驗豐富,趙軍絲毫未佔到任何便宜。
雙方激戰三日,都未獲勝。
豎日,蒙驁據密探得知趙將龐媛大舉構築兵事,做好了長時間戰鬥準備,心知偷襲已無可能,且己身之兵只有五萬,龐煖卻有十萬。
再加上臨近趙地的緣故,久戰必失,隻好派人督促駐守在屯留的樊於期部隊。
......
鹹陽城。
夜雨森寒,雷電交加,突然一顆明亮的彗星劃破了天際,撕裂了重重夜幕。
“嘩啦~”
一道閃電劈下,慘白的余光照亮宮殿暗紅的門窗。
“哢呲~”
大門輕輕打開了一角,一襲紅衣的趙高面色冷峻,舉著燭火冷冷喝道:“什麽人?敢在這裝神弄鬼!”
“王上,陰陽家月神有要事稟奏!”
冰棱般的聲音傳來,殿內昏亮的光芒照去,那少女一頭淡紫色的長發加身,盤發而起,兩側各垂下一縷發束,天藍色的水晶發簪穿插,銀色枝葉雕花與點點銀珠點綴其上。
外罩一件淺藍色的短袍,背後以月狀紋路裝飾,深藍色的領口高立,一抹嫣白隱現,腰間則是深藍與紫藍相間的腰封,內穿深藍色的廣袖長裙及月白色交領中衣。
長裙曳地, 紫羅蘭條紋的裙擺隨風而動,看著前方秦王意外的眼神,淺藍色的水晶耳環顫動,粉紅色的唇彩頗有一絲魅意,天藍色的眼紗覆蓋明眸,經發簪直垂腰腹,額前一件冰藍色水滴吊珠,看上去美妙絕倫。
“月神?倒有兩年未見了!”陳銳心中有些意外:“說吧!”
“陰陽家夜觀天象,彗星先出東方,見北方,七月見西方落!”
柔潤之語回旋,夾雜一絲淡淡清香,魅惑之音繚繞大殿,脆聲不絕。
“何解?”陳銳問道。
“西方為白虎,主兵事,殺伐,彗星西落,恐有大將殞沒!”
突然。
哢呲一聲,陳銳墨筆折斷。
彗星西落是史記上記載的,非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