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來了,妃暄等候你多時了哩!”
陳銳笑道:“我與妃暄無緣無故,不知為何要等我?”
師妃暄緩步輕移,像是月光灑在湖面,明麗得如荷花在清水中傲然挺立的美女,以她不含一絲雜質的甜美聲線柔聲道:“羅公子冠絕南北,難道不值得妃暄等候?”
話音落下,整個天地都似因她出現而被層層濃鬱芳香的仙氣氤氳包圍,教人無法走出,更不願離開。
在平靜和冷然的外表底下,她的眼神卻透露出彷若在暗處鮮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傾訴出對生命的熱戀和某種超乎世俗的追求。
“讓妃暄這等佳人久候多時,倒是我的罪過了。”
師妃暄無悲無喜道:“再美麗的軀殼也不過是皮囊而已,妃暄與常人無異。”
陳銳搖頭輕笑:“追求美麗好看的是人心中天性,我也不例外,若妃暄乃是長相普通,我絕不會上前與你談話。”
師妃暄道顰眉不語,後又道:“公子何與世俗同流!”
陳銳也無分辨之意,話鋒一轉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慈航靜齋熱衷於尋找真命天子,不嫌棄這擔子太過重負嗎?”
師妃暄輕扭長秀優美的脖子,首次別過俏臉朝他瞧來,美眸異采漣漣,扣人心弦。
“天下民生多艱,百姓困頓,慈航靜齋尋找真命天子,平定亂世,乃義不容辭的職責!”
在修長和自然彎曲的眉毛下,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顧盼生妍,但其中堅定目光,令人悸動。
“不過,我有個問題,自知道慈航靜齋便一直有此問!”陳銳毫不避諱地直視師妃暄。
“請講!”
“慈航靜齋代民選天子,可問過黎民百姓的意見?”
“慈航靜齋的權利又由誰人賦予?天子?百姓?佛門?”
“若慈航靜齋一旦選取暴虐之君,百姓在受苦難,誰之過也?”
師妃暄嬌軀一震,半響後,堅聲道:“天下困頓,慈航靜齋亂世將出,擇選天子皆盛名仁愛之人,登基後也無一不造福百姓,從未過失!”
陳銳:“....”
師妃暄油然道:“寒山惟白雲,寂寂絕埃塵。草座山家有,孤燈明月輪。石床臨碧沼,鹿虎每為鄰。自羨幽居樂,長為世外人。“
她柔美如天籟的聲音,以一種帶有音樂般的動人語調,於這鬧巿之中娓娓誦來,實具有無與倫比的感染力。
詩文不住惹人聯想,似乎寒山白雲,孤燈明月,都因出自她的香唇而有了新的意義,展現出俗世裡而超乎俗世的意象境界、那感覺美得令人屏息。
兩人的目光雖沒有接觸,但因同是凝注著下方流動不休的河水,又藉之微妙地聯結起來。
陳銳緩緩道:“我志不在此,妃暄禪語對我而言卻無甚作用。”
師妃暄毫不生氣,只是嘴角流露笑意嬌顏,“此非公子之志,而是妃暄之好。”
陳銳剛想回答,一架輕舟從湖面飛速破浪而來。
黑夜當中,一襲白衣身影越來越近,手持折扇,風流之韻,仿佛與天地相融合一樣。
“候希白攜花間美酒,欲與羅兄一醉方休!”
陳銳與師妃暄相視一眼,踏入輕舟。
輕舟破浪,徐徐微風吹拂,陳銳余光一掃候希白,見其將大半心神被師妃暄吸引,心頭微覺好笑。
花間派宗旨為‘道是有情卻無情’
現今候希白心神被師妃暄所吸引,違背花間派宗旨,已再無他那份往日從容瀟灑,不過這也可見師妃暄魅力何其大也。
當然這並非說師妃暄容貌遠超婠婠,石青璿等人,而是氣質不一樣。
師妃暄猶如姑射仙子,愈是不食人間煙火,高不可攀,愈令那些自命不凡之輩趨之若騖,以能得到她的青睞為至高榮耀。
這乃是石青璿所說,他頗感認同,現在候希白無疑就深陷其中。
但他卻不會提醒,如候希白之輩心高氣傲,又怎不知自身情況,但依然食髓知味,自得其樂,若陳銳妄加干涉,兩人勢必翻臉。
月光如水,並不遮掩,灑在湖面,與星星點點的花燈交相輝映,形成一幅極美畫卷。
微風拂動,月光與燈光輕輕起伏,更是美不勝收。
師妃暄側做輕舟邊上,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顧盼生妍,配合嵌在玉頰的兩個似長盈笑意的酒窩,肩如刀削,蠻腰一撚,纖穠合度,教人無法不神為之奪。她的膚色在月照之下,晶瑩似玉,顯得她更是體態輕盈,姿容美絕,出塵脫俗。
天地風光與美人自成一色,一時間,候希白當場愣神。
“候兄得遇佳人,不知美人扇中可有畫作?”陳銳一旁輕笑問道。
候希白聞言,回過神來,坦然笑道:“縱我候希白傾盡筆墨,難繪師仙子一絲神韻。”
陳銳默不作聲,心中卻知,一旦不能入畫,那便說明候希白無法割舍,師妃暄已成他心中魔障。
“今攜花間派百年陳釀來此,你我一醉方休!”
雖說是一醉方休,卻無對飲狀態,反而如品茶水般默默品味,期間陳銳問及師妃暄飲否,師妃暄也毫無忸怩飲下,頗令候希白感到驚奇。
師妃暄飲下一杯後,又問及候希白關於他們如何相識。
候希白言語風趣,毫無令人產生煩躁之感,只不過師妃暄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原來羅公子奇謀早已布下,深謀遠慮,妃暄甚是佩服!”師妃暄聽後感歎道。
陳銳道:“不如他人天生鴻運,自當為己謀劃。 ”
師妃暄美目一閃,道:“公子難道真想爭霸天下,耕橋漁讀豈非更有自然之樂!”
“耕橋漁讀無非是失敗怯弱者隱世借口,若自身躍之萬人之上,手操天下權柄,誰又能放下手中權力?再說李世民能夠為帝,我又為何不行?”
“下一次,李世民再至我面前,勢必殺之!”
陳銳按刀而立,冷芒直視師妃暄,一字一句頓出,刀生輕鳴,殺意凜然,令佳人為之色變!
候希白掌心冒汗,心頭大驚,陳銳與他在北地所見武功,刀法已經大為精進,令人瞠目。
“彗星西來!”
候希白霍然站起身來,遙指天上流星大喊道。
陳銳也不再針對師妃暄,看向夜空一閃而逝的衝天刀氣,心知宋缺已經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