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長虹經天,今者隕石如雨,難道是天亡我大漢之象?”
在洛陽,同樣的事情發生了。恐怖的異變,震驚大街小巷。
有飛石如雨,天地裂變,人畜皆驚。
長史何顒,面對此景,心頭鬱結。
因憂心漢家天下,乃不顧炸裂的穹頂,毅然前往蔡邕蔡尚書府上,請教異象一事。
蔡邕其人對天象也是頗有研究,早登上了高台,觀察了許久。經過他仔細的推算隕石星雨所引發的位置,心裡已是了然。
聽說何長史求見,蔡邕趕忙讓人將其延請到內室,他也隨後趕到。
“何長史,你怎的此時就過來了?”
也難怪蔡邕會有此驚訝,畢竟此時異象未去,躲在家中都唯恐天雷亂石禍及己身,走到街頭那更是跟自尋死路沒有區別。
好在何顒是沒有遇到什麽傷害,否則豈不叫人惋惜。
何顒沒有功夫跟他囉嗦那麽多,開門見山,抓住蔡邕的手,說道:“伯喈,你說說,為何會出現今日之象,難道是上天在暗示我大漢將亡麽?”
蔡邕聽來,嚇的臉色一變,趕忙道:“此話不能亂說。”
隨即向何顒一拱手,道,“邕適才已經觀察過了,此次天象之發生其實跟上次霸者星有關……”。
“霸者星?”
一語未了,何顒已是吃驚非小:“可是你上次不是說霸者星已然隱去,如何此時又說與他有關?這是怎麽回事?”
蔡邕搖了搖頭,說道:“當時霸者星突然消失不見,邕也是疑惑不解。然此次隕石星墜落,隱隱帶有赤紅之氣,當與霸者星有關。且從方位推斷,正應霸者星運行之數,當不會錯。”
“方位?”
何顒眉頭一皺:“你是說你已找到霸者星方位,不知所在何方?”
蔡邕伸出手來,向正北方向一指。
然後瞧向何顒。
在司隸校尉部的正北方,則是與洛陽一河之隔的河內郡。再往遠些,也就是並州上黨諸郡,更深處則是鮮卑、南匈奴等異族所居之地。
何顒聽來,啞然失色。
其他諸如上黨、南匈奴等地,他是想也不用想,直接排除在外。畢竟當初的霸者星是來自東方,而那次大會之後,從東方來的諸侯皆都回去了,只有一個人是例外。
“劉玄!”
他額頭上汗珠滾滾。
劉玄此時正在河內與李傕糾纏,且當初又是從東方而來,如果蔡邕所說沒錯,那麽一切都吻合了。
“你,你沒有搞錯?”
看到蔡邕肯定的點了點頭,何顒心裡不知是喜還是憂。
當初霸者星臨,他為了匡扶正義,阻止董卓濫殺無辜,故而與蔡邕聯手,將各鎮諸侯救下。
當然,當初劉玄來找他時,他與劉玄還是初識,其實也沒有必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劉玄等一乾山東諸侯。
然而,以何顒識人之術,他第一次見劉玄之面,觀劉玄之言行,其實已經看出劉玄非是簡單人物,將來必有一番作為,故有那句“如今亂世,能安天下者,必君也”之讚。
加上劉玄其時是山東路諸侯一員,害怕他遭到董卓迫害,因此沒有作壁上觀,轉而拚卻全力前去營救。
當時也因為霸者星恰時隱退,這才如願將劉玄等救下來。
對於霸者星突然不見一事,何顒其時也是感到奇怪的,但並沒有深究。
只是內心裡,小小有企盼。
盼望著霸者星所應驗之人是劉玄。
其實他之所以有這個想法,也不是完全空穴來風。
畢竟,霸者星的出世,按照董卓的解釋,是災星,將對董卓不利,所以董卓一心想要除之而後快。
反之,對董卓的不利,則是對天下的大利。
於是隨著胡軫在河東死的不明不白,等同是砍去了董卓的一隻臂膀,也就無形中應驗了霸者星對於董卓的影響仍是存在的。
也因為這件事,使得何顒更加的堅信,霸者星並沒有隱退。其所指之人,必是劉玄無疑。
而也正是平時有這些或多或少的信念,這才使得何顒不遺余力的在內幫助劉玄成事。
當然,他這麽幫劉玄還有一個私人目的,就是要將劉玄培養起來,以為將來反董做準備。
其實,如果按照蔡邕的意思,霸者星應驗者在北方,當劉玄莫屬,也就證實了他心中的企盼。
本來這是好事,但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反而,他的心正一點點的往下沉去。
如果霸者星指的是劉玄,那麽問題也就來了。
如眼前之所見,今者霸者星突然隕落,莫非是指劉玄已然遭遇不測了?
“伯求!伯求!你怎麽了?”
“唔,我沒事。”
嘴上說著沒事,何顒心裡早已經寂如死灰,有種深切的痛苦感。
如果說霸者星是挽救大漢最後的信念, 如今信念已然隕落,則大漢將何去何從?
但何顒仍是不放棄,問蔡邕:“如果按照霸者星應驗者說,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一旦霸者星隕落,是不是應驗之人亦難逃一劫?”
蔡邕點了點頭:“可以這麽說。”
頓了頓,又緊接著道,“不過!邕到現在仍是未能明白,何以霸者星隕落,而其光仍是未能全散,似乎這其中當有變數。”
“何解?”
何顒如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
聽蔡邕這麽一說,頓時來了精神。
蔡邕則道:“或許,此星之隕落,亦是一種新生。”
何顒兩眼放光:“你是說,霸者星的隕落,有可能是應驗之人將欲涅槃重生?”
“可以這麽理解。”
得到答案的何顒,心情好了很多。
只要是有一絲的希望存在,便要努力的抓住。
他想到一事,乃問道:“將來董卓問及此事,不知伯喈當作何回答?”
蔡邕笑道:“以實相告。但言霸者星隕落,足以令董卓放心。”
“善!”
何顒一拱手,也就從蔡邕這裡走了出去。
既然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其他,只能是暫時不問。
同時,對於劉玄,則有了更加深切的期待。
若劉玄能不死,則大漢未必沒有希望重生。
何顒如是想,回了自己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