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技近乎道這句話你可曾聽過?”於秀凡略一沉吟,說了這麽一句。
“當然聽過,不就是說,某人在某方面的技藝高超,達到巔峰,在進一步就到達了道,也就是天地規則的地步,可是這和意境有什麽關系嗎?”楊晨風回答道。
於秀凡笑了笑說道:“好在我師父教過我,劍道,其實不僅僅是劍道,刀法,拳法,掌法都是一樣,都有兩種發展,其一為技,就是出劍角度,速度,力度,招式的精妙,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那另一種就是……”楊晨風理所當然道“所謂的道?”
“不錯,另一種就是道,意境就是第一步,此後不知有多少境界,若你走技之一道,無論是速度,還是力度,或是招式的精妙,終究有盡頭,可是若是道之一途,卻根本沒有盡頭,你只能一步步的接近道,卻永遠成為不了道。”於秀凡說道這裡停了一下,臉上有些唏噓。
“我師父一生所追求的不過是技道之中的快,卻已經花了一輩子的時間,遑論是更難的道,不過說起來,難自然有難的好處,這意境一成,劍法的威力卻是不知增長多少。”於秀凡心有所感,長歎一聲。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己。”呂秀才輕輕說道:“我的一身功夫來的莫名其妙,很多東西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這一套劍法,所蘊含的東西,卻是讓我覺得有無限的潛力可以挖掘。”
楊晨風點點頭,呂秀才的武功繼承於呂落第,雖然包含了很多,這是因為呂落第一身所學頗為繁雜,但是呂秀才卻隻繼承了呂落第的半身武功,很多記憶支離破碎,對於技道之分,他也是現在才清楚。
也許,呂落第在書中之時,是先天高手也未可知啊,楊晨風摸了摸下巴,回憶起當初擊敗呂落第的過程,堪稱是機緣巧合,若非呂落第經歷了層層削弱,而己方剛剛好掌握了他的弱點,只怕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已經不是呂秀才了。
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直覺,這一套劍法,可能對自己十分重要。
正打算開口向秀才再討教一二,耳邊忽的傳來一個聲音。
“楊師弟!”
楊晨風立馬面露微笑,點點頭到“來的正是時候。”
隨後立馬走向前堂。
於秀凡和呂秀才對視一眼,一樣跟了上去。
楊晨風剛剛走到大堂,立馬看見了站立的三位身穿藍色衣袍的劍客。
正是衡山派三人,一別已經接近半年,如今再會,哪怕是當初最為稚嫩的祝小芸,此刻臉上也帶著幾分風霜之色,反倒是最年長的陸一鳴剃了胡子,顯得更年輕了。
久別重逢,楊晨風自然是喜不勝收,連忙走上先去,一把抱住三人,歡歡喜喜的說道:“陸師兄,祝師弟,周師弟,久違了!”
“楊師弟(兄)!”
四人恭恭敬敬的按照衡山派的規矩行了禮,其他人也聞聲趕來,看到了衡山三劍客,都是一臉的喜色。
楊晨風說道:“你們一路辛苦了。”
“不礙事,現在衡山派只有我們這幾個人了,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不知小貝在哪啊?”陸一鳴輕輕一笑,只是問小貝所在。
佟湘玉連忙問道:“衡山派又有什麽大事麽,是不是要小貝幫忙?”
“不,我們這次來啊,就是要帶小貝走啊。”祝小芸笑道“前些日子,收到了楊師弟消息,要我們來一趟,路師兄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在路上剛剛好收到消息公孫雲龍廣發武林貼的事情,看來楊師兄還是很有先見之明啊!” “帶小貝走!?”佟湘玉面色大變,說話的聲音也帶著幾分顫抖“小楊?你……”
楊晨風低頭道:“掌櫃的,你聽我一句,現在我們卷入武林漩渦的中心,還記得上次姬無命報仇嗎?他只是抓到了小貝就讓我們束手無策,這一次的敵人只怕還會更加陰險狡詐,送小貝走是為她好!”
“這……”佟湘玉遲疑了,心中自然知道楊晨風的確是為了小貝好,只是這麽長時間以來,小貝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一時間下不了決定。
白展堂拉了拉佟湘玉的一宿,似乎想說些什麽,話還沒說出口。
許是看出來了佟湘玉心中的猶豫,又或者是有上次的經驗,陸一鳴並未步步緊逼,隻哈哈一笑,推脫說餓了,想要吃點什麽。
佟湘玉連忙叫大嘴去做飯,說罷一個人匆匆出門去了,楊晨風心知佟掌櫃應該是找小貝去了,但是也沒阻攔,只是陪著三位師兄弟聊天喝酒。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去了,不知不覺天色漸晚,酒足飯飽,大家就靜候佟湘玉歸來。
門口傳來一陣爭吵聲音。
“小貝聽話啊,你那幾個師兄帶你出去玩幾天,你也要好好聽話,不要給他們添麻煩,還要學好武功,以後能夠振興衡山派……”
“到底怎麽了,你和我說啊,你要是不說我就不走了, 你以為幾串糖葫蘆就能收買我嗎?我早就看出來你們不對勁了,天天都背著我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麽。”
客棧裡面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一起走出來,大門處,佟湘玉拉著莫小貝的手腕,眼眶似乎有些發紅。
看到這一幕,大家都沉默了,也許我們都是為了她好,可是又有誰問過她的意見呢?
生活當中從來不乏這些打著為你好的旗號替你選擇,也許他們真的是為了你好,只不過他們什麽都考慮到了,唯獨沒有考慮當事人的意見。
“小貝,別胡鬧,我們都是為了你好。”白展堂第一個站出來說。
楊晨風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反倒是陷入了沉思,走上前去,摸了摸小貝的頭髮,低頭輕聲道。
“小貝啊,你想留下來嗎?接下來客棧裡面可能會有些麻煩。你要是和陸師兄他們一起走,想要什麽都有呢,要是留下來,可就不一樣了。”
莫小貝說道:“雖然嫂子經常逼著我背書,但是累了秀才哥哥會幫我寫作業,困了小郭姐姐會給我嗑瓜子,餓了大嘴叔叔會給我煮雞蛋,饞了楊大哥會給我買糖葫蘆,要是睡不著還有白大哥給我講故事,你說這樣的生活,上哪找去。”莫小貝說著話,眾人的目光也漸漸柔和。
“你們都說同福客棧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難道我就不是同福客棧的一份子嗎?我知道你們也許是為了我好,可是,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佟湘玉,等待她一錘定音,而佟掌櫃,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