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客棧內,白展堂郭芙蓉等人宛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桌前伏到二人,左邊正是昨夜為催眠佟湘玉拚盡全力,乃至力竭暈倒的南宮殘花。
右邊則是呼吸均勻的佟掌櫃,方才二人不約而同的沉沉睡去,此時大堂內靜的是落針可聞。
楊晨風眼珠一轉,正欲活動一下僵硬的身子。
原來是昨夜楊晨風與南宮殘花一個照面之後已經知道再沒有機會擒住他,恰好楊晨風不知怎麽的不受他移魂大法的二次控制,他也就將計就計,裝作受控,伺機而動。
畢竟在不能第一時間控制住南宮殘花的情況下,南宮殘花可以掌握白展堂等人的性命,楊晨風不得不投鼠忌器,與其兩敗俱傷,不如寄希望於敵人露出破綻,在這說,萬不得已下,掌櫃的或者白大哥他們有危險,自己隨時都能出手。
是以楊晨風近乎是罰站了一夜,若不是身強體壯,怕是早就裝不下去了,現在正是出手的好機會,楊晨風眼前一亮,卻忽然發覺,客棧大門投射一片黑影。
當下不敢動作,繼續裝作木胎泥塑,視線也被固定,只是勉強能看到那個影子靠近了昏迷的南宮殘花。
沒一會,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再來就是一個很是沙啞的聲音。
“哼,雖然與你有約,但是你這種無法控制的因素,實在是靠不住,最好還是把這些都掌握在自己手裡,找到了,《移魂大法》!”
“居然隻教我一些粗淺的催眠,雖然在平日裡我已經給他們種下了心理暗示,但是又怎麽能夠和可以直接改變人意識的《移魂大法》相比,不管是讓他們忘記他,還是來日留作殺手鐧,這《移魂大法》只有在我手上才能物盡其用,留在你這種精神病手裡根本就是明珠暗投。”
“不過,既然秘籍到手,你也就沒什麽用處……算了,只要留下一張底牌即可,若是這移魂大法我一時難以精通,還是得靠你,不過要是你敢耍花樣!哼,我自然也有反製的手段,你以為我的功夫這麽好學?就讓我再看看你這場戲什麽時候收尾吧!”
“不……不可能吧!”楊晨風因為身子不動視角鎖定,並沒有瞧見來人的面貌,但是這個人簡單的幾句話卻吐露了很多重要的信息,這南宮殘花背後還有其他人,這兩個人不知道定下了什麽協定,神秘人傳授他武功,而南宮殘花則答應幫神秘人辦事,而且會用到移魂大法。
這神秘人雖然故意壓低聲音,顯得沙啞,但是卻依舊讓楊晨風感動十分的熟悉,只是,他到底是誰呢?他說的忘記,又指的是誰呢?
楊晨風一時間竟然毫無頭緒,也就片刻的功夫,軟倒在桌上的兩人忽然有了動作。
南宮殘花眼神迷離,四下看了看,對著佟湘玉笑道:“師姐,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是我呀,南宮,你不記得我了嗎?”
佟湘玉似乎也不太清楚,緩了緩才說到:“喂,這個時候你可不要亂開玩笑啊,說好了等我一瘋,你就給他們解開的!”
南宮殘花表情純真,渾然不似作假,呆呆的說道:“那不是我說的!”
聽到南宮殘花的話,佟湘玉有些激動,喊道:“哎呀,你就不要再玩了,我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南宮殘花有些尷尬的笑著:“那真不是我,是我,但不是那個我,我叫南宮敗柳,他叫南宮殘花,我倆不是一個人。”
佟湘玉面露疑惑的神情:“你倆是雙胞胎?”
南宮敗柳眉頭一皺,
勉強道:“算是吧,但我跟他……使用同一個身體!” “啥?”
“他睡著的時候,我就出來,我睡著的時候,他就出來,剛才他大概被你催眠了,否則我不會忽然醒過來!”
“不可能,明明是他催眠我!”
“那就是被你反催眠了!不過,既然他睡了,這移魂大法,我也能解開,看我的!”
說完話南宮敗柳拿出竹笛放在嘴邊,簡單的幾個音符出來,一邊站立的幾個夥計渾身一抖。
白展堂打著哈欠走上前來:“這麽早來客啦?哎,你眼睛怎這麽紅?我看看,以後可不許熬夜,這不找我心疼呢嗎?”
小郭一拍秀才的肩膀喊道:“站住,昨天那首詩,最後那句到底是啥?”
呂秀才一邊揉著肩膀一邊說道:“我還沒想出來呐,好好好,等我想想,閑情正在擱筆處,笑看伊人貼花黃,怎麽樣?”
郭芙蓉聞言一笑,大大咧咧的說道:“這還差不多,罰你連抄二十遍,晚飯前交給我!”
大嘴提起菜籃子道:“秀才,把你床收拾收拾,大早上不疊被,啥破習慣這是?我馬上出去買菜,回來我得看見一個乾淨整潔的房間,聽見沒,不然午飯沒你吃的!”
楊晨風隨機應變,裝作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太好了,你們都恢復了!”說著話,楊晨風拿眼打著佟湘玉。
佟湘玉又驚又喜:“哈哈,你們都恢復……”說道半截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捂住了自己的嘴。
佟湘玉幾乎是熱淚盈眶:沒事,真的沒事……天呐,總算結束了!
南宮殘花似乎聽見了佟湘玉的心聲,小聲提醒道:“這只是暫時的!等南宮殘花一醒,他們又會恢復原狀!”
白展堂眉頭一挑,上前一步道:“說啥呢?誰呀這是?”
佟湘玉連忙拉住白展堂,說道:“沒事,你不管……你, 對了,還有小楊,你們跟我來!”
佟湘玉一邊說著話一邊拽著南宮敗柳上樓,楊晨風自無不可,看了看眾人,知道他們心裡有疑問,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只是微微欠身,避開眾人邁步上了台階。
余下客棧其余的幾人,大家神情疑惑,小聲議論著什麽。
“小楊,你還記得這些事嗎?”楊晨風剛剛進來房間,佟湘玉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楊晨風不答話,反身望向似乎有些靦腆的南宮敗柳,輕聲道:“你所經歷的事情,那個南宮殘花會知道嗎?他經歷的事情,你能感覺到嗎?”
南宮敗柳先是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說道:“以前我們剛剛分開的時候,對對方所做的事情一清二楚,後來我們分歧越來越大,我們都不希望對方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所以也就漸漸的變成一個人沉睡,另一個人活動,活動的人做了什麽沉睡的那一個不清楚。”
“但是不代表沉睡的人什麽都不知道,實際上就像你睡著的時候你旁邊的人有什麽動作一樣,雖然你不能像清醒的時候一樣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如果是淺睡眠的狀態下,都會有所感應,這一次只是他忘記吃藥了,我才有機會再次出現,他應該處於一個比較淺的睡眠狀態,所以發生的事情,他都會有所感應吧。”
聽完南宮敗柳的解釋,楊晨風眉頭緊鎖,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前段時間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呢?只需要說個大概即可。”
南宮敗柳點點頭,開口道:“好,我睡的比較沉,但是一些大事我也大概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