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堅西部一個偏僻的地方,有一個比較隱秘點的軍事基地。
這裡面並沒有什麽超高新的尖端技術,也沒有所謂的戰略級武器。
有的只有不停訓練著的一些普通軍人。
說普通,其實也不普通。
這些軍人全部都是在三個月之前的那一場災變之中幸存下來的幸存者。
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們已經不能算是活著。
最根本的生存意義都被扭曲的情況之下,現在的他們還真的是之前的他們嗎?
只不過會在意這些問題的人根本主宰不了他們的命運,而能夠主宰他們命運的人根本就不會去想這些問題。
悍不畏死,服從命令,這種百裡挑一都難得的士兵在這裡比大白菜還要廉價,他們會成為某些人手裡面最好用的刀。
在針對他們誕生過程的研究結束之後,他們也會成為這些人野心藍圖中最具有價值的……
消耗品。
在一間看似普普通通的囚室當中,和尚在牆角席地而坐,明明房間裡有床,他還是喜歡窩在牆角。
雙手沒有合十,嘴巴也緊閉,沒有念經。
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囚犯。
拿去了身上大德高僧的光環,沒了那份悲天憫人的作態,現在的他只是想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
盡管這一切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他曾經幻想過自己的下場,他對於可能受到的遭遇也並不是一無所知。
他沒有反抗的欲望,這些是他應該承受的。
切片,解剖,各種實驗器具在身上進進出出。
這些都無所謂,就像是18層地獄裡面的刑具一樣,是他贖罪的行為。
但外面的那些人,連贖罪的機會都不肯給他。
“言鼎施主,那背負血海之法還需向你請教……
莫非是身有重負,才能步伐穩健?”
和尚的目光深邃,絲毫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對他進行就觀察記錄的研究人員身上。
只是外面突然傳來了動靜,好像有什麽勢力入侵的這個基地一樣,但是聽槍聲……
竟然全都是基地裡面的常規武器槍聲!
和尚的重要性自然是不用多言。
這裡每天記錄下來的視頻,音頻信息都要直接送往白宮,國會甚至一改他們吝嗇的本性,專門撥款發射了一顆衛星,就是為了防止其他端口的接入讓信息泄密。
沒有辦法,力量不在同一個等次就沒有話語權。
既然他們無法對抗神靈,那就只能從能夠對抗神靈的魔鬼身上想想辦法。
只是他們有點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魔鬼。
但這就像是沙漠裡面能找到的唯一的一瓶液體,哪怕裡面是致命的毒藥,也要搶先飲下去,潤一下乾涸的喉嚨。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沒有進展並不能磨滅他們這方面的奢望,所以他們還是時刻關注著這個基地,寄希望於能夠從和尚身上挖出能夠對抗神靈的手段。
基地這邊一有動靜,白宮就接到了消息。
但是從入侵者的前進速度來看,這個基地的常備武裝力量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
幸好他們在選基地的時候有考慮過這種支援不及的情況,附近的兩個軍事基地第一時間就派人過來支援,直升飛機第一時間出發,預計到達只需要五分鍾。
只是看現在這個趨勢,這個基地可能真的撐不了五分鍾。
“你覺得這是什麽?是遊戲嗎?”嘶啞難聽的聲音從囚室中的擴音喇叭裡面傳了出來,傳進了和尚的耳朵裡。
和尚沒有半點反應,他早就習慣了。
三個月來這嘶啞難聽的聲音是他在這裡一切遭遇中唯一稱得上是懲罰的東西。
他見過這聲音主人的模樣,焦黑皸裂的皮膚裂縫中透著鮮紅的血肉,兩條腿和一隻胳膊已經徹底消失,一隻眼睛連眼皮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個空洞,渾身上下坑坑窪窪的,甚至能透過那僅剩的一層薄薄地覆蓋看到下面蠕動的內髒。
燒傷之後切除壞死的組織,直接就把這個人整個切出來一半兒。
活是活下來了,不過比死更加難受。
這個到現在都沒有名字的將軍只是怨毒的衝著話筒說了這麽一句,就又在旁邊護士的幫助下戴上了氧氣面罩。
他積蓄了好久,只能積蓄出說一句話的力氣。
不同於其他人聽到的只是轉述。
他可是真真切切的經歷了全過程,而且僥幸地被言鼎放過了一條性命,言鼎親口對他說的那句話一直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那輕飄飄的一句中文竟然比他有記憶以來的一切經歷都要深刻!
“我就是出來取個快遞。”
那語氣就好像是院裡有一窩螞蟻,在出去取快遞的時候不小心踩死了一批。
稍稍有點抱歉的語氣。
這開玩笑一般的解釋其真實性不容置疑。
起碼這個將軍就是這樣徹底的相信著這個事。
然後就只能帶給他更深的絕望。
對言鼎的恨意,連敗犬的哀嚎都算不上!根本激發不出言鼎的殺意。
可能對言鼎來講照顧一下人類政府現有的情報獲取能力比隨手碾死它要重要一點。
他明明恨言鼎恨得要死,甚至這種恨意都擴散到了所有的超凡力量上面。
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按照言鼎的打算把言鼎想要他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
哪怕言鼎連對他親口交代都沒有,他也要想方設法的去揣摩言鼎留下性命的意圖,把一切的細節都做到位,不敢打半點折扣!
於是他完成了任務,那群人在這三個月裡不敢越雷池半分,都要歸功於他對自己親身經歷的講述……
他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深惡痛絕的同時又不由自主的恐懼著這一類人。
這樣他在主持對和尚監禁的三個月時間裡,只是詛咒,卻不敢越雷池半步。
因為他擔心他最恐懼的事情會在這個和尚身上重新出現。
比如突然站起身,舒展筋骨,肆虐的狂風撕裂了一切可以見到的事物,然後滿懷歉意地對他說:
“不好意思,我就想伸個懶腰。”
這時轟的一聲巨響,面前的監控視頻所有畫面瞬間消失,但是音頻好像還能夠正常的傳輸信息,然後她們聽到了從傳聲器裡面傳出來的,經過了專門模糊化處理的聲音:
“I come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