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三人所站的化工廠通道上，就在這裡的一天前。

　　嘴裡叼著煙的陳鐵皺著眉，快速地往這個通道另一頭跑去，他的身後有一個金發大眼睛女生也在跑，看起來是在追陳鐵。這個女生叫金燦，也是名剛覺醒半神能力的新半神。

　　金燦喘著粗氣地在追:“陳鐵，那個老板已經不見了，你破壞這裡也沒有用的。”

　　陳鐵跑在前面頭也不回，喘氣更劇烈:“我說了別再跟著我了，你以為我真不敢打你嗎?！”

　　陳鐵跑到這個廠房裡，急喘著氣，握起拳頭，拳頭似乎有一陣反光，然後陳鐵對著這些管道就是一陣猛砸亂錘，管道有些斷了，有些則有拳頭印，陳鐵的手一點兒事都沒有，陳鐵在不停地破壞，金燦追上的時候，陳鐵舉起一瓶氧氣罐，往前方的巨型管道上砸，金燦手放在胸口上正在喘著粗氣，發不了聲製止陳鐵，氧氣罐在砸到管道的時候，發生爆炸了，巨型管道直接倒向陳鐵，陳鐵臉上沒有懼意，金燦也沒有擔心地看向陳鐵，金燦伸出雙手，爆炸的火焰就像被控制了一樣，沒有向被巨型管道壓住身子的陳鐵撲過去，金燦雙手往上一抬，空中的火焰就慢慢在上空消散，而陳鐵皮膚上時而反光一下，從巨型管道下，慢吞吞地爬出來，一點事都沒有，陳鐵看了一眼金燦，扭過頭，看了一下周圍已經被破壞地有點狼藉的廠房，最後看了一下剛才壓到他的巨型管道，管道之前壓到他的部分已經凹陷出一個人形。

　　回到現在，一隻手伸到這個凹陷部分摸了一下，是蘇揚在查看這個變形的管道，蘇揚收回手，旁邊的夜星手托著下巴在思考，戴老三則趁他們沒注意，變成敏銳深思的眼神，觀察廠房裡被燒過的痕跡，副廠長老李訕訕地也蹲到蘇揚旁邊，開始說話。

　　副廠長老李:“王組長，你看這件事應該還是算在之前老板王大富卷錢跑路的案子裡，三位領導可以回局裡了吧，事後我會送事故報告到局裡，這樣你們也好有個交代。”

　　夜星聽著突然眉頭一挑，走近老李:“你說什麽?”

　　二十分鍾後，戴老三開著車，瞥了一眼副駕駛的蘇揚，蘇揚取出律師事務所的證件遞給後排的夜星。

　　蘇揚直言道:“那個化工廠的前任老板王大富是你朋友的爸爸?”

　　夜星接過律師證，換下調查員的證戴在脖子上:“嗯，是我發小的爸爸，我以前還去他們家玩過，一直覺得是個很正直的長輩，你說我該把這件事告訴我發小嗎?”

　　蘇揚沉吟了下:“你自己看著辦吧。”

　　夜星拿起手機，皺著眉頭，歎了口氣，又放下了。

　　銅銀縣城區，夜星三人下車，地上有灑水車路過的痕跡，三人往一處比較老舊的居民樓走去，夜星走在後面觀察破舊的居民樓，心裡在糾結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發小阿炳，戴老三在前面拿過蘇揚遞給他的證件換上。

　　夜星從後面趕上來:“老三，鞋帶散了。”

　　戴老三停下系皮鞋的鞋帶，蘇揚繼續在往前走，夜星就在戴老三旁邊等了下，老三快速地系完鞋帶，站起來對夜星憨憨一笑。

　　夜星繼續看著附近的建築:“老三，不是說神諭者那邊也有人嗎?怎麽沒看到人。”

　　戴老三:“他們已經來了，而且剛來不久，你看咱們停車的路邊旁邊的車，車下面的水痕是完整的，說明這輛車是灑水車來了之後才停的，牌照也不是這邊的牌照，裡面的儀表台上有警笛喇叭，

之前化工廠副廠長說早上有兩名警察找過，大概就是神諭者那邊的人。”　　夜星難以置信地看著老三。

　　戴老三憨憨地撓撓頭:“這是蘇揚告訴我的。”

　　三人走進一棟居民樓，樓道裡，蘇揚在敲門，很快，門打開了，穿著警服的蕭百合在裡面，兩人沒有說話，蕭百合把門打開後，看了一眼夜星和戴老三就轉身了，三人進到房子裡。

　　這是一間比較簡陋的房子，掛在牆上的日歷，並不大的電視機，凌亂的茶幾，上面有個乾淨的煙灰缸，還有個穿警服的女生正在檢查著冰箱。這名女生是神諭者協會的半神，名叫蘇青婷。

　　夜星把門關上，蘇揚看了看茶幾，又看了看蘇青婷。

　　蘇揚:“這位是?”

　　蘇青婷瞥了一眼三人:“蘇青婷。”

　　夜星拱拱戴老三的肩膀:“那另一個冰豔的女人就是蕭百合?”

　　戴老三點點頭，開始目光呆滯地在房間裡觀察。

　　夜星多看了蕭百合幾眼，並且嘟囔了一句:“果然蠻好看的。”

　　蘇揚和戴老三都去廚房探查了，夜星一個人走到窗戶的書桌旁，拿起一個相框，裡面是陳鐵和一個中年男子的合影，應該是陳鐵和他爸爸。

　　蘇揚和戴老三走出廚房，也在房間裡到處轉了轉，最後蘇揚拿起一根煙，被蕭百合瞪了一眼後，出去抽了。

　　戴老三觀察了下冰箱門上貼的便簽“牛奶，還有三天過期。”“下個月電費8號交。”戴老三轉頭看了下日歷，日歷的8號上畫了個圈，有兩個寫的很擠的字，應該是電費兩個字。

　　夜星無聊地走到戴老三旁邊:“怎麽樣，你們有查到這個陳鐵的蹤跡了嗎?”

　　戴老三點點頭。

　　夜星:“真查到了啊，快給我說說看。”

　　戴老三:“根據廚房裡變紅的青椒，可以判斷陳鐵應該離開房子五天以上沒回來了，冰箱上這些便簽說明他要嘛記性不好，要嘛有把事情記下來的習慣，你去翻一下日歷的上個月頁面，應該有驚喜，嘿嘿，這是蘇揚出去抽煙之前跟我說的。”

　　夜星半信半疑地走過去，翻回了上個月的頁面，驚奇看著戴老三說。

　　夜星:“你們不去當偵探真是浪費了。”

　　不遠處的蕭百合奇怪地看了一眼正在憨笑的戴老三，走向夜星。

　　日歷上，27號被畫圈，上面寫了青年街28號。

　　正在抽煙的蘇揚，看蕭百合和蘇青婷都出來了，看向也出來的夜星。

　　蘇揚:“查到了?”

　　夜星:“嗯，你們都好厲害。”

　　說完夜星往外走，戴老三也出來了，看到眼神有點疑問的蘇揚。

　　戴老三嘿嘿一笑:“蕭百合查到了，青年街28號。”

　　蘇揚“哦”了一聲，點點頭和戴老三也往外走。

　　兩個不同半神公會的人，開著車來到了青年街，夜星三人和蕭百合二人都穿著便裝下了車，看到了青年街28號的標牌，是一個口腔診所，推開玻璃門，五人走進了診所。

　　診所裡有一個脖子有顆蠻大的痣的牙醫正在給別人洗牙，牙醫看到這麽多人走了進來，有些楞，隨意招呼了一下。

　　牙醫指了指一排椅子:“稍等，先坐會兒吧。”

　　隻有夜星和蘇青婷坐到了椅子上，蘇揚和戴老三在以好奇的樣子悄悄觀察診所，蕭百合則走到醫生的旁邊，出示了一個證件和醫生在說話，還掏出陳鐵的照片給醫生看。

　　戴老三在一個白色的桶裡看到了醫用設備，蘇揚則到了一個門前，想進去。

　　牙醫本來眼睛瞅著蕭百合，看到蘇揚想開那扇門，便問:“那是地下室，你是要找廁所嗎?廁所在這邊往裡走的廊道裡。”牙醫指了指方向。

　　蘇揚聳聳肩，往裡面的房間走。

　　蕭百合在牙醫那裡，牙醫不停的搖頭，便坐到了椅子上，雙手抱在胸前，不知道在想什麽，戴老三也坐到了椅子上，坐在蕭百合的旁邊。

　　夜星看向兩人，小聲問:“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

　　蕭百合搖搖頭:“這個牙醫看到陳鐵照片的眼神明顯有波動，但是就是什麽都不說。”

　　戴老三卻點點頭，蕭百合有些訝異地看向戴老三，眼神裡在詢問有什麽發現。

　　戴老三眼神看向那個白桶:“那個桶裡有子宮頸擴張器和碎胎剪。”

　　夜星詢問:“什麽東西?碎胎剪?”

　　蘇青婷插話:“碎胎剪就是做人流的時候，為了方便地取出胎兒，把胎兒的頭顱、四肢分別剪下來的手術剪刀。”

　　戴老三點點頭。

　　夜星身上有些顫栗:“人流這種事真的太殘忍了，這個口腔診所怎麽會有這些工具?”

　　戴老三撓撓頭:“蘇揚說，這裡應該是地下診所，做人流、賣腎這樣子的地下診所。”

　　說完戴老三看了看剛才蘇揚沒打開的地下室的門。

　　一周前

　　地下室門是關著的，陳鐵收回看向這扇門的目光，眼睛裡透露著凝重地看著三個醫生，有一個在清潔手術台，有兩個是沒有在工作的，其中一位問道。

　　脖子有痣的牙醫問道:“請問你是來看口腔的嗎?”

　　陳鐵從口袋裡摸出黑色手套戴上:“我知道你們是地下診所，我就想問問，半年前，是不是有個叫陳金柱的男人來你們這兒賣過腎。”

　　兩個牙醫對視了一眼，另一個牙醫取下口罩開始回答陳鐵。

　　牙醫:“是不是一個左耳有附耳的中年男人，我記得那個男人，他好像是出租車司機，是我給他做的手術，怎麽了?”

　　陳鐵冷漠的表情漸漸因為呼吸加重變得有些憤怒，陳鐵一腳踹到這名牙醫的肚子上，直接把他踹到了地上。

　　陳鐵語氣慢慢從平靜到爆發:“我爸為了湊給我做手術的錢，來你們這裡賣腎，後來我活下來了，但是他卻因為在你們這裡感染傷口死了，你們知道嗎！”

　　脖子有痣的牙醫見陳鐵還要去打同事，立馬攔住了陳鐵。

　　這名脖子上有痣的牙醫安撫道:“你冷靜一下，所有手術都是有風險的！”

　　陳鐵一拳打開了他，俯下身抓著地上那名牙醫的衣領，開始揮拳打他的臉，這時做清潔工作的另一名牙醫衝過來，但是被陳鐵推開，此時金燦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裡的便當盒掉在地上，著急地跑到陳鐵身邊。

　　金燦焦急地跑向那名被陳鐵踹到地上的牙醫身邊:“爸爸！怎麽了這是！”

　　金燦想推開陳鐵，但是沒有效果，於是強行撲過去擋在了她爸爸的身前。

　　金燦:“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打我爸爸，但是不管發生什麽，你非要打的話，你就打我吧！”

　　陳鐵抓住金燦的衣領，揚起顫抖的拳頭，最終還是沒落下。

　　陳鐵咬牙切齒地出聲道:“你爸害死了我爸。”

　　說完陳鐵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金燦趕緊把她爸爸扶起來。

　　金燦:“究竟是怎麽回事，爸爸。”

　　金燦的爸爸歎了口氣:“唉，半年前為了治療你的白癜風，需要存錢給你移植皮膚，爸爸和你的兩個叔叔開始做起地下診所，沒想到那個孩子的父親賣腎的時候傷口感染了，燦燦，你拿上這張銀行卡追過去交給那個孩子(掏出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就當是我對他父親的賠罪吧。”

　　回到當下，戴老三坐在黑色桑塔納的駕駛位上，放下電話，掂量了下手裡的梳子，上面有兩根細長的頭髮。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戴老大已經坐到了副駕駛。

　　戴老大衝戴老三笑笑:“阿樹。”

　　戴老三也笑笑，把手裡的梳子遞給了戴老大:“哥，給你，重點是上面的頭髮。”

　　戴老大:“那你們在車裡等我吧，等雲淼大姐大給了我預知的速寫，我再帶你們去找人。”

　　戴老三點點頭，戴老大瞬間消失在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