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宮草坪上,政府突然召開的新聞發布會即將開始。
應邀過來的新聞記者發現民眾大多佩戴勳章,穿著二戰軍服的老兵,不是老兵的也是老人,他們更是不解,心想政府搞什麽鬼,邀請老人過來是要做頒發勳章?
到現在為止,他們依然不清楚發布會主題是什麽,只是知道各國主要媒體全部邀請過來,似乎是要向世界宣布什麽。
發布會準時開始,舞台上的銅管樂隊吹奏起國歌《星條旗》,主持人在音樂聲中登台。
“半個世紀前,德國發動邪惡的戰爭,企圖控制世界。在那一刻,代表自由正義的美國英雄站出來。”
“他首次參加戰爭,拯救了四百名士兵,幫助盟軍打贏意大利戰役,之後參加諸多對德戰役,包括堪稱地獄的諾曼底登陸。只要他參與的戰役,無不是勝利告終。”
“他是勝利的象征!他是美國的精神!”
主持人的賣關子介紹,新聞記者們困惑不已時,老人們表情激動,五指並攏握成拳,有的不自覺站了起來。
“有請美國的英雄,美國隊長登台。”
消息猶如投入湖面石子引起的波紋,新聞記者們再怎麽不熟悉,在氪星人出現人們視野後,這個二戰英雄以某種形式回到人們視野,可惜當事人已經失蹤七十年,要采訪也找不到人。萬萬沒想到今天他回來了。
難怪邀請過來的民眾清一色是老人,因為他們不是參加過歐洲戰役,就是看著聽著這個英雄事跡長大變老。
激昂的音樂聲中,主角登台,站到台下眾人的視野裡。
“是他!你們快看,他一點都沒變老,還和記憶裡的一樣!”
“隊長,我和你一起搶灘登陸過奧馬哈海灘啊!”
“他一點也沒變老,……我們變老了。”
有的老人熱淚盈眶,有的老人臉色黯然,新聞記者們沒有時間理會,相機攝像機全部對準羅傑斯。
被不間斷閃光燈照到,羅傑斯沒有不習慣,在成為真正的士兵前,他就是文藝兵,那段時間就是明星。
重溫明星待遇,他沒有高興,相反聽到老人們的話,看到老人們蒼老的面孔,整個人有些失神。
當年的人們到今天都老了,唯獨自己沒老。如果可以選擇,羅傑斯寧願死去,而不是七十年後醒來,面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們。
七十年後的話來說,他屬於過去,是過時的人。
主持人注意到羅傑斯的變化,站出來打岔:“我知道你們很激動,考慮到隊長剛從七十年沉睡醒來,需要更多的休息,我們就不打擾隊長了。”
羅傑斯聞言走下舞台,期間不忘去看同樣看著他的老人們。
回到後台,羅傑斯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沉默不出聲。雖然他答應重新回歸世人眼裡,這一刻覺得是個錯誤,他不應該回來。
“很難過吧,和你同一輩的人都已經老了,唯獨自己沒老,依然處於壯年期。”
羅傑斯抬頭看著同樣沒有家的戰歌,問道:“超……氪星人,你和我一樣是無家之人,為什麽能適應下來?”
“說明我適應能力強。”
戰歌拉起羅傑斯,“起來,我送你回家。”
羅傑斯沒有拒絕,他不認為發布會還有自己什麽事,自己純粹是露個臉,宣布沉睡七十年回來罷了。
旁邊跟著的人是“普通人”,戰歌沒有帶他一起飛,開著借來的車駛向紐約。
“我聽說你蘇醒這麽久,
沒去看過卡特?她是你深愛的女人啊,不管失沒失約,得去面對她吧。” 羅傑斯沉默,他在害怕,他認識的人,厭恨的人都煙消雲散了,僅存的人都風蝕殘年。
“你該去見她,卡特得了老年癡呆症,終日需要躺在床上,醫生說她時日不多,說不準什麽時候就離開了。珍惜剩下的日子吧。”
戰歌說了這麽多,羅傑斯仍舊沉默,前者也沒有氣惱,換成自己說不定下車走人了。
“七十年前,我奔波戰場時,想過一個問題,假如和平了我該怎麽辦。”
羅傑斯開口了,只是話題有些沉重,他是厄斯金博士創造的產物,其目的是為了對抗德國,帶領美國和其他反抗國家走向勝利的士兵。
究其根本,他是為了戰爭而被創造。
“我很幸運當時有佩姬,所以決定戰爭結束以後,和她渡過余生。可上帝和我開了一個玩笑,讓我沉睡七十年,錯過了她。”
羅傑斯自嘲一笑,有些自暴自棄。
這個話題勾起了戰歌內心某部分,不禁開口:“我從未告訴過別人,氪星人出生是人工乾預的,每個人出生前分配好職業,不用擔心有‘廢物’,長大後的工作基本上決定好,維持一個國家的運轉。”
羅傑斯扭頭看來,戰歌沒理會,目視前方敘說:“我是以戰士的身份出生的, 畢生要保護氪星不被侵略,不被破壞。一個人時,時常會想氪星毀滅了的話,幸存下來的我該幹什麽。”
羅傑斯感受悲傷,恍然看到自己,“你想到了嗎?”
“暫時想到了,那就是保護這顆星球。我的力量救不了每個人,但可以用它製止很多無必要的爭端,間接救下很多人。”
戰歌的宣言,羅傑斯看過,對他的做法表示高度認同,成為最強人類的他參加戰爭,不就是為了打贏戰爭,阻止更多人死亡。但在戰爭期間,多少人因此死去,令他深感無力,自己再怎麽厲害,終究是一個人。
旁邊的人,有著神一般的力量,改變不了一個人的事實。
“隊長,不要害怕這個時代,你需要做的是找回存在價值。”
羅傑斯強笑一聲,他被製造出來就是為了戰爭,今天的美國雖然也和其他國家有戰爭衝突,就他所知道的這兩個戰場都是美國引發,是不義之戰,要代表美國精神的他參加,簡直是說笑。
這不,在他醒來這段時間,政府的人時常過來勸說,要他前往阿富汗伊拉克,但都被他拒絕了。
“相信我,隊長,你很快就找回存在價值。”
“也許吧。”
車子最終停在布魯克林區老式公寓前,這是神盾局安排的,也是羅傑斯強烈要求,這裡保持四十年代風格,和標新立異的外界分裂開,仿佛是兩個世界。
戰歌對下車回家的羅傑斯道:“隊長,你得接受現實。”
羅傑斯邁起的步伐停下,然後重新向前,留給他人孤獨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