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

　　荒涼廢墟之上。

　　暗卒之主，那個看起來年紀輕輕、一臉和善的亞裔青年，站在一艘墜落的被塵土覆蓋的飛船之前，輕聲歎氣。

　　黑人助理看了青年一眼，道，“十分抱歉，在進攻的時候，打鬥太過激烈，誤傷了飛船。我已經檢查過了，整個飛船受損很嚴重，但空間系統的問題不算很大，修復工作，大概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青年沉默良久，道，“魅影認為，永夜會提前到來，而不是死衛計算的還剩下200多天。”

　　“這一點……星際哨所的工作人員回報說是周圍並沒有什麽異常。”黑人助理說道，“應該……當然，謹慎起見，我建議啟動‘物元防禦結界’。畢竟，一旦發現永夜的痕跡，想要再啟動結界，怕是會來不及。”

　　青年點頭，卻又歎氣，道，“結界的啟動很簡單，畢竟，我們有太多能源供體……只是，即便有結界，還是需要我們的人來進行鞏固和防禦。朱莉，盡快修複空間系統，我們需要幫助。”

　　黑人女孩兒點點頭，“是。”

　　“再吩咐暗卒，全力通緝紅月殘余。”青年吸一口氣，“我不希望在關鍵時刻被添亂子。至於魅影……守護計劃也啟動吧。”

　　朱莉應了一聲，又道，“十一塊物之元，不太保險吧?”

　　青年凝眉，“那個秦烈……區區一個悍兵，怎麽就抓不住?”

　　朱莉道，“此人人品雖然不濟，但實力卻是悍兵之中最強的啊。當年也只是一招之失，輸給了紅月，不然悍兵軍團，也不會聽從紅月的指揮了。”

　　青年沉吟片刻，道，“盡快搞定吧，生死勿論。”

　　“嗯。”

　　青年背負著雙手，環顧四周。

　　雖然已經過去了過年，但整個澳洲大陸上，還是到處都是當年的戰爭留下來的痕跡。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青年輕聲念了念，又道，“到底都是同族，為了整個民族的興衰而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如果紅月和秦烈願意……留他們一條生路吧。畢竟，我們的族人，也所剩無幾了……”

　　朱莉歎氣，道，“幸虧當年紅月和秦烈聯手設計了能源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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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端登錄器的搶購還在火爆進行中。

　　看著這熱烈的場面，席歡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冬葉她們確實答應了幫忙尋找秦烈，生化藥劑的事情，冬葉也在努力中。然而，兩件事都沒有什麽好的進展。秦烈太狡猾，生化藥劑的看護又太嚴密。

　　跟白青楓商量了許久，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似乎，面對未知的形式，她們能做的，僅僅是坐以待斃而已。

　　看著煙灰缸裡的煙頭，席歡微微凝眉，“你好像不抽這個牌子的香煙吧?”

　　白青楓愣了一下，道，“哦，高飛抽的。”

　　“嘖嘖，他來了?”

　　“嗯。”

　　“你們……沒乾點兒什麽?”席歡道，“是不是我來的太早?耽誤你好事兒了?”

　　白青楓聽多了席歡這種沒正經的閑扯，也習慣了，只是笑笑，說道，“他可不像你和你的男人一樣那麽齷齪。”

　　席歡腦海裡一下子就蹦出了暮和鍾鳴跟自己做那種事的畫面，趕緊把這畫面趕走，席歡賤兮兮的笑了笑，說道，“搞不好很快就是世界末日了，別等到死都要死了，你還是個處……說起來，你該不會因為你的第一次是我的，所以沒有跟老袁進一步發展吧?嘖嘖，你看，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哈哈，我其實還是很好說話的。”

　　白青楓微微蹙眉，點上一支煙，沉默著不說話。

　　席歡看了看白青楓，多年朋友，她很了解白青楓。白青楓不像自己這樣是個煙鬼，她一般不抽煙。抽煙的時候，那麽是朋友讓了，要麽就是心情不好的事情。

　　良久，白青楓道，“他……很……唉，太正經了點兒。總不能讓我主動吧?”

　　席歡審視著白青楓，道，“怎麽?看樣子真的是想了啊，都開始考慮主動不主動的事情了?”

　　白青楓訕笑，“想笑就笑吧。”

　　席歡真的笑了一聲，道，“少女懷春，和正常啦。我理解，不會笑話你的。”說罷，笑的肆無忌憚起來。

　　白青楓臉色微紅，看著席歡，等她笑夠了，才道，“說真的，我挺喜歡他的。他……很好啊。”

　　席歡收斂了笑容，盯著白青楓的眼睛，道，“喜歡……就不要在意什麽主動不主動了。其實，我覺得吧，男女之間，一旦做了該做的事情，大概會不自覺的感覺更親近。如果一直沒做，反而會有一種距離感。或許，你主動一次，以後就不用主動了。”

　　白青楓應了一聲，彈了彈煙灰，隨口問道，“感覺……如何?”

　　席歡一愣，乾笑道，“你自己試試好了。”又看了白青楓一眼，席歡吐出一口氣，道，“總會有種罪惡感。背著趙顏，做了那麽多次對不起她的事情。”

　　“暮太強大了，不得已而為之……”

　　“呵，是啊，他太強大了，無從反抗。”席歡道，“所以，我不是因為被暮強迫而感覺罪惡。”

　　“那是……”

　　席歡猶豫了一下，自嘲的一笑，搖頭，點煙，狠狠的抽了一口，才道，“我……”終究還是歎氣，不再說什麽。

　　白青楓看著席歡，道，“明知不應該，卻又偏偏很喜歡。你不是在意身體上對趙顏的背叛，而是在意心靈上對趙顏的背叛。對吧?”

　　席歡愣了一會兒，苦笑。“是啊。那個時候，會很興奮，會什麽也顧不得去想……完事兒了，就會後悔自己的瘋狂，愧對趙顏。”

　　白青楓輕聲一笑，沒有接話。

　　席歡搖頭，“我不是喜歡暮，也不是喜歡鍾鳴。說真的，跟男人接吻……我很惡心。可是……我很喜歡……喜歡被……咳。咱們是好朋友，我跟你說了，你可別告訴別人。”

　　白青楓笑笑，問道，“很爽啊?”

　　“廢話。”席歡道，“身體的反應，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白青楓愣了一下，道，“可以理解。就比如……比如不是基佬的男人，按摩前列腺，也一樣會很興奮。”

　　席歡笑著表示讚同白青楓觀點，之後忽然一愣，道，“咳！我們剛才是不是在談世界末日的問題?怎麽扯到這種齷齪事兒上來了?”

　　白青楓也是一愣，苦笑道，“嗯，是吧。那……我們該怎麽辦?”

　　“怎麽辦……”席歡訕訕，“顯然，我們沒有救世主的潛質，面對這麽棘手的問題，都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嘖……要不，我再去找娜娜吧，希望她或多或少的透露一點兒信息也好啊。”

　　“行吧，眼下也只能這樣了。”席歡起身要走，剛轉身，卻又回頭，認真看著白青楓，道，“我之前跟你說的，別跟別人提啊。包括你家老袁！”

　　白青楓笑笑，點頭，道，“這是兄弟間……閨蜜間的話題，放心。”

　　“閨蜜?”席歡嘴角一抽，“坑我的時候，都不用商量了。”

　　白青楓大笑，“滾吧。”

　　席歡笑笑，轉身離開，消失在夜色中。

　　跟好朋友談談心，席歡的心情好了許多。

　　再看這漆黑的世界，席歡也不覺得那麽糟心了。

　　這些天來，心理和身體上的衝擊，讓她的精神飽受折磨。她努力不去想這種事，可卻總又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壓抑的太狠，反而愈發難過，隱隱有“爆炸”的趨勢。

　　跟好朋友聊一聊，心情就舒暢很多。

　　仿佛一個受盡千夫所指的人，忽然得到了某個人的認同和理解一樣。

　　席歡很開心。

　　感受著夜風撩起裙擺時腿上癢癢的舒暢，感受著長發在臉龐搔動的微妙，一隻手抬起，對著無名指上的戒指，輕輕的吻了一口。

　　這是前些天趙顏送她的。

　　趙顏當時說，“這就算是咱們的定情信物。”

　　席歡抬起手，給趙顏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不是有了嗎?”

　　“這個是女款的啊。”趙顏笑道，“晚上的時候，你可以戴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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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區，樓頂。

　　娜娜盯著席歡，“你又來幹什麽?”

　　“還是之前的原因。”席歡道，“我知道，你不在乎死亡。或許，在你看來，能跟心愛的男人一起死了，也未必是什麽壞事。”

　　“既然知道，何必白費唇舌?”娜娜看著席歡，臉上露出一抹淡然冷笑和傷感。“七百多年前！為了拯救光明星系，我和一群人自殺而死，成為死衛。七百多年來，我們無時無刻不在為了整個星球的人類而苦苦支撐。機械生命體一次次損毀，消亡……我們的靈魂，卻一次次的重生。我真的累了，不要再來煩我。我隻想簡簡單單的生活，然後無聲無息的死去。實話告訴你，我是可以告訴你一些信息，我並不擔心領主的威脅，因為我不怕死啊。死都不怕，又能怕什麽呢?我只是不想再為了這些破事兒而傷神了！世界末日?呵……你見過嗎?無盡的黑暗籠罩整個世界，所有的生機都蕩然無存！整個星球開始枯萎、沙化，最終消失在茫茫宇宙。可那又如何呢?你說！都死光了，又如何?一切都回歸平靜，有什麽不好呢?”

　　席歡一是愣住，竟然無言以對。

　　娜娜很激動，情緒很惡劣。“我知道你很厲害，如果你願意，要殺我也不難。你大可以現在就動手啊！你放心，我不會還手的！然後你還可以殺了我的男人！在他不知道我是機械生命體之前死掉，把這份好感擁有到死。挺好啊！”

　　席歡沉默良久，等到娜娜的情緒平靜了一些，才歎氣道，“抱歉，告辭。”

　　看著席歡轉身，娜娜凝眉，道，“等下。”

　　席歡一愣。

　　她改變主意了?

　　壓抑著心中的喜悅，席歡回頭看著娜娜。

　　娜娜說道，“你的屁股……夾住裙子了。”

　　“……”

　　媽的！

　　地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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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裡，推門進入客房，看著躺在床上休息的戰友，娜娜說道，“如何了?”

　　戰友道，“系統在自行檢修中，問題已經不算很嚴重了。”說罷，看著娜娜，戰友道，“是那個不算魅影的魅影嗎?”

　　“嗯。”娜娜說著，來到床沿上坐下，看著戰友，想起她求救時的淒慘模樣，苦笑道，“怎麽?你還沒活夠嗎?”

　　戰友一愣，啞然失笑。“活夠?雖然我是最後一批死衛，才一百多歲，可是……我說我不怕死，你信嗎?”

　　娜娜想了想，道，“以你之前怕死的模樣而言……不信。”

　　“哈哈！我不是怕死啊，我是怕我死了以後，沒有人能替我報仇！”戰友和娜娜一樣，是機械生命體，是死衛，聽力絕對強大。所以，娜娜跟席歡的對話，她聽的一清二楚。看著娜娜，戰友微微笑道，“再說了，我也想像你一樣好好的談一場戀愛啊。唉，一百多歲了，沒有跟男人好好談過戀愛，甚至沒有好好體會一下那種樂子，感覺好淒慘啊。”

　　娜娜苦笑，“一把年紀了，還糾結這種齷齪事?老不正經的東西。”

　　“人生啊，本來就是齷齪的。吃喝拉撒，哪一樣算是高雅?”戰友笑了一聲，“哦，對了，你不用刻意的壓抑，想叫就叫好了，不用在意我。我是過來人，重孫子如果還活著，也老大不小了，不會笑話你的。”

　　娜娜有些哭笑不得，開玩笑道，“我不是怕你笑話，我是怕你受不了。”

　　“哈哈。”戰友大笑，“你男人不錯，比我老公強，那老東西……唉，不濟啊。”戰友笑著，眼角卻濕了。

　　那老東西，幸或不幸，早早的死去了，沒能成為死衛。

　　現在的他，屍骨應該早就跟隨光明星一樣，化為了飛灰吧。

　　不知道能源艙是否成功了，不知道孩子們是否活了下來……

　　笑著抹了一下眼角，戰友道，“領主他們……大概是已經不在了吧。一切，都結束了。”

　　娜娜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你說……”戰友看著娜娜，眼睛裡帶著期冀，“你說那混蛋會遵守承諾，把能源艙帶到地球上來嗎?”

　　娜娜猶豫著，說道，“應該會吧……只是政見不同，其實，他和朱莉，不算壞人。”

　　戰友笑了一聲，點頭道，“是啊，不算很壞。”說著，聽到隔壁傳來江東流興奮的喊叫，大概是遊戲玩的嗨了吧。戰友看著娜娜，說道，“微端登錄器……很詭異。我在想，他……是不是打算把所有地球生命體，都當做……肥料。到時候，你男人……你真的不在乎他的生死嗎?”

　　娜娜沒有回答戰友的問題，只是微微一笑，道，“你好好休息吧。”說罷，起身離開，帶上了門。

　　一直來到陽台上，把晾曬的衣服收起來。

　　這些衣服，明天東流要換上。

　　陽台上忽然暗了一下，一個身影遮擋了月色。

　　娜娜看著那人影，輕輕點頭。

　　那人影悄然離開。

　　娜娜放下衣服，也悄然跟上。

　　一直跑出很遠，那人影才停下。

　　娜娜站在那人影身後，道，“秦烈，進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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