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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悍夜行》三十七 報仇
  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如同《虎賁》的沈萬三,與其在遊戲中做一個太監,倒不如早死早超生。重新來過的身體,總會是完整的。

  如同現在正在試圖逃脫白衣小惡魔的魔爪的破軍,死亡對於他而言,也是一種解脫,不管是自己死亡,還是白衣小惡魔死亡。

  要殺死白衣小惡魔,破軍並不覺得是一件難事,但他並不想這麽做,不是因為什麽憐香惜玉,只是不想在跟《戰無雙》交手之前暴露了自己的絕招而已。

  畢竟,白衣小惡魔也不是泛泛之輩,在自己沒有強力裝備的前提下,要殺她,就必須使用絕招。

  破軍查看了一下時間,又估算了一下距離,一時間愁上心頭。

  這個時候,侵略者大軍必然已經開始圍攻北縣基地,想要衝入侵略者大軍中自殺,距離上顯然來不及了。

  自己動手,一拳砸爛自己的腦袋,自然也不是一件難事。可那樣的話,在屍體短暫存留的時間裡,白衣小惡魔必然可以采取到自己的血液樣本加以研究。她是否有足能的能力分析出自己注射的藥劑,破軍不太清楚,也不敢冒險。

  察覺到耳後生風,破軍猛然停下腳步,借著慣性一個轉身後退,同時出手,鐵拳砸開了白衣小惡魔丟來的針管,同時朝著白衣小惡魔飛起一腳。

  白衣小惡魔沒有躲閃,反而只是微微欠身,以肩膀迎接破軍踹來的腳。

  肩頭被踹中,白衣小惡魔悶哼了一聲,整個人半跪在地上,硬生生頂著。破軍則借著這一踹的力道,往後翻身飛退。

  穩穩落地之後,破軍轉身欲跑,腳下卻是一麻。

  嘿!

  破軍暗自佩服。

  竟然無聲無息間給自己下了毒。

  這個白衣小惡魔,果然厲害。

  白衣小惡魔嘴角上揚,聲音依然溫柔,看著一瘸一拐依然往前疾奔的破軍,小惡魔道,“何必苦苦掙扎呢?你就從了我吧。”

  破軍頭也不回的回手豎起中指,腳下顛簸了兩下之後,身體也便恢復了正常,狂奔而去。

  白衣小惡魔眉頭蹙了一下,起身追來。

  “竟然能免疫我的麻藥。”白衣小惡魔有些驚訝,“L系列免疫藥劑裡,除了L12和L15,沒有別的了。可問題是,L12和L15絕對不可能免疫你之前中下的蛇毒。而且……真正能免疫的話,你剛才也不會有短暫的麻痹狀態!告訴我!你到底注射了什麽藥劑!”

  破軍也不搭理她,朝著前面的一棟廢墟大樓疾奔。

  白衣小惡魔的速度比之破軍稍快一些,兩人的距離越拉越近,到了那廢墟大樓之下,破軍直接飛身從大樓的破窗中鑽進了地下停車場。

  白衣小惡魔不依不饒的追來。

  停車場中漆黑一片,破軍卻不敢放慢了速度。他知道,白衣小惡魔為了更好的研究藥物,注射了G系列的感知藥劑,在這漆黑一片中,她感知異常和危險的能力比自己強了太多,縱然什麽也看不到,她也能感知到自己的位置和動作。

  破軍抬起左臂,直接硬化,在黑暗中依舊狂奔。

  嘭——

  破軍借著鐵臂的掩護,撞斷了一根立柱。

  白衣小惡魔聽到這個聲音,臉色立時一變,一直溫柔如水的女子,忽然間變得戾氣陡生。她從後腰上摸出了一把手術刀,直接劃破了自己的中指的指尖,之後朝著破軍的位置,彈了一下中指,指尖上的那一滴血,化作一片血霧。

  只是一滴血而已。

  瞬間,血腥的氣息,彌漫在整個停車場中。

  破軍一陣眩暈,腳下踉蹌了一下,差點兒栽在地上。

  他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砰的一下——

  又是一根立柱應聲而斷。

  荒廢了太久的廢墟大樓,終於因為驟然缺失了兩根立柱而轟然倒塌。

  “破軍!我恨你!”白衣小惡魔的聲音幽幽傳來。

  “自古多情空余恨。”破軍的語氣中滿是浪子回頭的哀傷。“此恨綿綿無絕期。”

  ……

  摘下遊戲頭盔,席歡的腦子還有些發懵。

  之前已經死了太多次,這一次,又被大樓砸死,席歡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

  想要點上一支煙壓壓驚,拿著煙盒的手,卻顫抖不止,只是一個點煙的動作,就好像廢了好大的力氣。

  不知何時,煙燒到了手指,席歡猛然反應過來,丟了煙蒂,才發現手指竟然已經被燒傷了。

  扶著椅子的扶手,顫抖著雙腿,努力站起來。

  席歡小心翼翼的朝著樓梯口走去。

  玩《全民備戰》不是一天兩天了,席歡對於“死亡綜合症”十分了解。死亡太多次,被“死亡感受”衝擊的太過厲害的話,需要的不是休息,而是趕緊找個開闊地方,讓自己的心情舒緩一些。越是休息,越是呆在狹隘的空間裡,“死亡綜合症”延續的時間就越長。

  經過武鎮南等人身邊的時候,席歡看到了電腦顯示器上的漫天戰火。北縣玩家們興致勃勃的布置下的防禦戰線,顯然沒有經過住現實殘酷的考研。侵略大軍,猶如往年一樣,再一次輕易的突破防線,對北縣防守軍隊,展開了碾壓式的屠殺。

  武鎮南和鄒雲峰等人,也在這場混戰中死了一次又一次……

  席歡苦笑一聲,顫顫巍巍的如同一個耄耋老者,好不容易來到樓梯口,下樓的時候,腳下不慎,竟是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好在他還年輕,身體其實還不錯,除了頭上起了個包之外,沒有被摔死的跡象。苦笑一聲,正要試圖爬起來,席歡看到了站在上方樓梯口的蔣亞楠。

  席歡嘴角一抽,“你就看著我摔下去,都不拉我一下?”

  蔣亞楠眉頭一挑,道,“我想拉你來著,沒有來得及。”說著,快步下來,扶起席歡,攙著他下樓。“你是到底死了多少次?路都走不成了?”

  “十來次。”

  “呃,連續十來次死亡是很嚴重,可也不至於這樣吧?”

  “那得看是怎麽死的。”席歡苦笑,“每一次都是被群蛇咬個稀巴爛而死,最後一次還被大樓砸成了肉泥。換做是你,早瘋了。”說話間,席歡腿一軟,又差點兒摔倒。

  蔣亞楠拉住席歡,一直攙著他來到樓下,又從雜物間裡拿出一張紙板鋪在地上,讓席歡坐下來休息。

  席歡一屁股坐下,又躺下,也不管腦袋在紙板外沾了灰塵。

  看著湛藍天空,席歡喘了一口氣,看著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蔣亞楠的倒影,“謝謝。”

  “不客氣。你休息吧,我還要幫你打造裝備。”說罷,蔣亞楠轉身離開。

  蔣亞楠剛走,席歡的手機就響了。

  是白青楓打來的。

  “死了沒有?”白青楓問。

  “差點兒。”

  “沒死?你中了蛇毒還能活著?”

  “破軍死了,席歡差點兒死。”

  “哦,我對你有信心,這點兒程度的‘死亡衝擊’,你死不了的。”

  “嗯嗯,能當機立斷的把我丟下等死,之後還能雲淡風輕的問我死了沒有。呵呵,我斷言,你將來必成大器。”

  “我也這麽覺得。”白青楓說罷,大笑起來。

  席歡也跟著笑了一聲,問道,“男扮女裝打職業的建議,考慮的如何了?”

  白青楓的笑聲戛然而止,無視了席歡的屁話,又道,“還玩不?”

  “不了。”席歡道,“得休息一下,大混亂中死亡雖然受到的‘死亡感受’不強烈,但我現在這種狀況,怕是也承受不起了。休養一段時間,準備踏上征途。”

  白青楓沉默了片刻,說,“加油。”

  “一起唄。”

  “跟你說了,我爹不讓我玩遊戲了。”

  “好吧。”

  掛了電話,白青楓看著面前已經黑屏的電腦顯示器發呆,顯示器一旁的小書架上,堆滿了各種關於管理經營的書籍。大部分都已經十分破舊,顯然被翻閱了無數次。隨便拿出一本,翻到書簽位置,看了一陣兒,困意來襲。努力堅持了一會兒,白青楓終於又合上書,點上一支煙,身子陷在椅子裡,看著自己對面牆壁上的一張世界地圖怔怔出神。

  地圖上,標記著各種各樣的圖標和線條。

  那是“華貿”的天下局勢,縱橫交錯的線條,遍布整個世界。

  華貿,中國國內五十強企業之一,綜合貿易的帝國。三十年前,由傳奇企業家白世新一手打造。十五年前,剛剛在新聞發布會上意氣風發的指點江山的白世新,突然病故。華貿隨之易手,不再屬於白家。

  “兒子!總有一天,我們要拿回屬於我們的世界!”這句話,從白青楓記事起,就一直在腦海中回蕩。

  白青楓永遠也忘不了早些年的時候,父親一次次醉酒時痛哭流涕的模樣。那個時候的父親,一心想要奪回被人偷走的“華貿”,一心想要讓爺爺白世新一手打造的華貿帝國變得更加強大……

  因為丟掉華貿而滿心自責的父親,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他唯一的兒子白青楓身上。在白青楓還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要他學習經營管理。望子成龍的父親,在一次醉酒之後,發現了偷偷玩《全民備戰》的白青楓,之後抓起腰帶,把還是個孩子的白青楓打了個半死。在母親和姐姐的哀嚎中,父親對咬著牙落著淚卻一言不發的白青楓說,“兒子!總有一天,我們要拿回屬於我們的世界!”

  直到三年前,父親心中的那一團火,忽然莫名的熄滅,整個人也變得十分溫和,白青楓想要獨自創業去鍛煉的想法,都被他打消了。“創業維艱,年紀輕輕的,何必去受苦。爹掙得夠多了,你就安心當個敗家子兒好了。”

  猶如逃出牢籠的小鳥,白青楓驚喜又意外,在遊戲中跟著席歡混了三年。之前強行灌輸的各種管理知識,三年裡被他忘了個一乾二淨。

  不久之前,剛剛下了遊戲的白青楓,來到父親的辦公室,看到了站在“華貿局勢圖”下黯然落淚的父親。

  後來,這間辦公室,就成了白青楓的。

  “繼續玩遊戲不好嗎?你不是一直想組建個戰隊嗎?需要多少錢,爹給你。”父親拍著胸脯,財大氣粗的表示了支持。

  白青楓笑了,“不玩了,沒前途的。”

  “沒前途,有時候也是一件好事。碌碌無為,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人家都是望子成龍,你倒好,望子成蟲了。”

  父親笑著,剛毅的臉上,是一抹慈祥。“龍的敵人是江海,是大風大浪。蟲的敵人是雞鳥魚蛙。你爹我,只有殺雞捕魚的本事。”

  ……

  捍衛者工作室的大院裡。

  不知不覺間沉沉睡去的席歡忽然從夢中驚醒,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席歡呼呼的喘氣。

  夢境裡,自己被群蛇吞噬,被高樓砸扁,高樓坍塌時那轟隆隆的聲音,震得席歡腦子亂糟糟的。

  呆了一下,席歡才意識到是手機響了。

  是趙顏打來的。

  “忙嗎?”趙顏問。

  “不忙。”席歡看了看天色,“下班了?”

  “嗯。剛下班,琢磨著你可能在吃飯,所以才打了電話……你要是忙的話,就……”

  “不忙。”席歡說,“在廠門口等著,我去找你。”

  “好,那我等你。”

  掛了電話,看著通話記錄中“老婆”的備注,席歡微微一笑,爬起來,騎上電車,出了門。

  因為“死亡感受”依然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席歡,沒想到今天會是自己倒霉的日子。

  半個多小時之後,等在廠門口的趙顏,看到了鼻青臉腫的席歡。

  “怎麽回事?”趙顏嚇了一跳。

  “呵呵。”席歡揉了一下有些腫脹的眼睛,道,“被人揍了。”

  “……”趙顏一時無語,凝眉看著席歡的慘樣, 再看看他本就破舊的電車被砸的更加破爛,心疼的眼睛紅了。“是誰乾的?”

  席歡笑了笑,沒有回答趙顏的問題。“附近找個地方坐會兒吧,晚上我還有事兒。”

  趙顏抿了一下嘴唇,“報警了嗎?”

  “瞎操心,男人的事情,女人別管了。”席歡四下裡看看,伸手佔趙顏的便宜,“女人啊,讓男人痛快了就行了。”

  趙顏苦笑。

  兩人在附近找了片草地,聊了一會兒,席歡便送了趙顏回廠。之後掏出手機,給白青楓打電話,“小楓,無聊不?”

  “怎麽?”

  “我估計你挺無聊的。”

  “是啊。”

  “給你找個有趣的事情啊。”

  “說吧,又要我幫什麽忙。”

  “我被人揍了。那混蛋找了幾個人,在路上堵住了我,把我揍慘了。”

  “嘿,誰啊?竟然幹了這種替天行道的事情。”

  席歡撇嘴,“九成九是‘沈萬三’那小子。”

  “嘶……他不會找人把你給閹了吧?”

  “他敢!”席歡道,“沒事兒出來唄,那小子有個惡習,每天晚上要是不訓練的話,肯定會很猥瑣的去酒吧門口撿屍體。”

  “我是斯文人,打架鬥毆的事情,不乾。”

  “不用你動手,你就男扮女裝演屍體引他出來就行了。”

  “……”白青楓又好氣又好笑,“萬一被別人撿了……”

  “你就說你夠不夠朋友吧!”席歡道,“你不來我就自己動手,這混蛋把老子揍慘了,老子要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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