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破空之聲響起,老鼠胡子手臂一震,石頭落地,再次發出一聲痛呼,叫罵道:“何方鼠輩,居然敢暗算老子?”
眾人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楊恆也不清楚,卻最先反應過來,猛然用力,狗腿子們發怔間居然被他掙開了束縛,但見他俊臉腫的豬頭一般,合身撲向老鼠胡子,頓時將其撲倒在地,手掐嘴咬,膝蓋也不停的往他的褲襠裡撞,狀如瘋魔一般。
不怪他急眼,剛才他甚至已經聞到了死神的氣息,只差一線就要和牛頭馬面來一次擁抱,此刻僥幸逃命,自然恨極了這個老鼠胡子。
他已經做好了再次被人圍攻的準備,本著打一下算一下的心理,下手絕不容情,那老鼠胡子開頭還哼哼兩聲,沒幾下就疼的昏了過去。
奇怪的是卻沒人圍攻。
他又用胳膊肘狠狠的照著老鼠胡子的鼻子上搗了一下,哢嚓脆響,老鼠胡子卻沒有反應,好像一條死狗。
他喘息著站起身來,回頭四望,發現剩下的那些狗腿子們居然全都倒在了地上,哭爹喊娘的哀嚎不止,視線的焦點不是別人,正是青衣道袍的“梁芳”,只見她雙手叉腰,彈弓別在腰間,英姿颯爽的很。
“這都是你打倒的?”楊恆好像第一次認識永福似的,驚的目瞪口呆。
此刻他鼻青臉腫,身上還濺了不少老鼠胡子的鼻血,模樣實在是狼狽。
永福掩嘴輕笑,白他一眼:“廢話,不是我難道他們自己摔倒的不成?廢話少說,你可是欠我一條命……”
“可……你不是梁閣老的孫女兒麽?怎麽……?”
這可不是虛構的武俠世界,學武並不吃香,梁孜都未必懂拳腳,何況她這麽個嬌滴滴的姑娘了。
永福有些得意,挺了挺小胸*脯揶揄道:“女孩子怎麽了,你這個首輔三公子都會作詞,我會點功夫有什麽稀奇的?”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可把房子良氣壞了,他怒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麽人,敢打老子的人,老子必須得讓你們付出代價……”
“怎麽著?你強搶民女還有理了不成?過來過來,本姑娘不介意把你也揍成豬頭!”永福笑吟吟的說道,摩拳擦掌,大有意猶未盡的意思。
“梁小姐好樣的,抽空能不能教教奴婢啊?”思祺眼睛裡冒出了無數的小星星,如果她此生只允許有一個偶像的話,定是永福無疑。
房子良親眼目睹了永福的狠辣,聞言打了個寒顫:“有種的你們給老子等著,此仇不報,老子跟你們姓!”他生恐永福找自己麻煩,丟下一句場面話後,一邊嘀咕著“梁閣老孫女,首輔大人庶子”,一邊狼狽逃竄,直往定國公府方向而去。
沾乾姐柳氏的光,他也算的是定國公徐光祚的小舅子,門房非但沒有阻擋,反而笑臉相迎。
待見到柳氏之後,他二話沒說就抹起了眼淚:“姐姐,您可一定要給兄弟做主啊,兄弟此番可是被欺負慘了……”
“怎麽回事兒?什麽人這麽大膽子,居然連你都敢欺負?”柳氏原本寡居,去年秋天剛被徐光祚抬進門,正是得*寵*的時候,聞言大怒,柳眉都豎了起來。
“我去收房租,房客賴帳,我正數落她,不防冒出來一男一女,聽兩人說話,男的是首輔楊廷和的小兒子,女的是梁儲的孫女兒,二話不說就打了我一頓不說,還把我的手下們也全都打倒在地,尤其是楊家那個小兔崽子,
下手特別狠,我跑的時候錢二還昏迷不醒著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隨著房子良的敘述,柳氏漸漸冷靜下來,沉吟道:“這兩個人的身份有點兒棘手啊。”
“難道我這頓打就白挨了?我還報了身份呢,我倒無所謂,國公爺的臉面總得要吧?”房子良不甘心的說道。
“你等會兒,我去去就來。”柳氏出門而去,過了很久,房子良都快趴在桌子上睡著時才匆匆回轉:“梁閣老的孫女兒不能動,至於那個楊恆嘛,在楊家並不得*寵*,你可以隨意報復,隻要別鬧出人命就好!”
房子良大喜,拜別柳氏,匆忙回去叫人,待一幫人浩浩蕩蕩趕到張璁租住的地方時,不光沒見到楊恆和永福的身影,就連張璁夫婦並他們閨女也不見了蹤影。
打聽一番方才得知,原來楊恆擔心他帶人回來,乾脆雇了抬轎子,把張璁一家全都接出了城。
他還沒有狂到敢去衝撞首輔家莊子的地步,隻能恨恨的跺腳:“算你們跑的快,我就不信你們一輩子不露頭!”
殿試是等額考試,隻排名不罷黜,所以過了會試的張璁已經算的上進士了。明朝重視讀書人,對於楊恆收留他們一家的舉動思祺並沒有反對。
莊子裡楊恆說話還是算數的, 將張璁一家安排到前宅一處獨院兒,思祺主動幫著千恩萬謝的蔡氏母女收拾,楊恆卻和永福退了出來。
“張璁歲數不小了,就算考中了進士也未必有什麽前途,你卻能如此誠心實意的對待他,圖什麽呢?真的隻是投緣嗎?”
永福好奇的問道。
“你覺得我圖他什麽?”楊恆不答反問。
永福笑道:“指不定和那姓房的一樣,也看上他閨女了呢。”
楊恆呸了一口,不滿的道:“我邀請他老婆時可還沒見到他閨女呢好不好。”說著抬頭看看天色:“時間不早了,你就不怕我強留下你麽?”
折騰了半天,已是夕陽西下十分,昏黃的日光照在永福的臉上,纖毫可見。
“你這人除了口無遮攔臉皮夠厚以外,其實還是不錯的……確實不早了,你送送我吧。”
氣氛有些異樣,楊恆無言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其實後世的時候十四五歲的孩子們也早就知道搞對象了。
跟在永福的身後,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楊恆的心有點兒躁動起來,不過當他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時便有些無奈,就算對方也能看的上自己,按照他現在的名聲,怕是梁儲那一關也過不了。
“怎麽不說話了?你不是挺能說的嗎?”
“不知道說什麽好,怕你誤會我調*戲你。”
“哼,你這麽厚臉皮的男子還真是少見,也怪不得你不招首輔大人待見……對了,問你個事兒,新皇年少,你覺得他怎麽才能坐穩了這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