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再出現上次遇襲的事情,楊恆特意等了兩天,直到定的那幾跟袖珍高壓電棍到手,這才準備去賈院外家看個究竟。
他特意讓思祺給自己做了一身道袍,又準備了一柄拂塵,一雙雙臉鞋,一雙白襪,雙臉鞋就是普通的圓口布鞋,不過中間多了一條梁,將鞋面一分為二,前端繡有雲紋,所以又稱為雲頭鞋,是道士特有的裝束。至於白襪在道士身上就不能稱為白襪了,而是叫作“雲襪”——白色代表白雲,象征遨遊天界,道教規定,進入殿堂必須穿雲襪,假如實在沒有,也得把褲腳扎住才行。
他本來生的一副好皮囊,換上這麽一身兒之後,馬上化身為一位俊俏的小道士,昂首挺胸的朝外這麽一走,別說,還真有點兒仙風道骨的氣勢,一路所見之人,無不為之側目,在心裡頭暗暗的讚上一聲,少爺這氣度,天生就是當神仙的料嘛。
天氣晴朗,不過昨天下午下了一場大雨,電閃雷鳴,按照如今這個季節的規律,今天下午估計也得來上這麽一場。
“……賈員外估計也是急了眼,將酬金漲到了三千兩……”莫陽跟在楊恆旁邊喋喋不休的說著,原來前天智雲大師已經接下了“任務”,晚上做了一堂法事,結果第二天雷陣雨,小樓又被雷劈,幸好雨很大,倒未引發火災。
智雲大師在京城很有名氣,連他都沒辦法,令原本聚過去的那些和尚道士們全都打起了退堂鼓,這才有了賈員外提高酬金的舉動。
“三千兩銀子怕是都能重蓋一個座小樓了,這賈員外倒也是個妙人兒……後來呢?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比起面子來,還是銀子更實惠些,總有人心動吧?”
“反正今早小的過去還沒人,至於現在嘛,小的就不知道了。”
楊恆點頭一笑:“沒有人敢接更好,正好方便了我……你跑快些過去告訴那賈員外,就說這事兒本少爺兜了,讓他準備好銀子吧。“
莫陽得令而去,楊恆和思祺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邊,剛出牌樓,便見遠遠來了一騎。
“像是衙門的差役,不會是來找少爺您的吧?”
思祺說話的空當楊恆已經看清了來人,正是負責他遇襲一案的錢穆,心裡登時一動,不會是查到什麽線索了吧?
他一直沒有自己的力量,所以當初就給錢穆畫過餡餅,一旦查出幕後主使,必有重謝。可惜後來一直再沒見過錢穆,他甚至一度以為對方根本就看不上自己這個庶子的許諾。
“小人拜見三少爺……”錢穆隔著老遠就滾鞍下馬,大禮參拜下去,態度十分的恭敬。
“錢捕頭快快請起,”楊恆上前兩步,親自將錢穆攙了起來,臉上綻放最熱情的笑容:“錢大哥護國安民懲奸除惡,勞苦功高,小弟可擔不起你如此大禮。”
主角虎軀一震王霸之氣散發之類的事情楊恆是肯定不屑信之的,不過待人接物時放低些姿態總是沒有壞處,高調做事低調做人嘛,總比那些稍有成就小有地位就鼻孔朝天的人容易讓人親近。
“三少爺快別這麽說,這不是折煞小人麽?”錢穆幾乎有些驚慌失措,不同於楊廷和的平易近人,楊恆所表現出來的親近他能感受到確實發自真心,惟其如此,才讓他有些慌亂。要知道明朝禮教盛行,等級森嚴,楊恆庶子的身份之低微僅僅在楊府內部有所體現,對外來說,還是站在雲端的存在——外人當然也看不起他,那是因為從前的他確實不成氣,就比如後世,
要是馬3雲有他這麽個不成氣的兒子,照樣也得成為輿論的焦點。 現在不一樣了,他是太上老君的弟子啊,雖然這個身份如今懷疑的人也不少。
“什麽折煞不折煞的?要是沒有你們這些人震懾著,老百姓就更沒啥活路了……我這人生平就佩服兩種人,一種是保家衛國的兵士,沒有他們就沒有和平的環境,剩下就是你們這些官府的差役了,沒有你們,公共安全就得不到保證,百姓利益必將隨時面臨被人侵犯的風險……“
錢穆聽的一知半解,心裡卻對楊恆多了一份佩服,不愧是太上老君的弟子,說出來的話都不一樣,比府尹大人還有水平。
不明覺厲了吧?楊恆察言觀色,不禁暗暗得意起來。
“扯遠了啊,還是說正事兒吧,錢大哥公務繁忙,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莫不是那日襲擊我的人查到什麽眉目了?”
“呃,”錢穆被楊恆忽悠的暈頭轉向,聽他這麽一說才算想起此來的目的:“三少爺猜著了,確實查到了點兒線索,只是……”
“可是背景很大,錢大哥不敢往下查了?”
錢穆敬佩的看了楊恆一眼,低頭道:“什麽都瞞不過三少爺……”
“說吧,是跟梁相國有關還是和定國公有關啊?錢大哥放心,我不會難為你的。”
錢穆感激的說道:“那我就先謝謝三少爺體恤了,據小人偵知,此事應該和定國公的小舅子房子良有關,小人聽聞三少爺好像早就和那房子良有隙,可惜城內屬於五城兵馬司的管轄范圍,小人並無權利偵查,說來也是巧了,小人的小舅子跟房子良的一個手下相熟,昨夜一道吃酒說了醉話,提及房子良一直派人監視三少爺您,小人追問其它,他卻說不上來……三少爺千萬別怪小人那小舅子,那小子雖然也不正乾,不過襲擊您那樣的事情是萬萬也不敢乾的……“
眼見錢穆不安的替他小舅子解釋,楊恆微笑擺手:“錢大哥放心,我不是那種不問青紅皂白就胡亂牽連的人……這樣吧,抽空你讓你那小舅子來一趟,我詳細問問……算了,不用了,這事兒到此為止。”
“呃?”錢穆抬眼望向楊恆,卻見原本笑眯眯的他殺機一閃而逝,這一瞬間,他忽然感覺遍體生寒,如墜冰窖。
這才是太上老君的弟子真正的實力麽?我也是殺過人見過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