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繼續說下去,一轉頭透過密密麻麻的樹枝,吳愷歌看到幾個自己無比熟悉的身影——他們在那!找到他們了!
吳愷歌不顧面前擋道的樹枝,直接把枝條壓斷,橫穿了過去。“嘿!陳緣!”他喊到。
面前的三人同時回頭,朝他用力地揮著雙手,就像是在荒涼的碼頭上,終於迎在久別重逢的老友。
吳愷歌看著他們蓬頭垢面的臉,就算滿腦子都想著自己要正經,還是幾乎想要笑出聲來,只見他們臉上全是大片大片灰塵,鼻尖和顴骨上都是灰黑色的一片,像是小醜搞怪的妝容。李暮的頭髮幾乎炸成了雞窩頭,烏黑的頭髮上沾著細細的白色顆粒,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簡直像剛剛從沙塵暴裡穿行而過。
“我靠,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徐秋陽錯愕地問。
“你是不知道,下面的空氣是多混濁!”李暮做了一個猙獰的表情,憤憤不平地說道。
吳愷歌抿了抿嘴,整理一下自己想要大笑的表情,現在應該更需要一個嚴肅緊張的氛圍。“你說賓館的事,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吳愷歌走到陳緣面前,問道。
“你先告訴我,你的賓館是怎麽訂到的。”陳緣反問回來,想要解釋出到底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實在是太麻煩了,現在陳緣披著個混亂的大腦,實在解釋不來這個複雜的問題,索性把所有的解釋都拋在腦後,直接進入他認為的正題。吳愷歌沉重地點了點頭,對陳緣的做法表示了理解。他愣在原地回想了一下,腦海裡全是出發來秦嶺的前一天手機上出現的所有信息畫面,他用手扶了扶額頭,很快就思索到了什麽自己的。
“這家賓館是離秦嶺山脈最近的賓館了,而且其他環境比較好的賓館都訂滿了,這家賓館在APP的網頁上被置頂了,我就訂了這一家。”吳愷歌回答道。
陳緣眉頭一皺,扭頭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我們邊走邊聊。”於是大家跟上他們的腳步,快速原路返回他們最初的地方。
“APP的置頂可以通過後台直接操作,這對於一個會黑客的人來說不是什麽難事。”陳緣邊加快腳步邊微微回頭說道,“同理,賓館的入住情況也可以人為的修改掉……總之,只要他想,就有一百種方法讓我們恰巧訂到這個廢舊的賓館。”
“你說劉叔的賓館,是廢舊的?!”徐秋陽詫異道,“不對啊,我們去的時候,那裡不是還在營業嗎?店員也都在工作啊……”
“你仔細想一想,那個賓館除了我們,還有別的顧客嗎?!”李暮也跟著陳緣一起解釋起來,他們邊說邊順著曾經被自己壓彎的草叢走,有了這些“痕跡”,回程的路比來時的路好走不知道多少倍,他們仿佛腳底生風,很快回到了溪水的石頭岸邊。
“而且,看這個賓館的破舊失修程度,關看外貌說它是棟廢舊的大樓完全沒有問題。”陳緣和李暮一唱一喝,每句話都頭頭是道。
“最關鍵的是,在地下室裡我們發現了很多前輩們的文件,上面都是他們運所謂貨物的計劃,瘋人院,澳大利亞,新加坡,我們都去過了……而還有一份計劃,上面寫著這樣幾個大字——秦嶺賓館計劃。”說著李暮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吳愷歌,雖然紙質版的文件他們沒來得及拿回來,但上面的內容全都被李暮一頁一頁,一字不差地拍了下來。
吳愷歌接過手機,他抹抹屏幕上的灰塵,眼前清楚的大字讓他看地心驚肉跳。秦嶺,賓館,那就是,他們去過的地方啊!
這樣看來,劉叔也不是真正的老板劉叔,店員也不是真正的勤勞店員。破舊而爬滿枯黃藤蔓的牆壁才是真的,長滿鏽跡歪歪斜斜的窗戶欄杆也是真的!
“可是,現在我們回去,會不會已經人去樓空了?!”薑禹潮說。
吳愷歌“嘖”一聲吐出一個語氣詞,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該走的人,肯定已經走了,那不成,等著大家發現不妙,回去討伐他們嗎?!
“不,總會有線索!”李暮篤定地說道。
“你怎麽那麽肯定?”
“直覺。”這聽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無理取鬧,可是這兩個字,還是說得無比地肯定。
從這場競速遊戲的開始,去過的那一個地方不是危險重重,又有那一個地方沒有找到線索,這種感覺,就像有人打亂一副巨大的拚圖,把那些零零散散,四分五裂的碎片藏匿在各各地方,他們絞盡腦汁,根據這個幕後推手的提示,一塊一塊把碎片拚湊成它原本可怕的模樣。
幕後推手是誰,不得而知,他似乎無數次出現,無處不在,但隊員們,連他半點的影子,都觸碰不到。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有人故意提供了線索,引導彩虹戰隊的隊員們去找尋,然而他這樣匪夷所思的做法,到底是為了什麽?!
欺騙,報復,還是救贖。
“我們必須趕快,看他們還留下了什麽有用的線索。”吳愷歌說。
“好!”剩下的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那種有些迷茫,卻毫不畏懼的聲音,回蕩在這片樹影婆娑的密林裡……
回到他們扎帳篷的地方,根本來不及把帳篷重新收回包裡,只是把必要的易拿的東西拿走,又向森林外小跑而去。逐漸地,李暮看到了自己跑車的輪廓,車的擋風玻璃上落著一片又一片微微枯皺卷起的樹葉,玻璃窗上還有結霜的痕跡。
“我們的車!”李暮興奮地大喊,那種興奮是終於可以逃脫這個荒山野嶺的興奮,是重回跑車的舒坦感覺。
“趕緊,上車去賓館!”吳愷歌說道。
大家邊答應著,邊把車門拉開,立馬鑽進駕駛室裡,一輛接著一輛,匍匐的鐵皮野獸,正逐漸回復著它原本的喘息……
李暮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對著車窗玻璃,看到自己那張蓬頭垢面的臉,原來自己已經狼狽成了這個樣子。他也只能無奈地撥了撥劉海,安慰自己道:“嗨呀,我好俊啊。”無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