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尼桑公爵離自己很近很近,一個轉彎,到了月光最敞亮的地方,可是在跑車高速的行駛下,月光的明亮也不過維持了幾秒鍾,又被高高的峽谷峭壁遮擋住。
然而就在著短短的幾秒鍾裡,吳愷歌看見了尼桑公爵駕駛座上一個非常模糊的輪廓……那是一個灰色的剪影,看不太清楚的五官,纖細的臂膀,修長高雅的脖子,還有一頭飄逸的長發……駕駛座上的人分明是一個女生!
吳愷歌嚇得臉色煞白,小聲地哼了一聲,“她是誰!”不過他這一句,陳緣並沒有聽到。
“吳愷歌,前方有三個連續的轉彎,崖邊石頭很多,千萬不要讓她逼你太急了。”陳緣說道。
“我明白了……”吳愷歌回答,他深知這些遍布在四周的巨石有多麽巨大的威力,如果跑車以如此快的速度撞上一塊凸起的石頭,擋風玻璃在那麽這種可怕堅硬的東西面前,無非如同一張能被輕易捅破的紙張。然後那最鋒利的部分,會直直插入心臟……
有那麽一瞬間,吳愷歌的眼前全都是一片血腥的畫面。
轉彎處,尼桑公爵還想把吳愷歌往內道的石頭上逼。可是吳愷歌並沒有懼怕,直面這輛古董車的逼迫,反而迎上它的撞擊。
吳愷歌知道,如果要比硬件,尼桑公爵一定比不上自己這輛阿斯頓馬丁,多年前那些老套的技術,哪裡能比得上年輕一代的鋼筋。
吳愷歌沒有別的目的,他隻想靠他師父的車再近一些,然後祈求天空明亮的月光能夠再次灑落下來,讓他再一次看到駕駛座上那張女人的臉,然後讓自己細細地回想辨認。
“到底是什麽人,對彩虹戰隊如此的恨之入骨,要到殺人的地步不可?”吳愷歌皺著眉頭,疑惑充滿了他整個胸膛。
那輛尼桑公爵上的車手,仿佛是猜到了吳愷歌想到幹什麽,開始有意識地遠離吳愷歌的跑車,但是另一邊卻有陳緣在夾擊著,讓她沒有辦法逃脫。一挑二,尼桑公爵很快就陷入了被動。
令吳愷歌沒有想到的是,尼桑公爵還能加速,而自己的油表已經加到了最頂。這輛古董車的馬力超乎了吳愷歌和陳緣的想象。陳緣瞄了一下自己已經上到280的表盤,又看了一眼從車邊緩緩溜過的黑色車身。他能聽得比自己的車還要巨大的引擎聲,聽起來簡直像一輛大卡車。
“太可怕了,這輛車再怎麽也上了300!”陳緣對吳愷歌報告。
“我知道!而且她還在往上加速!這簡直不可思議!”吳愷歌瞪大了眼睛。在他的印象裡,師父的尼桑公爵,已經是一台,許久沒有保養而布滿了灰塵,車架的螺絲早就生鏽搖搖欲墜的大鐵塊,在這種高強度的壓力和功率下,居然還穩穩當當地行駛在沙石橫飛的道路上?換作普通的古董車,估計早就散架了……
“我們追不上她的。”陳緣大喊。“李暮不在,我們和她拚不起速度!”在這個時候陳緣萬分地想念自己熟悉的隊友,當然了,還有他隊友那輛加速隻用1.9秒,馬力能上320的保時捷。
【我的天啊!我到底為什麽要傻愣愣地自己一個人跑出來!】陳緣這下子是徹底地冷靜了,經歷了一次關於生死的危機,有經歷了一場如此憋屈的比賽,陳緣一下意識到——在這片峽谷之外,多少人盼著能把他踩在腳下。而沒有了隊友的自己,居然是多麽無力而渺小的存在。
彩虹戰隊裡的人,本來就是一群共生體。
“我們只能讓她跑了……”吳愷歌說的話有些沮喪,他眼睜睜地看著黑色的車尾閃著紅色的提示燈光,遠遠地離他而去。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了下一個黑色的轉彎裡……
“沒辦法了……”陳緣也很失落,那陣巨大的車輛引擎聲離他而去,自己卻沒有一點收獲,隻覺得耳朵被震得有些疼痛。
兩人正在不約而同地給車輛慢慢地減速……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吳愷歌一個皺眉,低吼了出來。
“什麽,你說什麽!!”陳緣懷疑起自己聽到的東西,“你說什麽女人!!”他一個猝不及防,沒有意識地就往下踩了刹車,跑車一下急停在路上。車輪旁立馬揚起了一陣一陣塵埃。
吳愷歌見狀也停了下來,他和陳緣一樣,也覺得不可思議。
“我說尼桑公爵上的車手是個女人。”吳愷歌回答陳緣,“我看到了,不過月光還是不夠明亮,我分辨不出那個車手是誰。”
“我靠!你他媽是不是給我到處留情了?一個女人想要殺了我們!”陳緣突然有些炸毛。忍不住地開了一個頗為氣憤的玩笑。
“我一直在峽谷裡呆著哪裡來的四處留情!”吳愷歌立馬反駁了回去,“我不認識她!”
“不,我覺得你認識……”陳緣透過窗子,看著懸崖下漆黑的一片,除了車燈打亮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昏暗。周圍也沒有一點聲音,連鳥叫都沒有,仿佛這兩輛車裡的人就是這方圓幾裡僅有的生命。
而懸崖底下傳來的河流聲音是多麽的巨大……它“嘩嘩嘩”地流淌,讓人覺得恐怖至極。沒人能遺忘,這條大河曾經吞沒過蘇未這個赫赫有名的車手。
“我沒有印象……”吳愷歌回答,這條路上短暫的沉默都讓他覺得可怕,只能放大了自己的音量去填滿空洞。
“這個人知道多年前發生的一切事情……”陳緣說,“她想模仿當年的景象,讓我和蘇未一樣死於底下這條大河。所有的事情都仿佛複製粘貼一樣的重新發生。而這輛尼桑公爵就是始作俑者!如果她不認識你,怎麽可能對當年發生的事情那麽了解?”陳緣解釋。
吳愷歌語塞了,陳緣說得太正確了,這個女人,就像是親身經歷了那場巨變一樣,對每一個細節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說不定,這就是犯罪手法的重演……”陳緣的語氣越來越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