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堂,已經有一些賓客到了酒店裡。
穆言在車裡安裝自己的設備,所以比大家遲一點到達酒店大堂,照樣是Jason把她從那條昏暗但豪華的工作人員通道帶過來。
穆言穿著的短裙禮服,黑色的蓬蓬裙下一層一層的蕾絲,讓人無法想象她的大腿根上繞著扣著槍支和各種說不清名字設備的皮帶——那有點像電影裡殺手的裝備。
酒店大堂裡,稀稀疏疏地站著一些穿著正式禮服的賓客,這種裝束的人看起來果真是滿身商機,值得合作的業界大佬。難怪李暮的父親那麽看重這場酒會。還有些人站在通向二樓的大理石樓梯上端著酒聊著天,不密集的賓客圍成一個又一個小圈子,一直分布到二樓的茶餐廳處。李暮看了看時間,還不到早上七點,這麽早就來,這些人為了談成生意混個臉熟也真的夠拚的了。
陳緣和白羽在大堂裡緩慢地走著,用余光掃過幾乎每一個正在聊天的人,似乎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
地下車庫裡,吳愷歌搶先開到段瀟安貨車的前面,給他領路……他努力回想昨天晚上陳緣電腦上的酒店3D圖,明明在電腦屏幕上看得一清二楚位置,當車子真正一頭扎進地下車庫的車輛叢林和鋼筋水泥中,真是讓人看得一頭霧水。老大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個情況讓他有點頭大,行車也變得遲疑了一點。
“陳緣,給我定位一下。”吳愷歌說道。
陳緣從特地調小音量的黑色紐扣中聽到了老大的求助,立刻把手機從西裝口袋裡掏了出來,打開屏幕,上面馬上顯示出幾個不同顏色的點,那是各位的實時定位。他伸出手指,把代表吳愷歌的點放大,屏幕先是陷入一通的馬賽克中,隨後手機卡殼了一下,畫面逐漸清晰起來,能看到3D圖上地下車庫的構造。
陳緣從台上拿起一杯酒,散漫地靠在大堂的牆邊,一邊小口地嘬著酒,一邊把手機放在自己面前,單手快速滑著屏幕。
他是故意擺出這樣慵懶的姿勢,在別人看來——這個穿著高檔西裝,無心於和其他人聊天的年輕人,一定只是某個紈絝子弟。
陳緣輕輕地張嘴,指揮著底下的吳愷歌去往目的地。
地下車庫——
吳愷歌有了陳緣的“技術支持”,有自信地拐彎,直行,在拐彎……
“前方60米,停下。”陳緣說。
吳愷歌終於停在了一塊空曠的地方,這個地方在地下車庫的最深處,而且燈光極其地昏暗,正常司機都不太願意把自己的車停在這種偏僻陰森的地方。而且,更多的賓客的車是由服務員幫助停放的,這樣就更能保證這個地方不會被車堵住。
吳愷歌下車,把手機上的電筒打開,照向車庫的頂端,視線頓時完全清晰起來。老大拿著手機緩緩地移動,他盡量讓自己看到頂端的每一個角落。
“有了,上面有一條平直的細縫。”陳緣的耳邊傳來吳愷歌驚喜的聲音,吳愷歌再三確認了一下,這樣的平直絕對不是自然開裂形成。
“我這裡,也有發現……”白羽的聲音隨後響起。
陳緣立馬抬頭往大堂四周看去,幾乎是在整個大堂的對面,他看到白羽就低頭在那個地方緩緩直線移動……那裡是個燈光的死角,相對來說暗了很多。但是白羽那條華麗衣服上的亮片和珠寶在散射出的那一點點燈光下也能閃閃發光,讓陳緣一下子從扎堆的人中一下子就找到了她。
【原來衣服上也有這種小心機啊!】陳緣心裡暗歎一聲,【我記得,這衣服是李暮的姐姐定的,她是在,故意幫我們?!】陳緣突然覺得這個姐姐不大簡單。
先不管那麽多了,陳緣把手機繼續端了起來,屏幕上代表吳愷歌的灰色點和代表白羽的紅色點重合了起來,不同的樓層,相同的位置,一樣的細縫……看來彩虹猜測的運輸方式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拆卸頂樓的某幾個房間,再拆開大堂那塊地方的地板。讓房間順著通道一路而下,直直到達地下車庫,被貨車運走……
真是個耗大的工程,卻因為它的超乎想象,讓人忽略了這個運輸方法真的能奇跡一樣地存在。
李暮站在大堂中央,看著周圍談笑風生的人群……他抬眼看上二樓的木圍欄,一個穿著橙色長裙禮服的女人正站在那裡,和面前圍成一圈的有富貴氣息的人笑著說著話……
光看著這個女人的後腦杓李暮就能知道這是誰——李橙,他的萬能老姐!
他兩步並成一步,從大理石樓梯上快速地奔跑上去,他沒敢馬上湊到那群人的談話中去,而是挨在樓梯旁邊靜靜觀望。
站在李橙旁邊那個挺著微突的肚子,頭髮擦得油亮的幾乎老年的男人【??幾乎老年……這個是什麽詞,不管了我就這樣造詞了!】,李暮同樣是馬上認了出來,這就是他的爸爸李大強。
李橙在談話中微微往旁邊瞥了一眼,看到了站在樓梯旁歪頭望眼欲穿的李暮,緩緩吐了一口氣。
“爸,李暮來了……”李橙在李大強耳邊提醒到。
不知道是不是老爸跟別人說話正處於陶醉的時候,李大強根本沒有對這句話起任何的反應,甚至連連轉頭都沒有轉頭,繼續和別人眉飛色舞地講話,還時不時伸出手跟別人比劃來比劃去……
李橙有些無奈,拍拍她爸的肩膀,有對其他人微微笑了一下,示意自己要離開一陣子。然後緩緩從人群圈子裡走了出來,朝李暮的方向走去。Jason就跟在她的旁邊。
這個女人鵝蛋小臉,紅唇淡妝,氣質優雅而高貴,緩緩朝他走來,那股淡淡的香水味也越來越近……
李暮看這那張充滿笑意臉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居然心裡一個發酸……
母親早亡,李大強和李橙是李暮最親的人,一想到這個地方在十幾個小時之後,就極有可能陷入水深火熱,槍林彈雨。雖然按照段瀟安的說法,只要把所有人控制在宴會廳裡,緊閉宴會廳的防彈大門,所有人都會安然無恙。但是李暮還是心裡發慌,他不希望自己兩個最親的人也卷入到這場瘋狂的追擊中去。
這不是自私,這是一種人人都無法避免的保護欲——通常,我們把這種情感,稱為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