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薩爾瓦多現如今出現的是是非非,風風雨雨對於維克托來說,其實他並不太關心。在他看來,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努力發展自己,然後坐等。
坐等什麽呢?等安菲羅和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找上門來。
就像守株待兔一樣,有的時候,這個詞語也並不是一個貶義詞。關鍵的就是,你找沒找對那個”株“。
而安菲羅很顯然並沒有讓他等待太久,當維克托正在忙碌著指揮綠灣銀行,將手中所有掌握著的科朗,全部兌換成美元、英鎊這些較為堅挺的貨幣,並且再一次在聖薩爾瓦多的各個繁華一些的地段,開啟新一波的“圈地”運動的時候,一通來自於副總統辦公室秘書的電話,讓他不得不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情,趕往了安菲羅位於費卡林森林外圍的莊園。
從大門到莊園主樓的那段路很長,路面撲滿了粗粗的沙礫,汽車輪子碾壓上去,就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奇怪聲音。
維克托的座車是一輛擦得透光的奔馳,和莊園門前停放著幾輛美產通用路虎、別克比起來,顯得很是格格不入。維克托一看就知道自己今天也會和那些座駕那樣格格不入。
但是他不在乎,也早就習慣了。
其實安菲羅並沒有在法律上擁有這座莊園,而是屬於一個叫做阿斯卡拉特·巴戈斯的地產商人所有,這是維克托後來才知道的事情。
一眼望去,莊園的圍牆外面就是鬱鬱蔥蔥的費卡林森林,風景美不勝收,建築的外牆上還有一些不怎麽講究章法的壁畫,殖民時期的建築風格,但是側翼還有一座小教堂,應該是以前供莊園內的天主教徒做彌撒的地方,維克托看來看去,就是沒有發現有一點點20世紀風格的地方。
這個巴戈斯的祖上曾經是追隨皮薩羅的169名士兵中的一個,他們從遙遠的西班牙跨越大洋而來,幹了許多殺人的活計,雙手沾滿鮮血,同時也積累了很多的財富,那是一段光輝歷史。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巴戈斯家族現在這一代人經歷了歲月的洗禮,厄運的困擾,再加上後輩的揮霍無度,早就十分貧窮了。
巴戈斯家族的人總是充滿敬畏的回憶著祖先的輝煌,然後把家族的房產漸漸的都假手他人,薩爾瓦多獨立戰爭的爆發也讓他們與西班牙本土的聯系完全中斷,家中收藏的很多名畫一幅幅的都賣了出去,最上乘的家具和銀器也成了拍賣會上的搶手貨,原本龐雜的家仆集團也被裁得所剩無幾。
家裡一直靠著過去的老本生活,坐吃山空,日子越來越不濟了。
索性這一代中出了一個阿斯卡拉特·巴戈斯,他不知道怎麽的攀上了安菲羅這位基民黨內的大人物,隨著他一步步的高升,巴戈斯家族的家境也漸漸開始有了起色,維克托在主持“住房改革法案”的時候,還和這個地產商人合作過一把。
“先生,”引路的仆人恭敬的彎了一下腰,然後示意維克托稍等,他去通知主人。
維克托點點頭,他在跨入莊園主樓大廳的時候,就看到幾條扭打在一起的獵狗,地上丟著一些髒兮兮,沾滿了泥水的長筒靴,各種各樣的夾克和外出裝備,無論什麽都是濕乎乎、髒兮兮的。看起來莊園的主人們應該進行了一場興高采烈的狩獵遊戲。
在這棟老房子裡四處看看,會有一種憂傷的感覺。各種管線都年久失修,家具設備的邊緣破損,角落裡陰暗潮濕,一個側翼基本上完全關閉了。
然而,這仍不失為一棟特點鮮明的老宅子,很有歷史的滄桑感,而且大廳旁邊的晚宴廳簡直堪稱雄偉壯麗。
長四五米,鑲嵌著橡木飾板的餐桌,頂上是兩盞美麗的枝形吊燈,燈光深深的投射到精心打過蠟的餐桌上。
這張桌子用了上號的木材,應該以前奴隸時代,由很多的奴隸共同手工製作而成,餐桌上擺放的銀質餐具看起來也很古老,維克托踱步而去,拿起了一把叉子,手柄處還有精美的花押字,頂端居然還鑲嵌了一顆透明的水晶,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哈,維克托,怎麽樣,你喜歡這套餐具嗎?”
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維克托放下手中拿著的叉子,轉過身的同時,臉上就習慣性的掛上了微笑,“副總統……”
“不,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稱呼我為理事長吧,”安菲羅揮手打斷了維克托的話,“怎麽這麽快就過來啦,我以為你還要晚兩個小時才能到呢,今天晚上你有口福了,是我親手獵到的一頭鹿。我還邀請了其他一些人來這裡共進晚餐,你可以借機會認識一下。”
“呵呵,那可真是太好了。”
“坐,你想喝點什麽,茶還是咖啡,酒就算啦,我這個老家夥可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可以肆意的飲酒歡暢,”安菲羅帶著維克托穿過了宴會廳,走進了旁邊的一間書房,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圖書館一樣,天花板高遠,廳堂寬闊,一排排的書架上,擺滿了珍貴的皮面大部頭。
維克托好像看到牆面上還有些被取走的畫留下的痕跡,應該是被前主人拿去拍賣了吧。
剩下的數量不多了,掛得稀稀拉拉的。家具看上去和外面的一切一樣古老。
兩張大沙發,其中一張離一個壁爐很近,沙發上還蓋了一塊汽車毯,安菲羅就指著那張沙發,示意維克托坐下。
“來杯咖啡,”維克托不急不緩的走到沙發前,扭頭看了一眼站在書房門口的一名年輕男子說道:“稍稍放點糖吧。 ”
安菲羅點點頭,而後朝站在門口的秘書使了個眼色,年輕的秘書心領神會,一轉身走出門去。
“維克托,”等到秘書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之後,安菲羅雙手揉了揉布滿皺紋的眼角,歎口氣說道:“這是自從當選之後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吧,你的情況我一直都在關注,怎麽樣?我聽說現在警察局那邊已經進行了半個多月的掃黑行動了,聖薩爾瓦多最近的治安情況為之一清,我想,對你的生意影響也一定很大把。”
維克托心裡一顫,聽起來安菲羅這番話似乎在暗示什麽。本來嘛,一場聲勢浩大的掃黑行動原本不會引起安菲羅這個貴為副總統人物的注意力,他的精力應該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但是誰讓這場行動不僅僅是首都地區的警察,還有軍方和內務部的插手。
警察局就算了,聖薩爾瓦多市警察局究竟是個什麽德性,幾乎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維克托一聲令下,第四裝甲團就乖乖的出動人手,除此以外,內務部的政治警察還充當搜集情報的“耳目”,這不得不讓最近正在準備一個“大計劃”的安菲羅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