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鬼。’
一見到屍體,歐大師就發現藏身體內的鬼魂,判斷出是什麽鬼物。
屍鬼抬頭,死盯著歐大師和桑托兩人,這是的執念。
身後跟隨的小弟們,惶恐的看著屍鬼,他們是親眼目睹了屍體的死亡,如何不怕。
走在前頭的兩人,放下手中兩個大瓦罐,隨後跑到後面,從屁股後抽出掛著的西瓜刀,傍身壯膽。
徒然,鼓聲響起。
‘降頭師的法力,是那個小子,又是你。’
歐大師從鼓聲品出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法力波動,心中怒火中燒。
屍鬼額頭上浮現縮小版的陣勢,如同璀璨的煙花,閃過刹那就消失了。
原本被壓製的怨氣,就像是加上了助燃器,更大,更強,更恐怖,厚實到猶如實質,連普通人都隱約看見。
它們的黑指甲長了,黑色的幽光流轉,鋒利無比。
比起之前,讓明眼人一看,更加不好惹了。
同時。
“放東西下來。”歐大師冷喝著。
其他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擺放在一塊。
瞬間,一個簡易的法壇出現,一張不大的木桌,兩旁豎起符掛,小香爐點燃起兩個。
屍鬼動了,向著歐大師撲來。
一撲就是兩丈之遠,黑指甲想要直取他的性命。
“去找出降頭師,殺了他。”歐大師說道。
手指在骷顱頭上龍飛鳳舞,法力匯聚成一個咒文,印在骷顱頭上。
兩道赤芒從骷顱頭空洞洞的眼眶中,射了出來,如同鐳射眼一般,擊在撲來的屍鬼身上。
屍鬼倒飛回去,拖出兩道痕跡,揚起一陣飛沙走石,沙塵滾滾。
另一邊,桑托的兩個小弟拿著槍,帶著人,三步一搖頭,找尋一下有沒有人藏在附近,繞開篝火,去搜索藏身暗處的方涯。
他們也不想去找,但是過來前,桑托開了大價錢,誰殺了暗中的人,那他就成為社團老二,還有一千萬的花紅。
面對著桑托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的機會。
他們都心動了。
這些出來混的人,他們是為了銀票子,為了所謂的出人頭地。
明知道會有危險,但他們這些刀口舔血的人,從來不缺魯莽的衝動。
富貴險中求。
他們抱著希望,也許搏一搏,單車可以變摩托。
樹林中,有一雙眼睛看著一切。
‘槍?還真狠,想用這些棄子,讓拿槍的人有機會殺我麽?’
方涯盯著兩個人,這兩人拿著對他有一定威脅的槍支,他的身體還不能無視槍支的傷害。
“布偶,麻煩你去幫我解決持槍的兩人,其他人交給我。”他暗中傳音道。
“沒問題。”布偶傳音回道。
槍支也許會對方涯造成一定威脅,但對布偶這種異類來說,槍支就像是破銅爛鐵,沒多大用處。
這也是一物降一物。
“出來,快出來,哥會好好砍你一刀,一刀致命,沒有痛苦,一千萬就是我的了。”其中一人嘀咕著。
方涯沒有理會接近的混混小弟,連結手印,小鬼降飛了起來。
“好恐怖的氣勢,是什麽降頭術,這麽厲害。”歐大師暗暗心驚。
自問沒有一門法術能有這般威勢,但他沒有想過要逃,到了這種境地,和解與逃生是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降頭術的威勢超出了他的預期,但是鹿死誰手尤未可知。
生死對決從來不是一門法術威力大就能決定,影響的因素有太多。
屍鬼們再次撲上來,速度比起之前還要快,猛地一抓,宛如實質的怨氣凝成十道流光,直飛向歐大師。
‘想解決眼前的屍鬼才行,不然等降頭師解決他們,聯起手就麻煩。’
他向前一躍,躍過法壇,骷顱頭飛起來,跟在他附近,保護著他。
歐大師對於混混小弟們,能否殺掉降頭師,並沒有抱太大希望。
他們本就是他用來拖住降頭師的棄子。
成功殺死降頭師,他固然開心,沒成功,他也不覺得意外。
歐大師手結數印,雙手手指相抵,慢慢分開,擺在法壇前的大瓦罐,在搖晃。
下一息。
用黃紙封住的罐口,衝飛罐蓋,兩幅如玉白骨,一躍而起,瞬間與屍鬼糾纏起來。
“瑪德,這些神神秘秘的人物,還真是各種詭異的術法,連白骨都可以,難不成這就是書說的白骨精。”
桑托走到法壇邊,躲在一旁伸頭望去。
歐大師腳踩魁步,落下地上的腳印有著莫明的道韻,手結一印,法壇上的符掛脫落下來,飛向他的前方。
符掛上泛著黃芒,纏上浮在他前面的骷顱頭。
“不要,兄弟救命。”
篝火光線外,漆黑的樹林傳來一陣淒厲的喊聲。
砰。
槍聲響起。
隻響一聲,就再也沒有響起來過。
這聲音就像是撩動人心緒的小貓咪,讓桑托忍不住牽掛。
他不傻,歐大師已經是他覺得了不起的人物。
那連歐大師都要慎重對待的人,一旦過來,那還不是電影上的猛鬼出籠的情節。
那還得了。
自始至終,他帶來的混混,都是用來拖延時間的棄子。
作為一個社會上的混混頭子,他永遠不缺狠辣,他很清楚人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所以才事先應下的重諾。
“拿桌上的青花瓷瓶給我。”歐大師喊道。
他的雙手手指擺出奇怪造型,分別在骷顱頭兩邊,正做一個拉扯動作。
動作很慢,像是耗費他巨大的力氣一樣,他臉上青筋凸起。
“是這個麽,歐大師。”桑托拿起桌上的一瓶青色的瓷瓶,問道。
“快......拿......來。”
每說一字都像是讓歐大師艱難說出口,更讓桑托不敢怠慢,他連忙拿過去。
來到歐大師身旁,桑托還看向在激烈碰撞的屍鬼和白骨,女屍鬼抓住白骨,猛地砸在地上。
它感應到桑托的氣息接近了,那是它死都會記住的氣息,它轉頭看向桑托。
這一看,看得桑托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他再凶狠,也是面對普通人,面對屍鬼這般非人的存在。
他怕怕。
好在白骨也像是打不死的鬼物,白骨拉住屍鬼的腳裸,拉倒屍鬼,並趁機翻身而起。
屍鬼又和白骨打起,屍鬼一拳下去,白骨的肋骨斷了一根。
“快......打開......倒在......上面。”
此時,歐大師借法壇之力,臨時增長法力,施展他尚不能熟練操控的法術,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說話。
“好。”
桑托把注意力收回,拔掉木塞,倒出墨綠色的粘液,腐爛惡臭的味道從瓶口而出。
惡心。
他強忍惡心想吐的感覺。
骷顱頭好像大力水手,吃了大力菠菜一樣,膨脹收縮,速度極快,讓桑托還以為是錯覺。
但,隨後一幕,讓他震驚。
骷顱頭像是被拉出兩個分身骷顱頭,暫時還連在一起。
“老大,不行了,不行了,我們頂不住了,大師救命。”漆黑的樹林中跑出三人。
他們崩潰了。
混混們有足夠的狠辣和狼性,但是連凶手都沒看見,身邊的同伴就接二連三死去。
他們接受不了,死亡的恐懼已經壓過對金錢和出人頭地的欲望。
這時也不管什麽老大不老大了,直接向樹林外跑去。
“回來,回來......當我的花生米不甜。”
桑托眼眸閃過厲色,抬起手中的槍,指向跑在最前面的一人。
砰砰砰。
連開三槍,桑托不是神槍手,三槍隻命中一槍,好巧不巧正中臉龐。
“誰敢跑,都留在這裡。”他的聲音充滿絕情。
這一槍,讓稍後的兩個混混,愣住了。
開花的臉龐,告訴了他們,花兒是怎麽紅的。
喝。
歐大師大喝一聲,猛地拉開雙手,骷顱頭的符掛碎成數十片,飛舞起來。
骷顱頭一分為三,血紅的眼眸,直盯著屍鬼,白玉的犬牙更加鋒利,飛向屍鬼。
如無意外,被白骨糾纏著的屍鬼,估計要在劫難逃。
但,方涯一直在觀察歐大師的動作,鼓聲又起。
屍鬼的身體像是充氣娃娃,瞬間膨脹起來,膨脹到極致。
嘭。
屍爆。
屍體上的怨氣纏上白骨,宛若發生奇妙的變化,白骨被腐蝕。
寒風凜冽。
樹林中,竄出兩道黑影,一道直取桑托的性命,一道直取歐大師。
歐大師就地一滾,身上黑色湧現,險之又險避開了小鬼降的鬼爪,半蹲而起,手結印,召回骷顱頭,護持自身。
‘小鬼降,好厲害的小鬼降,能把小鬼降煉到這種程度, 降頭師的造詣不低,以那小子的年紀,不像是有這種造詣,他的身後會是誰?’
他輕輕一躍,來到法壇山,雙手結印。
“起。”
木桌上的稻草人偶站立起來。
“老大死了。”一人嘴裡念叨著,恨不得多上四條腿,跑得飛快。
布偶解決桑托後,手中刀輕揚,一道死氣凝成的黑色刀氣,破空而至,斬在最後面的一人。
人倒下,化作一具枯屍,飛出一團生氣,倒飛回去,進入布偶的體內。
喝。
稻草人偶飛出一道黑影,如同惡狗撲食一般,撲向布偶。
布偶沒有戀戰,腳下一跺,倒飛回去,來到篝火另一端,靜靜看著歐大師。
黑影來到桑托身邊就停下,守在他的身邊。
“還裝死,快過來。”歐大師冷聲說道。
倒地的桑托,手腳並用,快速爬起,只見他的一隻眼睛沒了,空空如也。
曾經被歐大師施以替身魂術,以一隻眼為代價,代替他承受致命的傷害。
他沒死。
痛失一隻眼的桑托,眼眶流淌出血液,讓他的臉龐極為猙獰。
他成為一個獨眼龍。
“好厲害的替身術,人的法術還真是多,神秘卻詭異。”布偶由衷讚歎。
他是沒想到,會有普通人能擋住它的一刀氣。
它大意了,如果它認真留意,絕對能發現桑托還殘留一絲生機,知道人沒死。
第一次總是讓人印象深刻。
‘看來下次,要記得補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