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萊恩也猶豫了。雖然他現在身處在巨獸構成的夢境世界,但誰又能知道他與真理做交易產生的後果,是否會被具現到現實當中。
“猶豫了嘛?世界的締造者呦~”忽高忽低的聲音在萊恩的耳邊響起。
“我總覺得你在期盼著我與你做交易。我很好奇,作為真理的你,能從這樣的交易當中獲得什麽。”
“看著獵物按照自己的預判行動,難道沒有一種滿足感嘛?小獵人。”
萊恩猛然抬頭,瞪著真理:
“你連這個世界之外的事情也知道?”
“哈哈哈,我之前說過,我同樣也是你。你心裡所想,也是我心裡所想,你心裡的畏懼,也是我心裡的畏懼。”
【畏懼?是了,巨獸會用你內心最深刻的恐懼來編織夢境……】
“那我到底在畏懼什麽?”
真理小人露出32顆牙齒的笑容:
“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外面的世界,你難道還沒意識到嗎?”
“來到這個世界後,你難道沒有一種熟悉感?無緣無故地降臨到一個世界,這個世界還是你記憶中所熟悉的,這一切難道沒有讓你會想起什麽?”
“無論是鋼煉世界,還是獵人世界。你最恐懼的,難道不是害怕這一切僅僅是一場夢嗎?”
“終有一刻,當夢醒來的時候,你將不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或者飛天遁地的超能力者。而重新變成那個碌碌無為,每天如行屍走肉一般活著的宅男。”
“這一世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你所奮鬥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或者一個九流撲街小作者的一本小說,甚至連讀者都寥寥無幾。”
“當早晨刺眼的陽光把你叫醒,外面的天空依舊灰蒙蒙,夢境中的記憶漸漸模糊。當你又得開啟一天的生活的時候,你是否還能回想起你曾經的一切?”
“你真的不害怕就這樣醒來嗎?世界的締造者呦~”
真理的話猶如一柄重錘敲擊在萊恩的心頭。
【這個世界是巨獸創造的夢境,難道獵人世界就會有什麽不同嗎?甚至我曾經生活過的世界,那個難度爆表的地球online,誰又知道那是不是也是另一場神之頭之夢呢?】
“怎麽樣?世界的締造者呦~要不要請求我讓你能夠永遠活在夢境中呢?覬覦永恆的人要收取什麽樣的代價呢?真是期待啊。”
真理小人一揮手,向萊恩展示了覬覦母親的擁抱而失去身體的阿爾馮斯,以及為了拯救兄弟的靈魂而失去一手一足的愛德華。
“看來那兩位小朋友已經做出了選擇。你呢?你的選擇又是什麽?”
【選擇!又是選擇。人的一生難道就是要這樣可悲地受迫做出選擇嗎?】
想到這裡,萊恩反倒冷靜了下來。他盤膝坐在地上。
萊恩回想起他這些年走過的路。他甚至從來沒意識過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真理小人嘿嘿直笑:
“這世間本來沒有煉金術,是人類無窮的欲望催生了這門投機取巧的學科。從此人類不再依靠自己的探索,而是轉向祈求真理直接尋求答案。”
“所以,世界的締造者呦,需要我替你做出選擇嗎?”
“不!”萊恩的眼神突然堅定,“我終於想通了,你並不是那個真正的真理對吧?”
“你什麽意思?”真理小人突然有些顫抖。
“我是說,這個世界只是我的夢境對吧?這不是客觀存在的,
被原作者創造出來的鋼煉世界。而是基於我自己的理解,自己的領悟產生的衍生世界而已。” “就好比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萊特。每個人對一部作品的理解都會有不同。真理!你表現得過於像我了,因此被我發現了破綻。你的話語和誘導,就像我自己在引誘我自己一樣!”
“其實你在害怕吧?就像我如果知道自己隨時都會湮滅的時候,我也會害怕一樣。”
萊恩站起身來。
“你害怕這個世界因為我的離去而湮滅是吧?所以你想要盡可能久地將我拖延下來。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
萊恩說話間,從懷裡掏出了派羅給他的“世界之窗”的鑰匙。
“不要!求你不要使用它!”小人第一次開始驚恐。
“回答錯誤。”說著,萊恩催動了世界之窗的鑰匙。
……
一汪平靜的潭水,一棟雅致的小竹樓,一個清秀的少年坐在竹樓上垂釣。
少年的眼睛突然變得火紅,那顏色美得動人心魄。
“萊恩大哥開啟鑰匙了。”少年突然說道。旁邊的侍衛連忙跑過去。
“派羅族長,我去把萊恩找來見您?”
“吉諾叔叔,沒有必要這樣稱呼我。我還是自己去見見他吧。這又好幾年沒見了。”
一老一少兩人來到了一面巨大的石壁前。石壁的角落裡,萊恩從一個小門鑽出來。
派羅看到萊恩馬上想要撲進萊恩懷裡, 不過身後的吉諾咳嗽了一聲,派羅的身形硬生生止住了。
“呦~派羅啊,你來得真快。這次對不起了,這扇門的位置我開得不是很好。你可以把它關掉了。”
萊恩從出門去,手裡的玻璃燒瓶還裝著一個白色的小球。小球長著一隻眼睛,一張大嘴,還伸出好幾根細小的手掌,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沒關系的,萊恩大哥。這次沒把酷拉皮卡帶回來嗎?”
“呃,很快了很快了。估計再有一個星期你就能看到他啦~”上次說好了要把酷拉皮卡帶回來,食言了有點尷尬。
“沒關系的,一個星期很快的,謝謝你了。”派羅對著萊恩甜甜一笑。
……
發生在萊恩身上的時間流似乎已經過去很久,可是在現實世界,卻僅僅過去不到半個小時而已。
在聖勞倫斯,米才伊史多姆,九燈,以及眾僧侶依舊在拚命阻攔被催眠的民眾衝向氣味山谷。
就在狀況依舊膠著的時候,從瓦爾克拉斯魔域方向,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淒厲嘶吼。
“噫呀吼嘶!吼嘶!”(肚子餓!餓!)
在瓦爾克拉斯密殿的魔獸族長老們此時如熱鍋上的螞蟻。
“是哪個混蛋?!是誰?是誰掠奪了400年來7000多萬生靈的獻祭?!”
“這可是7000萬生靈用生命立下的誓約!‘啟靈儀式’到底搞出了什麽?”
……
萊恩舉起燒瓶,笑嘻嘻地看著真理小人。真理小人則蜷縮在燒瓶角落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