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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皇后》第149章 朝中勢
“有人之後查看過到底是怎麽回事嗎?”玉染斂起眸子,眸光微動。

 “有……”秦奚說到此處,略有一頓,他靜靜地瞧了一眼玉染,在抿了抿唇之後緩慢開口:“有人說之前看到薛言和幾個神秘之人來往,後來對薛言所住之屋搜查之時從他的行囊裡找到了與別國人通信的消息,信上更有所指一切皆是為了寧國著想。而江陽城城守也斷言說他確實有看見薛言和一個寧國人有見面,只是當時並未細想,現在幡然頓悟。所以,薛言已經被判定為通敵,正在押送回來,從西境過來不出十日便會到達。”

 “與寧國通敵?”玉染翻了翻眼皮,眉梢微揚,面上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樣。不出片刻,玉染竟是失笑,“這一出戲還真是特別啊。”

 “殿下覺得,這會是長孫延做的嗎?”秦奚出聲問道。

 玉染偏頭瞧著秦奚,一雙鳳眸煞是明亮,她像是思索了一會兒,隨即微笑著說:“畢竟那是要運去西境的糧草,安國西境雖說偏遠,但商國的南面畢竟與安國北面接壤,若是商國有意繞道從安國西境偷襲也不是不可能,長孫延還不至於愚蠢到犯這麽大的險隻為汙蔑到湘王頭上。”

 “我也是同樣認為如此,所以說,這其中必定是有他人介入,然後將偷燒糧草的罪名嫁禍到了寧國頭上。”秦奚皺著眉,點頭說道。

 玉染眯了眯眼,她隨手撚著桌上的一盞茶杯,沉默須臾之後忽然眼底更深了幾分,“只是嫁禍到寧國頭上麽……”

 “殿下的意思是?”秦奚也是被玉染說得心頭一凜。

 “你想啊秦奚,這一陣子,安國被壓製得最深的人究竟是誰?是湘王長孫毅啊。近日來長孫延為了把毛病都挑到長孫毅的頭上到底花費了多少心思你我不是不知道,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出事的人竟然又是湘王的直屬臣下,這更是給了長孫延一個機會來給湘王扣新的罪責。如果說指使燒毀糧草的人不是長孫延,那麽真正暗中的那個人在這種時候又將矛頭清晰地指向了湘王長孫毅,其心再明確不過了。”玉染的睫毛微顫,眼眸之中露出幾分無奈之色,她說:“那個人如此推波助瀾,恐怕是同樣想要湘王府就此消失啊。”

 秦奚望著神色略顯煩惱的玉染,緩慢開口問道:“那殿下認為,我們是否需要插手此事?”

 “秦奚你應該是知道的,即使長孫弘沒有陰差陽錯地救了我,即使我與湘王府原本沒有任何糾葛,我依然會想盡辦法,絕對不能讓湘王府消失。”玉染再抬眸時,眼底的波瀾已然平息,她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平和。

 安國現在朝堂頂端的兩人是丞相玉淵,以及湘王長孫毅。期中丞相是容襲的人,必定聽從容襲的安排,哪怕丞相與湘王再怎麽算是多年舊友,但到了真的要做出決斷之時,玉淵也不可能倒向長孫毅。

 其實,安國江陽城運送糧草被燒一事,玉染聽秦奚說完,心中是有些空落的。

 因為,安國朝堂勢力兩分,若是丞相玉淵是倒向容襲的,那麽一旦湘王府的勢力被清,那麽隨之可以掌控安國朝局的人便成了容襲。

 謝意遠確實是個聰明人,但他現在的膽子還不夠大,還停留在對於長孫延的懼怕之中。他的做法也還稚嫩,容易被人看穿,所以怎麽敵得過玉淵。

 而再看安君長孫延本身,他的脾性暴虐,時而變化無常,確實令常人害怕不已。

 可一個人單單只是令人害怕,這是不足以讓人臣服的。只要他不具備足夠的才華,還有真實的掌控全局的能力,那麽長孫延也就相當於是被臣子握在了手中,不足為懼。

 所以,就在玉染將安國朝局與糧草被燒一事聯合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而那個想法更是指向了一個人。

 哪怕現在沒有任何的痕跡指向那個人,而玉染的心中卻依然有這般感覺。

 玉染絕不能讓湘王府消失,因為只有實力均衡之時,玉染才能進一步插手。

 “湘王府如果再被壓垮,那麽這安國朝堂之上,恐怕得是丞相說了算的。現在的長孫延,對湘王的猜忌是在太大,讓他一時間再無法將其他的視線分到丞相玉淵的身上,所以玉淵那裡還是太好過了。”秦奚搖頭低歎了一聲,接著慢慢抬眸定睛去看玉染,秦奚的眼底是清晰而平靜的,他說:“所以,這麽一來,殿下的猜測恐怕又都歸結到了那個人的身上。”

 既然這一次的事情不是長孫延有意扣在長孫毅身上的,那麽照現在的局勢來看,會這麽做的人只有一個,也就是容襲。

 玉染輕輕闔了闔眼,她將杯盞隨手擱在桌上,杯盞的底部與桌面間發出了低脆的磕碰聲。

 玉染似是靜默了良久, 她完好的右手手肘慢悠悠地支在桌面上,手心托著臉頰一側,原本便垂在耳後的墨發隨著她偏頭的動作驀地滑落至她的臉旁。

 明明她聽見的應該是一件驚人的猜測,可在這一瞬,好似無法在她的心中掀起絲毫的波折。

 事實是,玉染的心中並非毫無波瀾,而是早已亂過了無數遍,所以到了最後被人當面說出來的時候,也就提不起感覺了。

 “現在湘王人呢?”玉染揉了揉額角,睜開眼睛問道。

 “就在剛才被招去了王宮,我也是等到消息都落實完了,才過來尋殿下的。”秦奚溫聲說道。

 玉染思量片刻後說道:“罷了,就算長孫延急不可耐地想要給湘王定罪,那暫時也是做不到的。就算薛言是湘王的直屬臣下,那麽他現在也無法證明就是湘王指使薛言去燒的糧草。更何況,燒毀糧草的並非薛言,而是另有其人,他們一時半刻查不清的。最多,長孫延有了暫時可以怪罪湘王管理臣下不當的理由,然後再將此事作為日後可能發生之事的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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