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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虛英豪傳》第48章《歸藏刀》
  第一遍,他便背了兩個時辰,七萬多文字,如口吐白蓮,到最後,無所想,無所念,也不知為何而背。

  他隻口中念道:“佛所成就第一希有難解之法,唯佛與佛乃能究盡諸法實相,所謂諸法,如是相,如是性,如是體,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緣,如是果,如是報,如是本末究竟等……”

  引得和尚香客圍觀,卻無人近前,報告方丈,方丈但說著:

  “眾生皆苦,他既能背出《法華經》,也是與佛有緣,勿要擾他。”

  口乾舌燥,第二遍三個時辰裡,隻念念有詞,嘴角略動而已。

  “……失心者見其父來,雖亦歡喜問訊求索治病,然與其藥而不肯服。所以者何?毒氣深入失本心故,於此好色香藥而謂不美。父作是念:此子可湣,為毒所中,心皆顛倒,雖見我喜,求索救療,如是好藥而不肯服。我今當設方便令服此藥……”

  子夜十分,他已紋絲不動,問話不回,終被個和尚碰一下即伏倒在地,暈厥了。

  翌日醒來,如夢般地躺在床上,睡眼惺忪,他竟以為尚在宋州,“清敏?”

  “吱”的一聲開門,他還在躺著,又喊出一句,“清敏?”

  來人道:“阿彌陀佛,施主總算醒了。”

  玉生子道:“阿彌陀佛?不是清敏!這……”

  猛一動身,隻覺兩腿似斷似抽,疼痛難忍。

  余光瞥到青色的百納衣,抬頭就見其人頭戴芙蓉僧伽帽微笑著,玉生子一驚,“和尚?這是,這是哪裡?”

  和尚道:“阿彌陀佛,施主都忘了,也好,忘了就不痛了,忘得好,忘得好。”

  他要下床卻抬不起腳,耳邊聽了一句,“施主可餓了?”

  聽到“餓”字,嗓子猶如灼燒他就咳嗽起來。

  和尚趕忙將白粥端去喂他。

  咽了半碗,想說話卻也不說不出口,看得和尚道:“施主已睡兩日,先好好休息吧。”

  玉生子漲紅著臉,聽他介紹自己法號叫緣文。

  和尚笑道:“施主好稟賦,好定力,若在佛門修行,定然能有所成,阿彌陀佛,施主先好好在本寺休息,之後方丈要見見你。”

  腦袋裡一陣旋影,玉生子才想起自己離開渭南碼頭就,直接去了大覺寺。

  玉生子啞道:“方丈要見我,可是那個十年做了一萬件善事的了藏大師?”

  緣文和尚又笑道:“正是,阿彌陀佛,施主年紀雖小,卻看得出經歷了不少紅塵往事,願施主早日脫離苦海,覓個清靜自在之心,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玉生子一笑,想著自己在佛前背誦《法華經》,之後就記不得了,喝完粥他又睡了一會,腦袋稍稍清醒了了,他才出了禪房。

  走著走著,他就苦笑道:“出了道觀,想不到又進了寺廟,人生就是這麽不可思議啊……”

  秋楓滿徑,落得他長長呼吸著,如此清閑的天地,他已經好久沒待過了。

  清淨自在不用去覓,此刻便是。

  心裡空空如也,他又念叨著《法華經》,卻腳下已來到方丈禪房,正遇著那緣文和尚。

  待要進門合掌時,玉生子即刻分開兩手,頓時悔道:“我本道士,現跑到佛寺裡頭,馬上還要跟方丈見面,罪過罪過,諸神莫怪,弟子並非叛道離教啊,而是……而是什麽?”

  忽的他一拍額頭,“老先生說得對,我真的是愚蠢自私啊,道觀何曾虧待於我,師父養了我那麽多年,

我竟一直埋怨他們,呵!忘恩負義,老先生罵的是!我怎麽有臉來他們佛寺的,不行!我得趕緊走!”  說著他轉身捂著大腿,咬牙忍著酸痛就要離開。

  裡頭道:“阿彌陀佛,施主想進來,卻又妄念纏身,如此執著,只會越陷越深,施主聰慧過人,豈不知‘言下忘言一時了,夢中說夢兩重虛’的道理?”

  玉生子又立住,枕著右手磕在精雕的窗格上,面前浮動的竹影在秋光的照耀下,好似在搖他的身子。

  這些風中之竹,在朝暉明月的無窮輪轉中,不知搖轉了多少風雨中人物。

  秋日的的大覺寺,在上是萬裡無雲萬裡天,在下是一派落葉清光景,如此自然的天地裡,能否覺悟一點,玉生子還是糾結著……

  裡頭又道:“本無可說,卻又要說,說來說去,等於沒說,言下忘言一時了,阿彌陀佛,施主既來之,何必又自尋煩惱呢?”

  想著了藏大師的名聲響徹北國,而今走到門前卻要離開,玉生子苦笑著,心思道:“佛家最忌分別心,道家最忌假道義,適才我竟將兩家看得水火不容,真是愚不可及,夢中說夢,可不就是我嘛。”

  悔罷,他便聽得室內佛音又起,“雖然本無可說,卻又不得不說,夫執於弗執,為空;空於不空,為假:假於非假,究竟為空。假空糾纏,一念三千,尋不得自在,覓不得清淨,然本無可尋可覓,自性具足,只在發心真誠,所為真善,亦是真實不虛,自心圓明。夫車有兩輪,鳥具雙翼,正心止觀,是以本無可說也。”

  聽著聽著,玉生子就坐到了房內蒲團之上,“弟子本是個道士。”

  方丈問:“阿彌陀佛,那為何來此佛門?”

  玉生子回道:“弟子罪孽深重,逃出道觀後受到應有懲罰,所以來到此地。”

  言罷耳朵聽得一陣風嘯竹林,又聽一句,“施主可曾害過人?”

  玉生子道:“害人?有心還是無心?”

  方丈道:“有心。”

  玉生子道:“沒有,我踩死個螞蟻都怕它來尋命,可,下了山,我就破了葷戒,罪過罪過。”

  方丈道:“那無心害人呢?”

  玉生子道:“有,而且不少。”

  方丈道:“說說看。”

  玉生子道:“昨日說過了。”

  方丈道:“那時不清醒,現在清醒著說。”

  玉生子道:“都已過去了,嗨,說也無妨,弟子曾遇到兩個姑娘,不是遇到,是她們救了我,待我都特別好,可也許老天爺覺得我不應該被別人救,所以,一個被別人帶走了,一個被老天帶走了,哦,還有一個善良的大娘……”

  方丈道:“第一個拋棄了你?”

  玉生子道:“不是。”

  方丈問:“第二個被你害死了?”

  玉生子道:“不是,被奸人所害,但是我沒有保護好她,連她的哥哥都被害死了,還有一位老人,唉,總之,我無能,沒法保護他們,愧對義兄重托,義兄也被奸人所害,我我想死,可死了好幾次都沒死成……”

  方丈問:“那你喜歡她們嗎?”

  玉生子一愣,想著好似第一次有人這麽問自己,“這……我……不知道。”

  方丈問:“你會想她們嗎?”

  “這……”玉生子頓覺心裡怦怦跳起來,不覺兩頰火燙,心思著,“我的心怎麽跳得這麽厲害?我是想的……”

  方丈道:“阿彌陀佛,施主塵緣未了。”

  玉生子羞赧道:“可她們已經不在了,我……已經快忘記她了。”

  方丈道:“阿彌陀佛,自心自性,唯君知之,施主可還經歷什麽?”

  玉生子就把記事以來的種種遭遇,一股氣抖落出來,直說到淚眼汪汪。

  又抱怨一通,想著那麽多人都死了,他又把錯誤歸結到自己身上,“被惡人追殺,我該替大哥去死的,我沒有;賊人來追,我該保護好清敏,我沒有;房子被燒,我該盡力去撲滅的,我沒有……”

  說著自己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唉……我竟然還活著,生不如死……”

  方丈道:“施主可會武藝?”

  玉生子道:“慚愧,只會個弓步踢腿。”

  方丈道:“沒有本領,怎麽保護他人?施主可富貴?”

  玉生子道:“慚愧,至今阮囊羞澀。”

  方丈問:“沒有本錢,怎麽幫助他人?施主可有靠山?”

  玉生子道:“慚愧,孤兒浪子一個。”

  方丈道:“沒有依恃,怎麽擔負重任?施主自問有什麽?”

  玉生子一低頭,“捫心自問,一無所有。”

  方丈揚聲一句,“既然一無所有,那又擔心什麽,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阿彌陀佛,施主還不醒來?”

  “塵埃?”玉生子晃晃腦袋,才醒過來,“我剛才在說什麽。”

  原是他一時失了魂,竟以為方丈在跟他對話,竟也自言自語了半天。

  方丈這才走出來, 慈眉善目,道:“阿彌陀佛,施主那麽多的無心之舉,又何必如此掛懷?”

  但見一身灰黃底色灰藍條紋的袈裟,樸素潔淨地立在眼前,兩目慈悲卻有淡淡笑意,在轉盼刹那,玉生子竟捕捉了一抹哀傷,俯身施禮道:“愚夫拜見方丈大師。”

  方丈叫他到桌前坐著,便烹茶邊說道:“千株松,萬函經,雲上青天入水中;慈無量,悲無量,芸芸眾生舍無量;善律儀,惡律儀,戒定入慧空無寂;如你來,如我來,反求諸己方自在;五千言,萬萬語,東來西去本一體;證得三藐三菩提,眾生全在心眼底。”

  了藏大師知他慧根不淺,便自出一段偈子,話中儒釋道三家兼論,聽得玉生子才放下佛道分別之心。

  見他飲茶品相,清正純和,方丈合掌道:“施主不必如此自傷自毀,艱難困苦,眾生平等,如實所言,佛必寬容,施主且思當下如何,才是最要之事。”

  慈悲之目卻幽隱著紅塵的掛懷,方丈道:“若不嫌棄,老衲願意說出個故事,可有心一聽?”

  玉生子急忙俯首施禮,“大師言重,若能聆聽聖教,乃愚三生造化,請大師訓導。”

  方丈閉眼合掌,“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卻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記得二十七年前,有個仗刀闖天下的年輕人,名字叫作楚漢中……”

  玉生子合掌低首,一字不落地聽在耳內。

  “為練就武林第一刀術,他便走南闖北去找高人指點,有一天他聽說當今武林論刀術,歸藏門藺家為第一山頭,他就千裡迢迢趕赴華山金刀大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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