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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紀》第13章 對峙,放人和其他1些事情
  周倉的大刀,在劉誕頭頂兩寸遠的地方,將將停了下來。他隻肖再往下使一把子蠻力,劉誕恐怕真的就變成兩半了。那麽故事倒是也有了一個結局。

  奈何周倉沒有這麽做。

  黃巾賊們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麽,裴元紹也沒有明白他為什麽停住,劉誕更沒有明白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倒是一旁的史阿似笑非笑的看著周倉,仿佛知道這其中隱藏的奧妙。

  很久之後,劉誕曾經向周倉問過這個問題,周倉是這樣回答他的:

  老子那時候本來就沒想真的劈不去。即便老子真的想動手殺你,恐怕老史也會及時出手救你,所以老子何必作著徒勞的功夫。

  劉誕覺得周倉這句話沒有概括完全,於是便繼續追問:

  可是當時的大刀理我的頭頂,也隻是兩寸距離。若你動一動殺心,完全可以讓我變成你的刀下亡魂啊。

  周倉沉吟了一下,再次回答:

  老史已經看出老子沒有殺心,所以你看那廝當時那個樣子,那個防備多麽做作。而且,如果老子當時存著殺心的話……在那短短兩寸距離內,老史大概也可以救下你的性命。

  劉誕有點不敢相信,史阿的功力有這麽高嗎?即便真的如此,初識的時候周倉又怎麽知道這些呢?他卻不知,周倉和史阿,在山寨的時候,就已經切磋過武藝了。

  問答還在繼續著

  那你當時究竟想做什麽呢,為什麽要做這出戲呢。

  老子想做什麽?一來是為了化解這勞什子的情況,給兄弟們一個交代。二來呢,是為了弄明白一件事情。老史最後恐怕也存著同樣的想法。

  於是,劉誕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哦?你想弄明白什麽事情?

  周倉卻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嘿嘿拽著虯髯說道:嘿嘿,嘿嘿……不能言!不能言!

  最後,劉誕又說了一件題外話:

  哦,那還有一件事,你他喵給誰稱老子呢。

  哦哦,拿錯劇本了,主……主公,是屬下的不對,是屬下的不對……

  同一個問題,當劉誕問起史阿那段過往的時候,得到的回答就比較簡單了,和他想的基本如出一折:

  他殺不了你,不管停沒停都殺不了你。十步之內在我手下能殺了你的人不在少數,但矮周不在此列之中。所以,我當時也沒有多想,隻想知道矮周究竟想做什麽。

  瞧瞧,瞧瞧!這才是厲害之人所具備的自信!簡單翻譯一下,史阿所表達的意思大概是:寶寶你別怕,誰也殺不了你的,老哥給你當保鏢,還有人能碰你一根指頭?不存在的!不可能的!

  當然,這些對話發生時,距離此事已經發生了有一段時間了。

  當時劍拔弩張的局面,卻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

  周倉的刀,在劉誕頭頂兩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史阿的雙手劍,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拔了出來。兩柄劍同時完成著兩個任務:左劍抵住周倉劈下的大刀,右劍則架在周倉的脖頸之上。雙劍的意思、史阿的意思,已經用行動表達的很明確了。

  脖子上的劍周倉連一眼都沒有看,他的雙眼,一直都侵略性的盯著劉誕的眼睛

  “嘿,小白臉,你真的就不怕死?”

  劉誕怕死啊!而且還怕的要死!但是當時的那種情況,憑他自己的本事,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逃跑的。擋刀又不會擋,就隻能靠呆呆的站在那裡這種東西,才能維持的了生活這樣子。

你叫他怎麽辦?  不過,劉誕還沒有傻到把這些都說出來的地步。所以,既然事情都進展到這個地步了,劉誕決定順勢裝個大的。

  劉誕裝逼的一笑,淡淡回道:“我料到你必然不會殺我,又何談怕呢?”

  周倉眯眯眼看看劉誕,突然嗤笑一聲道:

  “老子不會殺你?老子看你是腦袋燒糊塗了吧!你殺了老子的兄弟,難道你覺得老子不敢拿你的命抵他們的命嗎?”

  這句話問的沒什麽毛病,但是語氣明顯較之剛才沒有那麽的激烈,緩和了許多的氣氛。

  這算是周倉給劉誕的一個台階嗎?

  不管是不是,劉誕都準備順著這句話往下走,再緩和一下氣氛。

  “我素知周大當家在此地劫掠乃是生活所迫,並非自己所願。我也聽說周大當家在此地數年來和百姓一直相安無事,從未欺男霸女。所以,即便那幾個小子不是為史阿所殺,落到周大當家的手裡也會死。所以,就早些送他們走了,何必再讓他們玷汙了姑娘的清白?我隻是逾越了,逾越之處希望周大當家海涵了。這是其一

  其二,那女子是朝中蔡邕的女兒,蔡邕的弟子遍布天下,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若周大當家的真的動了那女子,相信日後你和你的兄弟們,不管走到哪裡,都逃避不了被追殺的命運。相信周大當家的不希望因此而給兄弟們惹來如此禍患。”

  話說的挺好,然而現場情況好像並沒有太多的好轉……黃巾眾和裴元紹還是怒氣衝衝的盯著劉誕和史阿,以及史阿的手下……

  “財神爺到了――有請財神爺――”

  突然,一聲悠揚高亢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傳進了劍拔弩張的大堂之上。

  很明顯,這算是一個突發事件,卻恰到好處的讓劉誕的事情暫時緩解了一下。

  “哼!老子留你一條命還有用,若不然,真就拿你小子給老子那幾個弟兄陪葬。雖然他們的行為確實該殺……

  老子今日留你一命,你若再敢碰老子的弟兄,老子必拿你的命抵。”

  周倉惡狠狠的放下一句話,逐漸恢復了常態。呼了口氣,不緊不慢的對著門口吼道

  “請財神爺上堂吧!”

  財神是一句黑話,特指送錢上山贖人之人。山寨最近也就幹了一檔子事兒,所以“財神到了”很明顯是說衛家的人到了。而且不僅隻是衛家的人到了,衛家的錢也到了。

  漢朝一金為一斤的金子,所以百金即為一百斤的金子。雖然不是足金,但是一百斤金子的衝擊力還是很大的。

  當衛家的下人抬著沉甸甸的箱子進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走了,那可是足足三個大箱子!人們知道,那三個大箱子裡放的,都是滿滿的黃澄澄讓人喜歡的東西……

  “頭領,錢帶到了,這些人怎麽辦?放了還是殺掉?嘿,要說這衛家人就是傻,這麽一點事兒就慌成這個樣子,也不看看我是不是他們家的護衛就把這麽多錢交給我。

  頭兒,這錢也到手了,關著的人是不是也該宰了?還有那個小娘皮,長得還挺俊俏。乾脆給您做壓寨夫人吧?大夥說是不是?”

  “大夥”此時正因為各種複雜的原因所以默契的沒說話,但隨黃金而來的衛家人,都被這一句話嚇得駭然失色。

  周倉也沒說話,緩緩站了起來,背對著人們站在那裡。他此刻應該是在思考著什麽,或者……是在等待著什麽?

  終究沒有讓人們等待太久,周倉緩緩轉過身來,沉聲說道:

  “既然贖金到了,那衛家的人就放了吧。老子不是那種不講信用的人。另外,那個小娘皮不是要嫁到你們衛家嗎?代老子說一聲新婚快樂,叫你們二少爺節製點,可別死在那個小娘皮肚子上。”

  ………………………………………………………………………………………………………

  蔡琰走了,在衛覬的保護之下離開了周倉的山寨。

  這一日,剛剛好是九月一。蔡琰送親隊伍離開雒陽的時候是七月下旬,他們本打算在八月十五為這對新人辦了婚事,奈何……事與願違,包括路上的行程,包括半路殺出個周倉來,生生耽擱了一個月的時間。

  大概九月中旬的時候,才能舉辦婚事吧。

  看著遠去的隊伍,劉誕不禁想到:大概到那時候,衛仲道的病情已經足以讓他“不舉”了吧?

  “公子,雒陽傳話來了,上個月的時候,皇上在西園新添置了八個校尉之職。人選都定好了,沒辦法插一腳進去。倒是這裡面人事調動讓老爺有些想法……他想給您請個議郎或者中郎將,您看……”

  西園八校尉,正式設立了!

  《資治通鑒》對這一事有所記:8月,初置西園八校尉,以小黃門蹇碩為上軍校尉,虎賁中郎將袁紹為中軍校尉,屯騎校尉鮑鴻為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為典軍校尉,趙融為助軍左校尉,馮芳為助軍右校尉,諫議大夫夏牟為左校尉,淳於瓊為右校尉;皆統於蹇碩……

  這本不是一個可以被記載入《資治通鑒》的事情,奈何袁紹,曹操這樣的大佬在這裡任職過,所以“破格”被記載入《資治通鑒》之中。

  官職的調度,使得虎賁中郎將以及議郎兩個職位空閑了出來。

  虎賁中郎將,漢置,統領虎賁禁兵,主宿衛,秩比二千石,隸屬光祿勳。它的主要職能是保衛國家最高領導人,說白了相當於現在的中央警備團團長。但這個官職可一點都不小,很多的歷史名人都擔當過這個職位。比如剛剛離職的袁紹,比如篡漢的王莽……

  而議郎也是光祿勳所屬郎官之一,相當於光祿勳的顧問,顧問顧問,顧得上就問問,所以議郎沒什麽實際的事情。同樣,是晉升的黃金敲門磚。很多名人都擔當過這個職位,最著名的就是剛剛離職的曹操……

  西園八校尉設立之前,劉誕就從杜遠哪裡探聽到了一點消息,他本建議其父讓他大哥劉范競選一下這個職位。也不知道是劉范沒有競選成功,還是劉焉壓根沒聽他的,反正最終,歷史還是沿著它本來的方向前進了。

  但是,劉焉倒是為他考慮了一下前程,居然想給他換個職位。 難道這變相的反映出,劉焉開始重視他這個二兒子了?

  劉誕不這麽認為:

  既然這麽看中我,為什麽入蜀的時候帶走了三弟劉瑁,而且還給他娶了一個有皇后像的吳夫人?

  是的,劉焉入蜀之後,確實是帶著劉瑁一起入蜀的。至於劉璋,也被安置在了雒陽。這其中對於劉瑁的看中,不言而喻。而且就在上個月,劉瑁迎娶了他的第一任也是最後一任妻子――吳懿的妹妹,歷史上的穆皇后吳夫人。

  吳夫人父親生前一直與劉焉交情深厚,所以劉焉入蜀的時候,吳家全家隨其一起入蜀。後來,劉焉聽相面者說吳夫人的面相乃是大富大貴的皇后像後,劉焉想都沒想。立即為劉瑁迎娶了吳夫人。

  這也說明了,雖然劉焉現在對劉誕改觀很大,但是在其心裡,劉瑁依然佔據了很大的地位。如果不出意外,那皇……呸,侯位的繼承人就是劉瑁無疑了。奈何……唉,說多了都是淚啊。

  “公子……公子……我該怎麽回復……”

  望著走神的劉誕,杜遠派遣來隨時跟隨著他傳遞情報的下人輕聲叫了兩聲。

  劉誕也回過神來

  “哦,哦,你這樣回復家父吧。你就說我最近沒有想要更近一步的想法,叫他為大兄劉范謀取個虎賁中郎將的職務吧。畢竟是一家人,誰升遷了都是好事。”

  “那屬下這就準備回復劉益州……”

  說著,沒有半點含糊,轉身退下。

  隻留下史阿和劉誕佇立原地,依舊遠望著已經看不見車影的衛家隊伍。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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