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擁著張德亮湧進了酒館。
這才看到酒館內部的裝飾很簡單,隻買了幾張桌子,吧台上面放著各式各樣的酒壇子,算盤,帳本,一個有些駝背的老掌櫃。
簾子後面應該是後廚,可卻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再看一下那老掌櫃,肩膀上竟然搭了一條白毛巾,腰間系了一條圍裙,身上卻又穿著長衫,整個搭配顯得不倫不類的。
這老掌櫃的年紀明顯不小了,須發皆白不說,手腳粗糙,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乾過苦活的。
應該是長久沒有生意做,老掌櫃縮在櫃台後面正在打盹。
家丁見狀就要上前,被張德亮一把擋下。
他略微打量了一下周圍,迅速判斷出這個所謂的酒館,其實從上到下就只有老掌櫃一個人。
他心中暗暗點頭,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聯絡點,隱秘而且不引人懷疑,一個建造在偏僻岔路上的酒館,當然不會有生意,那麽從掌櫃的到滁州再到跑堂,就只有一個人在忙,也是很合理,也很合邏輯的。
通常情況下,來往京城的商人和路人,都會從大道上行走,眼看著二十裡地就要進京城了,基本上都會加快些腳步,這樣一來這酒館的生意就更差了。
如果真的是做生意,恐怕這老掌櫃早就餓死了,但作為一個聯絡點,在這種隱蔽而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卻是相當合格。
就算偶爾有人居住,也並不會引起人的懷疑,大多數的人都會很自然的想到錯過關城門的時辰,無奈之下只能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酒館暫時落腳,雖然環境不怎麽樣,但總好過在野地裡呆上一宿。
就算要傳遞什麽信息,雙方只需要在吃飯和住宿的時候快速交換情報,就能夠完成消息通傳。
張德亮畢竟只是軍機大臣,對於行軍打仗研究的比較多,對於情報傳遞通常並不怎麽在意,但他手底下有不少能人,有幾個幕僚甚至於專精這方面,所以平日裡聊的多了,多少也會有些了解。
此時看到附近的環境以及酒館的布置情況,張德亮腦海中迅速閃現出一系列的推理。
然後就認定了這裡就是飛虎軍的聯絡地點。
他微微抬手,將手下的人都暫時趕了出去,只不過家將山西老爺的安全,跟另外一個人守在了門口,眼睛緊緊盯著掌櫃的,一旦發現這老不死的有什麽異動,就會第一時間撲上去。
張德亮心神舒暢,總算是找到飛虎軍的尾巴了。
他緩步上前,在吧台上輕輕敲了兩下。
聲音不算大,但是敲在木板上的聲音回蕩在有些空蕩的大堂裡,卻顯得異常清脆,老掌櫃猛然被驚醒,還有些睡眼惺忪,仿佛沒有反應過來似的,愣愣的看了張德亮幾秒鍾,這才回過神來。
他連忙站起身來,張嘴就吆喝。
張德亮卻突然從袖子裡面摸出了半個紫色虎符,輕輕拍在了櫃台上!
啪的一聲輕響,仿佛打在了老掌櫃的心臟上,他兩隻眼睛瞬間銳利起來,整個人的氣勢從剛剛垂垂老矣,仿佛隨時會邁進墳墓的腐朽之木,瞬間變成一隻剛剛被驚醒的猛虎。
氣勢升騰,張德亮就覺得臉上的寒毛不斷樹立,明明沒有任何東西,卻總感覺像是被針扎了似的。
他心下駭然,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笑容。
果然不錯,果然就是這裡!
久居高位,早就見慣了各種場面,這只是小場面罷了,張德亮笑道:“老掌櫃的反應如此激烈,看樣子應該認識這枚虎符!”
虎符字一出口,老掌櫃凌厲的氣勢瞬間消散,這種突然的變化,就好像剛才的一切只是錯覺一樣。
老掌櫃再次變回了那個垂老矣的朽木,輕輕咳了幾聲,捂著腰,有些蹣跚的從櫃台後面走了出來,淡淡的道:“這位大人請稍等!”
張德亮不置可否,看著老掌櫃緩緩走進了後廚,不一會兒的功夫取出了一隻小巧的鐵箱子。
鐵箱子平平無奇,除了表面極其光滑光滑的,就好像打磨出來的鏡子似的,其余並沒有特殊之處。
老掌櫃將鐵箱子放到吧台上,張德亮這才看到,這鐵箱子竟然無法打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整塊鐵錠。
但是直覺卻告訴他,這東西肯定有貓膩。
果然,老掌櫃將桌上的虎符拿了起來,仔細打量了幾眼之後,輕輕按在了鐵箱子的右側壁。
接下來的狀況,張德亮瞪大了眼睛。
那塊平平無奇,不知道是用什麽材質做成的虎符,竟然一點點的融入了鐵箱子當中。
就像是把一塊燒紅的烙鐵鑲嵌在那塊兒上似的,沒有任何阻礙,過程非常滑順,甚至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老掌櫃只是用手輕輕的推,虎符就直接鑲嵌在了箱子的右側壁上。
而這時,左側壁卻緩緩浮現出了另外一個形狀。
看起來也有些像是一隻臥著的老虎,跟剛才的虎符有九分相似,但是方向卻完全不同,尾部也有些小小的改變。
隨後就看到另外一邊的老虎,眼睛陡然睜開,亮起了光芒。
吧嗒一聲,箱子恢復原狀,虎符跳了出來。
老掌櫃微微挺直身體,身體好像一瞬間雄壯了起來,如果剛才還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那麽現在就是一個老當益壯的戰士,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變了。
他雙手將虎符送了回去,沉聲道:“沒錯,這正是飛虎軍的虎符,大人有何吩咐?”
張德亮將虎符拿了回來,在手裡把玩了一下,又看了看老掌櫃放在桌子上的鐵箱子。
“有點意思!你就不問問我是誰?”
老掌櫃面色沉穩,目光堅毅。
“飛虎軍隻問任務是什麽?敵人在哪裡,從不問為什麽!”
張德亮一拍桌子,道了一聲好:“飛虎軍現在何處?”
“飛虎軍聚時成軍,散時為民,聚散由心,變化無常。大人如果這麽問的話,那麽小的只能回答,飛虎軍無處不在!”
張德亮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的,難怪這麽多年都找不到飛虎隊任何蹤跡!
但這樣一來,兵員松散,將領全無,又怎麽領導飛虎軍作戰呢?難道傳言當中飛虎軍戰無不勝,是皇家最後手段,只是一個謠言不成?
“罷了!飛虎軍有多少人?”
老掌櫃略微沉吟了一下:“不知道大人需要多少人?又是為了什麽任務?”
張德亮眼睛眯了起來:“這個我不可能告訴你!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即可!”
“大人恕罪!並不是假的故意刺探機密,而是飛虎軍分為不同兵種,上下一共18種,不同的任務需要聚集不同的部隊,如果單說人數,大人的問題,小的也無法回答!
那麽還請大人告知,這次是正面戰場,還是特務情報?”
張德亮沉默了一下,平複了一下略有些震撼的心緒,緩緩開口道:“正面戰場,但事態緊急,我只能給飛虎軍半個月的聚集時間,時間一到必須立刻開拔,在此期間你能聚集多少人?”
老掌櫃微微盤算:“如果是正面戰場的話,應該還比較好辦!半個月的時間,如果只是著急四種兵種的話,應該可以聚集20萬人左右。
大人如果認為兵源不足,也可以在行軍之時繼續召集飛虎軍,半個月之後,消息應該可以傳遍整個大題境內,屆時只需要在有七天左右,就可以再次聚集30萬人!”
張德亮沉默不語,心裡面卻暗自慶幸,幸虧他抓住這個機會,將虎符從皇上手中要了過來,否則這麽龐大的力量掌握在皇室手中,他們這些權傾朝野的閣臣,哪裡還能夠睡得著覺!
沒錯,張德亮現在就有些隱隱後怕,要是之前逼迫太過,令皇上起了魚死網破之心,恐怕此時整個大齊境內就亂套了。
沉默良久,張德亮緩緩轉身:“就按你說的辦,人數越多越好!將消息傳遞上去,讓你們的主將來找我細談!”
老掌櫃應了一聲是拱手行禮。
張德亮帶著家教護衛如同旋風一般離去,凌厲的風吹拂著面龐,卻也吹熄不了他有些火熱的心。
之前跟皇上說的話,絕大多數只是大爺,如果飛虎軍真的能夠在短時間之內聚集50萬大軍,那麽之前誇出去的海口,就有一定的可能會實現。
只要飛虎軍如傳說中那樣精銳,或者說都用不上,如同傳說中的那樣精銳,只需要與普通的邊軍素質差不多,那麽這次戰鬥就大有可為!
齊山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以白絕孢子分裂的特性,以及無限查克拉的供給,只要時間給夠,多少飛虎軍都能夠生產出來。
張德亮不是想翻翻皇室的底牌嗎?那就讓你翻,一直翻到你驚爆眼球。
正主下場,這場戲也可以結束了,齊山解除變身術,恢復原狀。
手上捏了一個印,身形一閃直接消失。
而在齊山離開之後,地面突然變成一個巨大的黃泉沼澤,一點點的將小酒館兒給吞了下去,隨著最頂上的房梁消失不見,沼澤逐漸硬化,再次變成堅實的黃泥土地。
小酒館從出現到消失,一共也沒有存在幾個時辰,但是代表的意義卻很重大。
齊山並沒有想象這裡恢復原狀,畢竟是最開始點出來的聯絡點,用過就廢棄是應該的,清除也沒什麽問題,要是完全恢復原狀,那就有些過分了。
張德亮得懷疑自己見鬼了。
回到皇宮,換了一身衣服,齊山接著翻閱各種古書。
不得不說,皇宮裡面的收藏也著實不少,來來回回已經折騰了好多大箱子,到現在也沒有找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不過齊山並不著急,他倒是覺得皇宮裡面肯定會有一些有用的東西,畢竟從無到有,建立了一個巨大的王朝,皇室不可能沒有留些手段。
李公公在自己的小院裡面伸伸胳膊伸伸腿,歲數畢竟大了,體格不同往常,如果是以前,別說站上半天,就算站上一天一夜,也不會有半點疲憊的感覺。
可是現在回到小院子裡就想坐著,坐一會兒就想躺著,躺著躺著就睡過去了。
老嘍,老嘍!
李公公搖了搖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正準備叫人送點茶水進來,潤潤喉之後好,接著去皇上那邊守著。
腦海中莫名其妙閃過了皇上給出紫色虎符的畫面,他微微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歎道:“陛下,這是想做什麽呀!”
身為兩朝老人, 又都是皇上近臣,再加上大權在握,深得信任。李公公知道的事兒很不少,包括飛虎軍。
這飛虎軍雖說神秘莫測,誰也找不到任何東西,實際上飛虎軍就藏在皇宮內,而且就藏在後花園後面的那個倉庫裡。
他年輕的時候有幸跟著先皇去過一次,曾親眼目睹了飛虎軍究竟是什麽東西!
還記得當時他嚇了好幾天都沒有睡著覺,還是後來時間長了,接觸的事和經歷的事兒都多了之後,才漸漸拋之腦後。
當時張德亮提起飛虎軍的時候,他就有些心驚肉跳,飛虎軍可是見不得人的,這要是被閣老發現了,指不定還會出什麽么蛾子事兒呢。
他們以為皇上會顧左右言其他,將這個話題給岔過去,畢竟先皇遇到如此問題的時候,都會以這種方法打馬虎眼。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飛虎今天是皇家底牌,守口如瓶也是應該的,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可皇上的做法卻令他有些驚詫莫名,甚至完全不理解。
也正是因為如此,再加上怕皇上年少氣盛,在上了那老東西的當,這才派了兩個小太監跟隨,一個明一個暗。
看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李公公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時辰也不早了,怎麽還不回來?
念頭剛剛落下,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公公,您吩咐的事小的已經辦好了,特回來跟您複命!”
聲音正是那個小太監。
“進來吧!”
小太監忙推門進了小院,見到李公公一路小跑過去,跪在地上磕了個頭,面帶笑容的說道:“公公,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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