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甫早就心急如焚,出了門就迫不及待的點上了。
一眾捕快圍了一圈,眼睛個個睜得老大,對於他們來說,平日裡接觸的就是些三教九流之輩,像這些合成道士之類的,十有八九都是騙子。
可現在事態緊急,他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這炷香足有一指多寬,香頭被點燃後,火星十分耀眼。
一縷青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空而起,凝聚不散,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引了似的,徑直向一個方向飄去。
捕快們頓時興奮起來,大叫道:“有效果了,有效果了,快追快追!”
李捕頭也有些不能自己,他們如同沒頭蒼蠅一般轉了好幾天,看著縣太爺的臉色越來越臭,目光越來越凶,這種龐大的壓力,讓他現在連覺都睡不著。
費盡了千辛萬苦,現在總算有些線索了,死都不能放開。
眾人一窩蜂般的跟著煙飄散的方向而去。
看到這幫人這麽大的動靜,周圍看熱鬧的老百姓了,也不免好奇起來了,於是後面跟了黑壓壓的一片人。
一路小跑,隨著方向和街道越來越眼熟,李公甫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這一縷青煙飄蕩的方向不都是自己家嗎?
果然,空中的青煙越聚越多,直接飄向了保安堂。
看到一群人呼啦啦的衝上來,正在做管給病人號脈的許仙,有些不明所以的站了起來。
“姐夫,你這是做什麽?”
李公甫沒有理會他,煩死了,看著那縷青煙徑直落在了保安堂的招牌上,輕輕一觸碰,就瞬間擴散開來,直接將整個小院子都被籠罩了起來。
外面的人群一片嘩然。
“原來偷官銀的人是保安堂的人,該不會就是許仙許大夫吧,看他長得人模狗樣,一表人才的,沒想到還是個梁上君子!”
“我倒是不奇怪,有人會對官銀下手,就是想不明白庫房守衛森嚴,鐵將軍把門,外圍還有巡邏的兵丁,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臭書生,怎麽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弄走五千兩銀子,這不是開玩笑嗎?”
“誒,他說的也對呀!”
“對什麽對?王半仙的法術能錯得了嗎?咱們一路上可是親眼看見了,那道青煙,不偏不倚,一路上直奔著保安堂而來,碰到其他的地方,都有十隻,唯獨碰撞在保安堂的招牌上,卻突然間潰散開來。
這麽明顯的信號,還有什麽可說的?十有八九,就是保安堂裡面的人偷的!”
眾人議論紛紛,有的相信王半仙的法術,不管不顧,直接將屎盆子扣在了許仙的頭上,有的則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沒憑沒據的,一縷青煙就能夠定罪,這不是開玩笑嗎?
捕快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默契的將保安堂大門給堵了起來。
許仙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有些瘋狂的道:“姐夫,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李公甫看著許仙,滿眼的狐疑:“漢文,你跟姐夫說實話,官府庫銀被盜一案,跟你有沒有關系?”
“姐夫,你在說些什麽?我你還不知道嗎?手無縛雞之力,除了讀讀書,寫寫字,也就只能坐在這裡給人號號脈,治治病。
官府丟了銀子跟我有什麽關系?”
旁邊有兩名捕快對視一眼,不等李公甫說什麽,開口道:“許大夫,我們知道你是讀書人,聖人門下子弟,但這跟您是什麽樣的人,做沒做過偷盜的事,完全是兩碼事。
你也知道,最近一段時間,庫銀被盜一案,鬧得沸沸揚揚,縣太老爺催的緊,我們兄弟快要扛不住了,不如你來解釋解釋,為什麽那一道法術別人根本不管,直接從兩條街外飛到離保安堂來?”
許仙一愣,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兒呢,就聽另外一名捕快說道:“許大夫,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街坊鄰居多是指著您妙手回春呢,再加上李頭的關系擺在這,咱們兄弟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也不會過來叨擾。
當然了,您是讀書人,不屑做這方面的事,我們兄弟也表示理解,但是為了您的清白,總是要排除嫌疑的不是,不如就讓弟兄們稍微搜一搜。
走了這個過程也好,也好給門外的老少爺們一個交待,您說是不是?”
說完也不等許仙回答,捕快直接擺了擺手,帶著大隊人馬衝向後宅。
“誒,你們……”
許仙還想阻攔,卻被李公甫一把抓住,道:“千萬別攔,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兄弟們都已經紅了眼,要是手裡這根最後的救命稻草都沒了,恐怕會直接發瘋,讓他們搜吧!”
許仙氣急:“姐夫,就沒有你這麽辦事兒了,我這私家重地,怎能令外人隨意踐踏?再說,我娘子還在後面……”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後面一聲嬌叱。
“這是哪裡來的毛賊?青天白日的竟然敢假扮捕快私闖民宅,好大的膽子,看姑奶奶怎麽收拾你們!”
“小娘皮還挺厲害的,告訴你,我們是官府……誒呀!”
乒乒乓乓,叮叮咣咣。
兩句話沒說完,後面就傳來了一陣叮哩咣啷的響聲。
一道又一道身影,被直接從後宅扔了出來,疊羅漢一樣摞成一堆。
小青拍著手走了進來:“還敢根本姑奶奶動手,吃了雄心豹子膽嗎?官人,你在呀,怎麽不攔著點啊?姐姐剛剛給王員外的夫人扎了針灸,正在後面小憩,要是被驚擾了,少不得又是一頓數落!
咦,怎麽李捕頭也在?”
李公甫臉色有些發黑,看著地上,哎喲哎喲亂叫,一時半會兒起不來的弟兄們,正要說話。
從旁邊屋裡猛的竄出來一名捕快,手裡抓著兩方銀錠,臉上露出狂喜之色:“李頭,李頭你快看,快看這是什麽!”
李公甫心中咯噔一下,劈手搶過了一個,反覆摩擦幾下,把銀錠的背面翻過來一看。
正是官銀!
他眼前一黑,差點沒摔倒在地。
“許仙,竟然真的是你,你怎麽敢,怎麽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外面等候多時的大量捕快一窩蜂的衝了進來,看著骨頭手上的銀錠,神色頓時暢快了不少。
千辛萬苦,總算找到真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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