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年惋惜,激動之余更是悲哀。
無論是古今中外,藝術、戲曲歌劇等等是人類文明進程中的地位是不可小覷的。
這一刻曲藝戲曲世家出身的馬小年才發現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不但要帶來後世更完美的戲曲曲藝,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保護和傳承!
不能丟,這些古代的藝術瑰寶,不能丟!不僅僅是戲曲等方面的東西,其他方面的東西也要傳承下去,系統的傳承下去!
現在大唐的人不知道,千百年之後,後世的人是多麽想看到這些東西!
“好!好!”想到此,同時第一次看到近乎原汁原味的《大面》風格的唐朝戲曲,這一刻的馬小年也情不自禁的喊了出來。
而且喊完了之後還在帶來的紙上記錄著什麽。
這一喊不要緊,別說趙家戲班的班主趙春陽了,就連馬家戲班的成員們也被自家少班主這一嗓子喊懵逼了。
“什麽情況?少班主腦子又抽風了?”馬家戲班的賀鑄更是忍不住問道,看了其他人一眼。
只有胡春清、蕭九娘以及宮伯看出來了,那就是少班主入戲了!
此刻的少班主入戲了,他的眼睛中只有戲,根本沒去關心其他細枝末節。
“少班主對戲是真喜歡啊。”看到這一幕,胡春清更是忍不住感歎道。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胡春清知道少班主肯定是發現了鬥山坡裡面一些好的東西!
這一刻胡春清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家少班主的不同。那種感覺就好像少班主跟大家不是一個境界的一樣。大家唱戲只是圖個溫飽,最多圖個出名,可是少班主好像想的更多。
蕭九娘也忍不住看了馬小年一眼,看到馬小年那欣喜和激動的側臉,蕭九娘的表情中也露出了一絲疑惑。
“什麽情況?這貨是來給咱們捧場的?”
“班主,我看不像。這個馬小年肚子裡肯定揣著壞水呢。”趙春陽班主則是跟他的戲班交流到。
二樓的包廂中,聽到馬小年的一句好,那高縣尉也是目光在馬小年身上停留了很久。
同時看到馬小年往紙上寫東西,在馬小年身邊一個二十一二歲歲左右,儒雅的書生模樣的看客忍不住看了過去。
“馬班主讀過書?”一邊看著,這書生忍不住問了一句。
且不說剛剛進戲樓馬小年的表現,就說馬小年來了對手戲班竟然由衷的替對手感歎了一聲好,而且,而且竟然還記錄寫字,這些就吸引到了這個叫王兆功的書生的興趣。
對讀書人或者說讀過書的人,王兆功是有著天然的好感和親近感的。
而在馬小年年紀只有十五六的樣子卻如此好學,更讓王兆功好感度增加。
而在問著的同時,王兆功也看向了馬小年之上記錄的文字。
這不看還好,一看王兆功的臉色都變了!
“恩,跟隨家父走南闖北的時候讀過幾年。”就在這個時候馬小年也回話了,同時轉頭微笑著看了他一眼。
“怎麽了王公子?”剛剛兩人已經打過招呼,所以馬小年知道這王兆功的姓氏。
同時看到王兆功的表情,馬小年一臉詫異到。
“這!這是馬班主你寫的字?”再看王兆功忍不住驚呼道。
“自然是我寫的。”馬小年一愣笑著回到,心想墨跡還未乾,不是我寫的是誰寫的啊。
馬小年不知道,不能怪王兆功這麽問,而實在是馬小年的字實在是太過驚豔了!
只見馬小年的楷書勻衡瘦硬,
追魏碑斬釘截鐵勢,點畫爽利挺秀,骨力遒勁,結體嚴緊。 這真是一個十五六歲少年的字?
只見那王兆功看向馬小年,眼睛瞪得大大的,全是不敢相信!
這也就是親眼看見了,要不然王兆功打死也不會信的!
他們不知道,後世戲曲和曲藝界的人都喜歡舞文弄墨。另外因為出身戲曲曲藝世家,再加上從事的是戲曲,馬小年從小也習練毛筆字。
而且馬小年學習的還是柳公權的字,從小模仿,大了之後又跟其他一些書法家請教過,融入了自己的感悟。
柳公權,正是書法界顏筋柳骨的柳公權,楷書四大家之一。
只不過柳公權還有數十年才會出生,而顏真卿現在應該才十八歲,要在幾年後的開元二十二年才會等進士第,並且在安史之亂時,率義軍對抗叛軍。
另外無論是顏真卿還是柳公權,兩人不僅僅是書法上登峰造極,而且兩人在官場上也曾經達到過很高的位置。柳公權官至太子少師,封河東郡公。
而現在只有十八歲的顏真卿更是曾經擔任過吏部尚書。
馬小年雖然只是模仿,雖然距離柳公權的字還差很遠,但畢竟也模仿了十幾年,而且現在的馬小年才十五六歲而已,未來難說。
何況現在的顏真卿也不過只有十八歲而已,他的楷書也遠遠沒到巔峰,沒形成自己的風格,說不定比這個年齡段的馬小年強不了太多。
書法,是需要閱歷和感悟的。現在的馬小年和顏真卿,恐怕都是在起步階段,而且馬小年的感悟閱歷還要多一些。
另一邊。
“劉兄,劉兄你快來看!”震驚之余,王兆功更是拉了拉旁邊一個姓劉的書生好友的衣袖。
“怎麽了王兄?這!這是馬班主的字?”又一個被震驚到的。
“怎麽了怎麽了?嘶嘶嘶,風骨遒勁、灑脫出塵,好字,好字啊!”又是一人!
目視過去,這些字給大家的感覺就好像生了骨骼一樣,別具一格,別有風流!
“怎麽了那邊?”見幾個書生驚歎,其他看客也忍不住朝這邊看著問道。
“不知道,他們好像在談論那馬家戲班少班主的字。”
“一個唱戲戲班班主的字有什麽好看的。”
“你沒看到嗎,連王兆功公子都驚歎!”
“王兆功公子!”
王兆功,是塘陽縣士子和讀書人中聲望可不低,又是大戶人家。文采詩賦在塘陽縣也是頗有名氣。
連王兆功公子都這麽驚歎,甚至於激動的拉著友人觀看,可見這個馬少班主應該是真有些本事。
現場,只有那趙春陽臉黑的能滴出水。
好好地戲風頭都被馬小年搶走了。
這個混蛋果然沒安好心。有什麽好看的,這個混小子的字有什麽好看的,趙春陽氣的想到。
因為正在看馬小年的字的都是讀書人,趙春陽也不敢上前,畢竟地位有別。但是趙春陽是把馬小年給恨死了。
同時趙春陽也是納悶,尤其是看到感歎的人越來越多。奇了怪了,這馬小年的字有什麽好看的,而且還能讓這群塘陽縣的讀書人奉若至寶,差點把現場攪混了的感覺?
即將開演的時候,宮伯站了起來“諸位看客,在戲開場之前,還煩耽誤大家些許時間,我家少班主有幾句話要說。”
然後,然后宮伯竟然當著現場所有人的面,代少班主宣布家規,正式宣布,將王白逐出馬家戲班,並且永遠不準再回馬家戲班!
那一刻,趙春陽的臉都青了。
“趙班主,在下可以看一看嗎?”再看那王兆功那邊竟然忍不住請求看一看馬小年的字!
這戲有的是機會看,而且還是老戲改編的,但是這字說不定以後就沒機會看了啊。
待馬小年那出其中一張讓大家看看的同時,現場看客們尤其是讀過書的看客徹底熱鬧了起來。甚至於關注字的比看戲的還多,還熱鬧。
這一刻,趙春陽終於坐不住了。
“馬小年!你幹什麽?你是來搗亂的是不是!”管不了那麽多了,趙春陽鐵青著臉走了過去,怒視馬小年。
見趙春陽過來,大家這才稍微安靜了一下,同時看向馬小年。
再看馬小年則是看了一眼黑著臉的趙春陽笑了笑。馬小年對天發誓,自己真沒想用這種方式搗亂。
“趙班主何出此言啊?馬某只是跟王公子他們交流一下書法詩詞心得而已,怎麽是搗亂呢?”馬小年根本沒被影響笑著說道。
“哼!還談論書法詩詞?就你馬小年?你懂書法詩詞嗎?你能談論出個什麽東西來!”趙春陽氣的說道。
所有人都看向馬小年,包括哪些書生看客們。
文人清高,其實他們對馬小年是更有好感的。這麽年輕,而且字這麽好,而且言談舉止不卑不亢,幾分灑脫,而且之前蹦出那一句’山不在高……有龍則靈‘,不由的現場不少書生看客有了親近感。
所以這一刻有的看客有點想提馬小年說幾句話,不過他們還是忍住了。畢竟他們知道趙春陽和馬小年的身份與過節。
“就是,你就是個破戲班班主,你談論個什麽詩詞書法,你能談出個什麽來。”趙春陽的跟班也在後面跟著補刀,一副替主人出氣的節奏。
在這個世界,唱戲的自己尚且自輕,又如何能得到別人的尊重?
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了馬小年。
而馬小年開口了。“談出什麽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你怎麽知道我和王公子他們就談不出什麽來?”
“哼,還文章,還妙手,還……”
趙春陽這個文盲還在嘟囔著,臉色掛著不屑,還準備嘲笑。
可是,可是現場的書生看客們臉色已經變了,更是互相看了一眼!
這一刻,他們看向馬小年的眼神是真的不同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好句子,好句子啊!說得好,說的好啊!
這真是個戲班班主嗎?出口成章,妙語連珠,這真的是個唱戲的嗎?
如果說之前馬小年的陋室銘還不夠,那麽這一句後世大宋詩人陸遊的一句‘本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終於征服了大家!
“趙班主,大家還在聽戲看字呢,安靜些吧,不要掃了大家的雅興。”終於,有人開口了,塘陽縣去年剛剛考中了進士的孫有成公子的父親,孫連成孫員外開口了,替馬小年出頭了!
說話間,這位在塘陽縣頗有地位和威信的孫員外表情還十分的不滿。
你個大老粗,你個文盲!這小郎君出口就是文章如果不懂詩詞,難道你個文盲懂?快滾一邊去,孫員外心中更是罵道,臉上帶著不屑和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