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大人,您看看,這山坡上的十六口窯都是我們的。”楊峰扶著胥志剛小心翼翼地下了車。
剛被扶下車的胥志剛,沒好臉色地甩開楊峰,結果一腳踩空摔到在了在一坨新鮮驢糞上。周圍有一群正準備上山砍柴的村民,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這個頭頂官帽,腳踩官靴,腰綁革帶,白白胖胖的朝廷命官,在這裡居然摔了個狗啃屎,而且還真的啃屎了。可是他是官啊,村民們還是知道現在放聲大笑的後果的,他們都憋著,每個人的面部神情都很奇怪。
“大人,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小的不好,沒扶穩您。”楊峰見狀立馬上去扶起胥志剛,舉起自己的衣袖就在胥志剛臉上擦。
胥志剛也被這飛來橫禍給弄的很尷尬,也很生氣,自己堂堂一個朝廷八品命官,居然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當著這些鄉村野夫摔了個狗啃屎,氣的胡子都吹了起來。
楊峰一邊給胥志剛擦臉上的驢糞,心裡卻幸災樂禍的很。
“好了,今天算本官倒霉,今天的事誰也準往外傳,要是誰傳出去了,自己知道後果。”胥志剛又做起一副很狠辣的表情,威脅著周圍的村民。
“你們自己知道就行了,誰都不準傳出去,聽見沒?”楊峰表情嚴肅地向周圍的村民喊道。
村民們還是憋著笑,個個都點了頭。
“劉總,杜爺爺來了。”大林帶著杜正德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胥大人,這是我的帳房先生――杜正德,同時他也是我們村最有威望的人。”楊峰給胥志剛介紹道。
胥志剛瞥了杜正德一眼,並沒有用正眼瞧他。
慢悠悠走過來的杜正德看見眼前這個小官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也沒有表現的很熱情,隻是象征性地點了點頭。
“那胥大人,咱們可以開始視察炭窯了。”楊峰見人都來齊了,開始給胥志剛介紹自己的炭窯了。
“胥大人,您看這邊,這是我們堆放燒炭原料的地方,我們每天都會派人上山去砍那些粗壯結實的木材,然後運回來,每天砍的柴可能有六七萬斤樣子。”楊峰指著這堆積成山的木頭說。
“我們把木頭運下來後,專門挑了村裡最壯的人把它們劈成相同大小的木塊,這樣子燒製成的木炭才能最大效率地燃燒發熱。”胥志剛隨著楊峰指的方向看去,十幾個身形健碩,正光著膀子在雪地裡揮汗如雨地劈著木頭,這些被劈好的木頭大小,形狀都相差無幾。
“胥大人,請往這邊看,這是我們目前負責生產的十六口炭窯,平均每一口窯一天最多能生產兩千五百斤木炭,所以這十六口窯一天最多能生產四萬斤木炭,如果現在效益好的話,我決定再把剩下的炭窯也修好。”胥志剛看了一下正冒著陣陣濃煙的炭窯,還有不停來回走動衣著邋遢的村民。
“最後,就是生產出來的木炭,您看看這就是我們目前生產出來的木炭。”楊峰滿臉自信地帶著胥志剛來到木炭堆放的地方,這裡堆放著一堆又一堆烏黑發亮的木炭,不時有村民拉著驢車過來堆放新出窯的木炭。
胥志剛圍著這一座又一座的炭山走走停停,然後又順手撿起一塊木炭,捏了捏。
楊峰把這些都看在眼中,但是沒有主動說話,因為他能介紹的都介紹完了,現在該胥志剛來說話了。
胥志剛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楊峰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大人,您已經看過了我們的能力了,我們還有哪裡做的不夠嗎?”楊峰質問道。
“這倒不是,主要是你們的炭太好了。”胥志剛面無表情地說。
“什麽!因為炭太好了?”這個理由包括杜正德在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胥大人,此話怎講?”楊峰疑惑地問。
“你怎麽這麽笨?”胥志剛一臉鄙夷地看著楊峰。
“你們的炭太好了,燒的時間太長,送一批炭得用多久,那我們怎麽能有油水啊!你把木炭的質量弄差點,我這裡多買一點,他們那裡用的快,咱們也賺的多一些嘛。”胥志剛像女人一樣白了一眼楊峰。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這胥大人不滿意炭太好的原因是這個。
“咱們只會燒好炭,這燒壞炭,咱們不專業啊!”楊峰說。
“這都不會,還學人家做生意。”胥志剛有點不耐煩了。
“你燒一窯炭,不是需要兩三個時辰嗎?你把時間縮短一點,然後把木頭砍的再碎一點, 這不就你們燒的快,我們也燒的快了嗎?”胥志剛出了一個主意。
楊峰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滿腦子豆腐渣的白虎居然能想出這樣一個聽起來兩全其美的辦法。
胥志剛見楊峰有點猶豫,便甩了一句話:“要麽照本官說的做,要麽就送我回去。”
杜正德衝著楊峰點了點頭,楊峰會意,“能,我們肯定能按照您說的要求弄。”
“那就好!咱們來談談下一步的事吧!”胥志剛那還沾著驢屎的臉上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然後看了看跟在楊峰附近的幾個人。
楊峰明白了胥志剛的意思,帶著他來到了炭窯旁邊給村民臨時休息的小棚子裡。
“胥大人,您說。”楊峰給胥志剛倒了一碗熱水。
胥志剛看到這裝水的碗角還破了一點,皺了皺眉頭。
“本官也不坑你,你們這炭按十斤五文錢賣,確實有點貴,但是有我在,所以肯定能賣出去。”胥志剛一臉得意道。
十斤五文錢?楊峰倒吸一口涼氣,這胥志剛真的很無敵,從中賺取差價,十斤淨賺一文,那一天就是一萬文,足足一兩銀子。
“怎麽樣?”胥志剛見楊峰沒回應,又問道。
“願聽大人吩咐!”楊峰反應過來,拱手道。
“那行,就這樣定了,明天,我派人過來拖木炭,每天你們進城送炭的時候記得把屬於我的那一份給我送過來,記住以後按照我說的方法來燒炭。”胥志剛說完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楊峰跟在胥志剛後面奉承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