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乙回頭不由一愣。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頭顏色雪白的凶禽。
這頭凶禽翼展也就四丈出頭,卻有一種睥睨眾生的強大氣勢。
“這隻凶禽實力絕不在龍鷲之下,至少也是三品凶禽!”青乙心中忍不住湧出這個念頭。
更讓他震驚的是,白色凶禽飛翔起來居然悄無聲息。
翼展四丈多的凶禽,體型不算特別大,但也絕不算小塊頭,沒有引起絲毫的風聲,簡直隱秘至極。
不僅四周圍觀的村民們沒有提前發現,就連自己和公孫武這樣的境界,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隨著白色凶禽悄無聲息落地,石老翁懷裡抱著數月不見的妞妞,輕盈敏捷的從鳥背上跳下來。
這老叟依舊面容瘦削、膚色黝黑,身上穿著褐色的麻衣夏裝,顯得很是簡樸,跟普通國人老叟沒有任何區別。
他先是笑呵呵的跟白叟、黑翁等老熟人打招呼,隨後又略帶炫耀的跟青乙道:“乙小子,鎮住了吧?這是我的締約凶禽雪鴞。
別看它是二品凶禽,卻是一個害羞的小姑娘,平時就愛躲在洞穴裡面不喜歡出門,我院子附近懸崖上的大石頭旁,就是它平時居住的洞穴。”
青乙頓時心中恍然,難怪上次石老翁在崖壁巨石上培植靈藥,也不害怕有人來偷竊,有這麽一頭二品凶禽,傻子都不會靠近的。
“確實被嚇了一跳,我還是第一次見二品凶禽呢,不過我家龍爪槐樹精也不錯。”青乙也笑眯眯的迎上來,極力安撫肩膀上瑟瑟發抖的醜胖雛鷹。
石老翁頓時啞然失笑道:“你這個乙小子,嘴上還跟我硬,要是不想要一頭凶禽,你幹嘛養這隻肥鷹?旭正嘉送你那幾顆禽蛋孵化的吧?”
“石老翁慧眼如炬,正是旭正嘉營尉四月份贈送的五品凶禽蛋,花費了小鸞鳥兩三個月時間才孵化出來。
我準備秋收後訓練它飛行,明年再訓練它載人飛行,這樣以後往來國都也方便一些,畢竟孤丘距離國都太遠了。”
面對石老翁的調侃,青乙也大大方方承認,他很需要這樣一頭凶禽代步,看著石老翁讓雪鴞自己去大澤深處覓食,這才又跟妞妞打招呼。
數月不見小女童稍微長大一點,一身絲綢綠袍夏裝,挽著飛仙鬟,大大的眼睛笑成彎月牙:“大哥哥好久不見哦,你養的小鷹起名字了嗎?”
“喳喳喳喳——”
又肥又醜的雛鷹不安的大聲叫著,哪怕雪鴞已經離開,殘余的氣息依然讓小鷹感到害怕。
青乙倒是還沒有來得及跟雛鷹起名字,他稍微思索片刻,一邊安撫驚慌的雛鷹,一邊對妞妞隨口笑道:“小鷹的名字啊,我這隻叫做大毛。”
緊跟在青乙身邊的公孫武,也抱著自己的小雛鷹,聽到青乙的話不由笑道:“那麽我這隻雛鷹叫二毛。”
公孫武身後的東門虎、東門豹,也隻好苦笑著在旁應和道:“那我們這兩隻雛鷹,就叫三毛、四毛了。”
“原來都取名字了呀!”妞妞不禁有些遺憾,不過很快就歡喜的拍手道,“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也不錯啊,都是毛茸茸的。”
“真是滿嘴胡言的乙小子,剛剛起的名字吧?”
石老翁沒好氣的瞪了青乙一眼,然而一品大宗師的犀利目光,根本無法奈何厚厚的臉皮。
青乙滿不在乎的笑道:“名字嘛,就是一個代號,之前事情忙沒有想起來取名,正好妞妞提醒了我。”
“喵嗚——”
“啊嗚——”
兩人正聊著呢,戰戰兢兢的斑斕猛虎馱著花狸貓、小狐狸跑過來看熱鬧,
頓時引起妞妞的興趣,大聲嚷嚷道:“哇,花妮、小白居然騎老虎呢,我也要去騎老虎。”小狐狸、花狸貓這兩個饞嘴的家夥,很久沒有看到妞妞這個小土豪,此時見面格外的興奮。
不一會就帶著妞妞騎著斑斕猛虎,在孤丘周圍狂奔來呼嘯而去,讓小女童大呼小叫格外興奮,只是斑斕猛虎臉上的表情更委屈了。
青乙關注了一會覺得安全沒問題,這才對石老翁笑道:“自從上次一別,差不多整個夏天才再次見到石老翁,您老最近是忙什麽呢?”
“自然是忙該忙的事情。”
石老翁笑著隨口敷衍,一直走到人少的僻靜處,這才收斂笑容,略帶沉重的長歎一口氣道:
“最近國事多艱啊,三月份霍鄖亞卿面對弦余十三萬大軍,依托邊城防線還有北疆各城封爵領臣私軍的支持,依舊勉力支撐的岌岌可危。
等到三月底,弦余王弟莫啜率王帳精騎連破三道防線,整個北疆十二城風聲鶴唳,大荒深處的鬼巫部也蠢蠢欲動, 企圖與弦余部落的攻勢相呼應。
北林城城主成峒接連告急,為此國君不得不請求我坐鎮北林城一段時間,一方面威懾鬼巫部,另一方面也是防備弦余大國師襲擾北疆各城。
還好左師、右師全部出動支援,利用霍鄖之前的敗局誘敵深入,一口氣聚殲伏殺三萬弦余精騎,迫使莫啜率領弦余大軍北撤,再次將戰線反推到邊城防線。
而弦余大國師也果然出現,他也是一品大宗師的境界,跟我交手一場之後不分勝負,卻又奇怪的消失在前線。
只是弦余大軍連敗之下依舊不願撤退,一副勢必殺入邢國腹地的架勢,左師、右師暫時也無法撤退回來。
好在弦余大軍的攻勢被擊退之後,鬼巫部見北疆十二城戒備甚嚴,我又斬殺一名獸魂武士,便不得不退縮回鬼巫大澤,我這老頭子也總算能回家休息幾天。
只是才回來沒幾天,就發現國都與京畿之地處處古怪,到處流傳供奉貓鬼神,不僅國人百姓在供奉,甚至許多封爵領臣都有供奉者啊。”
青乙沒想到石老翁這數月之內經歷那麽多事務,當聽到石老翁提起貓鬼神之事時,便將他這幾個月了解到的貓鬼神的信息告知給石老翁。
最後他很是不解的問道:“石老翁,連我這如此偏僻的孤丘,都遭受貓鬼神教多次襲擾,甚至聚集大澤聯軍圍攻。
他們在京畿之地肆無忌憚的傳教,幾乎亭裡封臣盡數淪陷,難道國君這幾個月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麽?”
“怎麽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石老翁冷哼一聲,很是不滿道,“他是裝著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