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矚目之下,青乙面帶微笑的走上前。
他先環視數十名野民首領,帶著昨夜大戰的積威,讓這些心思各異的野民首領迅速安靜下來。
就連二品大貓、青牛、白馬、黑虎、蒼熊這些守護圖騰,也都一個個安靜的趴在旁邊,認真傾聽青乙的講述。
“二百年前,雞鳴大澤各部野民的先祖背叛邢國,與二十萬弦余大軍裡應外合,以至於國都君臣、國人百姓數十萬人慘遭屠城。
由於這個慘痛的教訓,邢國君臣上下二百年來銘記在心,一直極為警惕大荒野民做大,更不願意大量接受各部野民歸附。”
青乙一邊說一邊緩緩掃視諸位野民首領,“然而二十年前隕星墜落、血月警世,氣候變幻異常,水旱災荒不斷。
黑風部、鬼巫部、貓鬼神、五通神、弦余部落,諸多邪神鬼物蠢蠢欲動,中州各國邪神祭祀愈演愈烈,眼看又是一場亂世將至。
話說寧為太平犬不為亂離人,亂世一旦到來之後,沒有任何人、任何部落、任何國家可以僥幸避開,都要被卷入這個廝殺場。”
這時一名野民首領大聲嚷嚷道:“上大夫,這不是還沒有到亂世麽?你這麽說是不是在哄我們?
若是真的如你所說天下大亂混戰不斷,四極八荒之地遼闊無比,我們遇到戰亂躲著走就是了。”
“呵呵,遇到戰亂躲著走?”
青乙不由一聲冷笑,“四極八荒之地確實地域遼闊,卻也都被各國諸侯、各部野民分別佔據,哪裡給你躲著走的地方?
不要說大荒之中沒有無主之地,哪怕是原山林莽每一塊土地也都有異獸、凶禽作為主人,一旦大戰來臨你還能往哪裡躲?
這樣一來你們最多在北疆荒野間繼續遊蕩,然而鬼巫部昨夜損失雖重,卻逃走了十大凶魂和老巫的陰魂,溧水大澤中殘余的實力依然深不可測。
他們這次損失如此慘重,又怎麽會坐視你們這些繼續在北疆之地壯大起來?到時候少不了找上門來。”
一頓不客氣的懟過來,那名野民首領不敢再吭氣,青乙又神色鄭重的對諸位野民首領道:
“我以為越是大荒動蕩,亂世將至,越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共同面對亂世中的危機。
如今邢侯授權我開府、假斧鉞、都督北疆十二城諸軍事,而我——上大夫龍城乙,也願意給各部野民一個機會。”
看到各部首領認真聆聽,青乙愈發鄭重道:“凡是願意歸附我者,各部打散聚落與我麾下領民混合聚居。
變服飾、同禮儀、習文字、共飲食,少年孩童一律入學堂,等他們長大後就是徹徹底底的國人領民,再也不是猶如草芥的大荒野民。
至於各部目前供奉的守護圖騰,我也一律收留下來作為我麾下家臣,跟大荒龍鷲同等待遇。”
“喵——”
二品大貓聽到這裡輕輕的叫了一聲,長長的尾巴慢慢扭動著,顯然它對青乙的條件還算是滿意的。
帶頭老大都表示滿意,青牛、白馬、黑虎、灰熊這些守護圖騰更是沒有什麽意見,紛紛表示擁護支持。
看到自家守護圖騰都毫無骨氣的變節,伏壽、熊仲、虎牙、牛午、馬歡這些人不由滿臉苦笑,似乎自己的意見根本不重要了。
經過昨天大半夜的苦戰,青乙麾下的實力讓各部首領極為震撼,光是四棵一品樹精就足以說服他們。
於是伏壽上前拱手認真道:“上大夫不顧邢國君臣反對而收留各部,我等心中感激不盡,只要上大夫對各部民眾一視同仁,我們願為上大夫效死。
”看到最強大的各部族長都表示同意,青乙和老族長等人都忍不住露出笑容,看來收服大荒野民比想象的更加順利。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怒吼道:“我不同意,北疆各部數百年薪火傳承,歷代先人的心血,怎能一朝便輕易放棄?
我也並非不尊敬上大夫,但我以為大荒野民與國人百姓習俗、習性差距極大,一旦貿然混合難免發生慘劇。
因此各部可以接受上大夫的統率,也願意為上大夫效命征伐,但是請上大夫讓我們劃地而居保留薪火傳承。”
提出反對的人正是蒼狼部族長狼鹹平,赤鹿部族長鹿鍾麟也站出來道:“我以為狼鹹平族長說的有道理,還請上大夫保留各部薪火傳承。”
蒼狼部、赤鹿部也算是比較強大的野民聚落,有他們兩個帶頭反對之後,立刻就有三十多個野民首領表示支持。
祭柳部領地外聚集的五六萬大荒野民,一共分為五十多個聚落,支持狼鹹平、鹿鍾麟的就有一多半,麾下野民數量多達三萬五千人以上。
狼鹹平看到這一幕,眼中露出一絲得意,態度愈發堅定道:“上大夫也看到了,薪火傳承是各部歷代先祖的心血,還請上大夫重新考慮條件。”
“哈哈,哪裡用得著重新考慮?”青乙面對三十多名野民首領的逼宮,不僅沒有任何生氣,反而朗聲大笑起來,
“合則來,不合則去,願意歸附我者就必須遵守我的要求,既然蒼狼部、赤鹿部還有諸位族長不同意我的條件,那就各走各的陽關道吧!”
“上大夫何必用這樣的言辭嚇唬我們呢?”鹿鍾麟也毫不退縮道,“三十多部都不願解散,還請上大夫重新考慮剛才的條件。”
“唉——真是糊塗了!”祭柳部老族長歎了一口氣,卻並沒有再勸說什麽,畢竟青乙不可能退讓。
可惜老族長沒有勸說,反而讓各部野民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青乙確實在強撐著,於是在狼鹹平、鹿鍾麟帶領下,他們態度更加強硬的不願退縮。
哪怕伏壽、虎牙、熊仲等各部族長極力勸說,狼鹹平反而更加肆無忌憚道:“既然上大夫寧願我們離開也不答應,那就大不了一拍兩散!”
“伏壽、虎牙諸位族長不要勸了!”青乙的神色變得冷冽起來,
“若你們也改變了心意,也可以跟隨狼鹹平族長一同離去,反正我本來也沒有打算留太多人。”
看到青乙態度如此強硬堅決,一部分支持狼鹹平、鹿鍾麟的野民首領反而慌了神,畢竟他們隻為抱團講條件而已。
頓時有五六個首領表示反悔,滿臉懊悔之色祈求道:“上大夫既然不願意退讓,咱們答應你的條件就是了。”
“你們幾個,真是要氣死我了!”狼鹹平被幾個反悔的野民首領氣的直哆嗦,他直到現在還覺得這是青乙的談判手段。
可是青乙卻無比堅決道:“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諸位信口雌黃毫無立場,我麾下不要心存三心二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