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鬼神侍去殺市閭丹和豚師古?”
即便心中早有準備,青乙依然猛的站起來大驚道,“他們僅是九品力士境,豈能敵得過貓鬼神侍?”
不過很快青乙又反應過來,神色凝重的對邢侯長揖大禮道:“下臣在君侯面前失禮了。
既然雲生煙、令狐明、越城青三位供奉昨晚已擒殺貓鬼神侍,想必君侯早就做好一切安排了。”
“不錯,是我安排他們三人昨晚潛伏的。”
邢侯神色複雜的掃了眼室內,還算豐盛的飯食被擺在角落絲毫未動,案幾上那一堆靈果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
青乙的戒備心理,邢侯心中能理解,不過看到案幾上有自家女兒提供的食物,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才緩緩搖頭道,
“雖說三位供奉提前潛伏,卻低估了貓鬼神侍的陰險狡猾,先由幾隻高級神仆提前探路,關鍵時刻那神侍才殺出,故而不慎出了點疏漏。
那遊俠受創較重還在昏迷不醒,豚師古下士倒是隻受了一點輕傷,如今已將兩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救治,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市閭丹、豚師古受傷讓青乙有些擔憂,不過既然沒有生命危險,總能搶救一下,不至於丟掉小命。
想到這裡他收斂心神,又一次鄭重揖手道:“君侯既然命三位供奉暗中潛伏,想必是看出小世子是有問題,想要驗證貓鬼神是否與小世子有聯系?”
邢侯沉吟片刻,凝重的神色說明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可是在青乙的期盼中,他卻依舊搖頭道:
“國都之中最近有邪神鬼怪隱匿齊聚,上士說的這些我相信,更相信它們來者不善,必有天大的陰謀。
但我還是難以相信季寅就是那個怪物,畢竟千葉翁、石門叟兩位一品大宗師都看不出什麽問題。
不過我也相信你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要害我家幼兒,或許季寅他年幼無知,受到什麽邪神怪力蠱惑心智,才引發這場誤會。
接下來我會將其禁閉在宮室石室閣之中,哪怕是二品士師境也難以掙脫,等到冬祭大典之後再好好盤問他吧。
至於隱藏在國都之中的邪神鬼怪,你也不用擔心什麽,上城有守城大陣守護,歷經百年不斷增強威力無窮,它們若是敢出現只有死路一條。
後天就是冬祭大典,到時候太叔丙辛會帶你前往參加典禮,受封新土之後早點離開國都吧,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望著大步離去的邢侯,還有大門閉合時妞妞與邢舒的聲音,青乙也是心情格外複雜,既有慶幸又有無奈。
慶幸的是無論自己還是市閭丹、豚師古,都暫時躲過一場殺身之禍,無奈的卻是後面還會有更大的劫難等著。
尤其是剛才邢侯那番話,讓自己在冬祭大典受封下大夫之後早點離開國都,顯然不管是朝中諸卿還是國君本人,都不想再在國都看到自己。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當青乙無奈之中的放下諸般擔憂時,忽然感覺心情一片輕松,這讓他心中開悟許多,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只需要按照自己的信念去做就足夠了,決不可扛起能力之外的責任。”
想明白這些之後,青乙臉上的凝重之色逐漸消散,嘴角甚至浮現一絲淡淡的微笑:
“這段時間在國都的經歷實在沉重,沒有在孤丘封土時的諸多快樂,究其原因就是許多事情看得清楚,卻無能為力。
國君與諸卿不信我的警告,日後若是遭受邪神鬼怪重創,就不要懊悔沒有早日聽我所言了。”
有了自己的決定之後,
青乙拋開一切雜念,酣暢淋漓的吃了一頓靈果大餐,安撫了一下飽受煎熬的轆轆饑腸。花狸貓以虛空攝物弄來的靈果足有二三十斤,哪怕青乙覺醒天眼神通消耗較大,敞開胃口大吃也能抵得上三四天的夥食。
吃完之後青乙盤膝坐在臥榻之上,神魂潛入識海仔細翻閱蟠青從國子學院抄錄的諸多書卷。
“古之聖賢有言,讀書可以明智,又說盡信書不如無書,這說明不管是所見、所聞都要有自己的思考,決不能人雲亦雲。”
有了這樣的見解之後,哪怕很多符文陣法都已被蟠青努力推演優化,青乙依然要從頭到尾仔細品讀,甚至在識海中用神魂力量模仿推演諸多陣法的演化。
在這一過程中,青乙對諸多符文知識的理解越來越深刻,甚至有時開始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見,哪怕在蟠青看來還比較膚淺,卻代表著他有了自己的分析和見解。
一直沉浸在識海之中學習,青乙卻沒有注意到外界的變化。
當他不斷以神魂之力修習推演各種符文陣法的同時,識海中的靈氣大漩渦旋轉的越發迅速,身體各個穴竅也在不斷地從外界吸納靈氣。
堆放在案幾之上的數十斤靈果,原本外形飽滿蘊涵濃鬱靈氣,被青乙不知不覺間將靈氣汲取,漸漸變得乾癟起來,最終只剩下一堆殘渣。
當半夜青乙再次從饑腸轆轆中恢復時,頓時發出一陣慘嚎:“天啊,我的靈果為何會變成這樣?”
當從蟠青口中得知因由時,青乙差點捶胸頓足懊悔不跌,還好妞妞小土豪跟邢舒兩人提供的零食沒有太多變化。
無論是奇蟲級別的石髓紫晶蜂王蜜糖,還是各式異獸凶禽製成的肉脯,靈氣並不像靈果那樣容易流失,讓青乙勉強有點糊口的食物。
或許有了邢侯的訓責, 兩天時間裡妞妞、邢舒沒有再出現,花狸貓、小狐狸也悄然無聲,甚至沒有合作夥伴前來探望。
不過青乙倒也沒有什麽意見,畢竟冬祭大典即將到來,所有人都要迎接這隆重的日子,等待國君頒發的封賞。
“吱呀——”
隨著囚牢大門從外面打開,魁梧健碩的太叔丙辛一身明亮衣甲走進來,不知道被打磨塗抹了多少獸脂,手裡還托著一個三尺長寬的托盤,
“孤丘乙上士,這三天你可真是厲害,硬是不食囚裡之食,不愧是石門叟都稱讚的俊傑,頗有古人不是嗟來之食的氣節。”
“呵呵——”
青乙餓的有氣無力的回應一聲。
心道我哪裡敢吃你們提供的飯菜,若非覺醒了天眼神通,只怕這條小命早就沒有了,還好最艱難的日子即將過去。
太叔丙辛帶來了一套嶄新的上士緇衣,一柄上士佩劍,是用七品異獸利齒磨製的骨劍。
青乙洗刷完畢重新換上緇衣玄冠,手按劍柄走出封臣之囚大門時,曬著溫暖的陽光,感受著冬日難得的和風,恍若隔世一般的感覺。
他心中清楚,從這次遭受囚禁之後,自己不再欠邢國君臣什麽,跟邢國也做了一次情感的切割。
大夫封臣受封邊疆之後,雖說擔負著為國守土的職責,但反過來也往往有很強的獨立性。
其他大夫封臣或許限於實力不足,往往需要來自國君、諸卿的支持來抵禦外敵入侵,也要聽從國君的征召率兵出戰。
然而當自己根本不需要邢國君臣的任何支援後,只要將封土好好建設起來,事實上就是一個更小的獨立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