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了眯眼睛,李燦逐漸適應了裡邊的光線。
這裡是個書房,隻是書架已經被推倒且尚未燃燒。
打開的窗戶處煙霧不斷洶湧而出,但是這種排煙的速度顯然慢了一些,令得裡邊煙霧繚繞,宛若傳說中的煉獄。
李燦掃視一圈,隻能看到歪歪扭扭的書椅,卻並未注意到人影。
嬰兒的哭泣聲也都消失了。
“咦,人呢?”
“救命……”
一聲微弱的求救聲突然傳來。
李燦側頭,這才注意到聲音來自於旁側。
那裡覆蓋著一個濕噠噠的浴巾,下方微微隆起,顯然是有著人影。
李燦匆忙走過去,揭開浴巾。
他忽然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由神色古怪地看了眼浴巾,隨後低頭看向下方的三個人影。
一個穿著睡衣的年輕女人,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以及一個被女人緊緊抱在懷裡的嬰兒。
嬰兒看起來不到一歲的樣子,閉著眼睛,嘴巴咧開,卻發不出哭聲。
女孩眼神怯生生的,臉上一片烏黑,微微張著嘴巴,呼吸很弱。
女人目光渙散,虛弱地說著:“救,救命!”
“你等一下。”
李燦先是一把抱起女孩,隨後彎腰從女人懷中攬過嬰兒。
不知是沒有力氣,還是知曉李燦是來幫忙的,女人幾乎沒有一絲的抵抗。
看到女人眼睛即將閉上,李燦不由感到揪心。
“等我一下,我馬上來救你!”
他說完之後,也不管對方能否聽到,將浴巾撕爛,一半蓋在女人面部,另外的一大變蓋住女孩和嬰兒,俯身朝著外邊衝去。
三分鍾後,將女孩與嬰兒放到七樓的他又重新回到了這間房子內。
讓他驚駭的是,等到進來時候發現火勢已經蔓延到了書房內。
那白色的書房門徹底燃燒了起來。
他匆忙衝了過去。
讓他稍稍松了口氣的是,裡邊的書架尚未燃燒,隻是靠近門邊的一個小書櫃一點一點冒著火星。
“糟糕!”
他忽然注意到女人的睡衣下擺沾染到了一點火星,而女人顯然已經昏迷了,根本不曾察覺到這一點。
眼看著那火焰就要燒起來,他匆忙伸手抓去,令得那火焰沒入自己體內。
隨後,他扛起女人便往外走。
盡管他無懼火焰,可是他的體力終究不比普通人強出太多,且他對於“火焰面具”的掌控並不嫻熟,因而這來回的奔跑間他已經吸入了不少煙霧,讓他肺葉中火辣辣的極不舒服。
剛剛走到門邊,他猛地聽到後方傳來“砰”的一道輕響。
“做好人怎麽這麽難!”
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情之後,他匆忙轉身。
那寬大的結婚照終於掉了下來。
照片上的男女相貌早已變得扭曲抽象,如同惡鬼一般帶著熊熊烈焰朝著李燦頭頂砸來。
他努力側身,用肩膀將其頂開。
哐當!
照片落在一旁。
李燦的肩膀卻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都矮了幾分。
咬了咬牙,他抱著女人衝了出去。
剛剛到樓梯外,他忽然聽到“喵嗚”的聲音。
循聲望去,他看到了躲在陽台窗台處的一隻小貓。
它毛發淺藍色,眼神很可憐。
它的周遭已經被火焰包裹,陽台的櫃子也開始燒了起來,窗簾上的火焰正在朝著它逼近。
整個客廳都陷入了火海中,它顯然逃不出來。
或者從樓上跳下去?
隻是小家夥顯然沒有從九層樓跳下去的勇氣。
李燦深吸口氣,然後劇烈咳嗽起來。
“救個屁,人都救不過來!”李燦咬牙。
然後……
他將女人放在門口,閃身衝進門內,將那小貓一把撈進懷裡,拍滅自己屁股上的火焰,隨後抄起女人,朝著樓下衝去。
到了七樓的時候,他抱起樓道裡的小女孩和嬰兒,整個人以一個滑稽的姿勢順著樓梯朝下奔去。
一直到了一樓的時候,他才長舒口氣。
看到遠處的消防車剛剛進小區,李燦咧嘴笑了笑。
他放下三人一貓,整個人卻晃了晃,差點摔倒。
心情放松之後,他同時感到肩部傳來一陣劇痛。
試著動了動肩部,發現隻是疼痛,而並沒有異響之後,他略微松了口氣:“應該不是骨折。”
“該走了吧,”他看向地上的三個人,“畢竟老子可是異能者。”
就在他想要離開的時候,突然感到懷中一沉,卻是那小貓跳到了他懷裡。
他低下頭去,小貓抬頭看他。
它的眼睛為金黃色,萌萌的很可憐也很可愛。
李燦正想放下它,它卻喵嗚叫著再度撲了上來。
外邊已經有人看到了這邊,那名早先拉住李燦的年長保安試探地往這邊走來。
“快救人啊!”李燦朝著他招手。
保安愣了下,隨後反應過來。
他回頭喊了幾句什麽,隨後便有好幾個保安衝了過來。
幾人抬著或抱著那三人奔了出去。
李燦蹣跚著跟在幾人後方。
走出去後,他忽然注意到眾人看他的表情有點奇怪。
“是被我英雄的行為感動了嗎?”
李燦不由的挺直了胸膛。
喵嗚!
小貓叫了一聲,縮進了他懷裡。
李燦突然聽到幾聲淺笑。
他還看到幾個大媽大爺對著他指指點點。
有幾個大嬸雙眼放光,還有小姐姐欲看還羞。
驀地,他感覺屁股有點涼。
小兄弟似乎在高歌著自由的呼吸……
他低下頭去。
他的衣服上充滿了火燒的痕跡,T恤衫早已不成樣子,運動褲變成了七分乞丐服。
最要命的是,屁股等不可描述的部位被燒掉了一大片。
有種毛發被烤焦的味道傳出。
李燦總算知道了那些人怪異的原因。
他正想離開,卻被那名年長的保安擋住。
消防車趕到,領隊的消防官兵徑直朝著他走來。
他隨後注意到,被那保安攔住的還有一個女人。
是早先他注意到的那個中年女人,在小飯館中露過一次面的那個。
在一輛消防車的副駕駛座上,還有一個李燦曾見過一面的紅衣女人,嘴裡叼著一根煙,正饒有趣味地遠遠看著他……
“所以房裡應該就是三個人?”
“沒錯。”中年女人說。
她的語氣有點發顫,臉色蒼白,眼神躲閃。
“你救了三個人?”自稱張倉的消防隊長看向李燦。
“嗯。”李燦淡定地夾緊屁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