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全名為兵器工業666醫院。

　這是一家扎根在長安市的二甲醫院。

　在三甲遍地三乙不如狗的省會城市，二甲醫院的光芒無疑黯淡了許多。

　從患者的數量上便可以看出這一點。

　尤其是一家骨科稍微有點名氣的二甲醫院的精神科。

　“阿姨是精神上出了問題?”李燦問。

　尤沫點了點頭:“昨天沒檢查出結果，醫生說先留院觀察，我考慮著過兩天還查不出來的話就給轉院。”

　李燦暗忖莫非是對方知曉了女兒的性取向，然後被氣瘋了。

　這種事情倒不是沒有類似的先例。

　他大學時候班裡就有一對秀恩愛的基佬，不知道被哪個人將事情捅到了其中一個家夥的家裡，氣得對方的媽媽來學校，卻被兒子的男朋友一陣羞辱，最終在逸夫樓頂一躍而下。

　盡管這件事情被學校壓住而沒有被媒體報道，可整件事在學校裡鬧得沸沸揚揚。

　那段時間裡男寢室的澡堂都冷清了很多。

　李燦憐憫地看了眼尤沫，心道這玩意兒還真是個難題。

　二人很快就到了病房內。

　這是個三人間，另外兩個床鋪空著。

　這家二甲醫院的神經科生意顯然不好，否則也不至於讓尤母住院觀察。

　李燦可是知曉，在西京之類的大醫院裡，那幫醫生恨不得你今天住進來明天就趕緊滾蛋。

　尤母躺在床上，尤勇坐在一旁玩著手機。

　看到姐姐帶著李燦進來，尤勇忙放下手機:“燦哥來啦。”

　李燦點了點頭，將帶來的東西放到旁邊。

　他看了眼尤勇的手機，似乎停留在一個叫什麽“作家助手”的頁面。

　“媽睡著了?”尤沫問。

　尤勇點頭:“睡了有十來分鍾了，這次沒鬧。”

　剛說完，李燦便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他循著聲音望去，卻見尤母的臉上出現了奇怪的柔和的笑。

　從她口中發出的笑聲更是怪異無比，顯得有點滲人。

　她的臉色亦是略微蒼白，如同被惡鬼附身一般。

　惡鬼附身……

　李燦抬頭看向面色如常的尤沫尤勇姐弟倆:“阿姨一直是這種症狀?”

　“嗯，”尤沫點了點頭，神情低落道，“現在睡著了還好，醒來的時候，哎。”

　尤勇臉上亦是浮現出苦澀。

　“沒試著找人看看?”李燦試探著說，“就是那種神婆子之類的?”

　神婆神漢在城市裡幾乎絕跡，可是農村一直都有。

　他們的存在雖然與和諧社會相悖，但是有時候總能發揮出些許奇妙的作用。

　“找了，”尤沫說，“人家說不是中邪了。”

　“會不會是那人本領不行?”李燦道。

　“尤勇小時候沾上了髒東西，她給尤勇送過，在我外婆家那裡挺有名的。”尤沫道。

　尤勇撓了撓頭。

　尤母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呼吸亦是變得平穩起來。

　李燦看了眼，終究忍住了自己動手的想法。

　他能夠感覺到對方身上有種奇怪的能量聚集，這種能量和他在吳銘身上感覺到的極為類似。

　他估摸著對方很可能真的是被某個髒東西給纏住了。

　“我認識個朋友，讓他來看看吧。”李燦說。

　尤沫和尤勇對視。

　“好。”尤沫做出了決定。

　李燦走出病房，當即給吳銘打電話。

　說清楚事情後，吳銘表示馬上過來。

　李燦重新回到病房裡。

　在等待吳銘過來的過程中，尤母始終沒有蘇醒，倒是病情又發作了兩次。

　“她發病的頻率更高了。”尤勇顯得憂心忡忡。

　此前每過一個多小時對方才發作一次，而自李燦來了後才不過半小時就發作三次，難免讓姐弟倆憂心。

　李燦正想著如何安慰他倆，電話鈴聲響起。

　發現是吳銘打來的之後，他走出房間，到了窗前，朝著已經到樓下騎著電瓶車的吳銘招了招手。

　兩分鍾後，吳銘到了李燦面前。

　“燦哥！”他咧嘴一笑。

　“喲，壯實了不少啊。”李燦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前這家夥瘦瘦小小，只有一百斤出頭，現在估計得有一百二三十斤了。

　“嘿嘿，夥食好。”吳銘笑著。

　李燦瞅了眼他中指上的玉戒指，笑問道:“談女朋友了?”

　“啊，”吳銘低頭看了眼，紅著臉搖頭道，“不是。”

　“嗯?”

　“這是小月的，”吳銘說，“她是我的鬼，平時住在裡邊，這是她的陪葬品。”

　李燦瞅著那枚玉戒指，突然感覺這神經科的病房通道裡涼颼颼的。

　“你身上還有幾隻鬼?”李燦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問。

　“還有老趙。”吳銘指了指自己的項鏈。

　“小鈺沒有單獨的容器，住在我身體裡，你見過她的。”吳銘說，“她被逼婚，上吊死的，舌頭很長。”

　李燦覺得這個小兄弟簡直深不可測。

　以前差點被一隻女鬼榨乾，現在竟然能養了三隻鬼了。

　他是真的發達了啊。

　只是李燦倒也能理解。

　他聽蘇茜提過幾句，像是擁有吳銘這樣異能的年輕人可是國安局的重點培養對象。

　“走吧，先進去。”李燦說，“其他人不知道咱倆身份，一會說話注意點。”

　“我明白。”吳銘擺出一副“打死我都不會亂說話”的表情。

　二人進入病房內。

　尤沫瞧見吳銘，稍稍錯愕了下。

　她對這個相貌老成的家夥有點印象，似乎對方是蘇茜的親戚。

　尤勇皺了皺眉，覺得這樣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家夥未必很靠譜。

　還好吳銘不清楚他的想法，否則又該哭了，畢竟他才十九歲。

　進入房內後，吳銘的目光瞬間聚集在尤母身上。

　他的臉上露出幾分興奮之色，搓著手轉頭看向李燦:“燦哥，我需要你幫忙。”

　尤沫和尤勇盡皆看向李燦，露出奇怪的神色。

　“我能幫什麽忙?”李燦朝著吳銘投去一個“好好說話”的眼神。

　吳銘秒懂。

　“我有些符紙之類的東西，你幫我貼上，一會兒我作法的時候你看好門，別讓人隨便進來，否則就前功盡棄了！”吳銘道。

　真聰明。

　李燦心想。

　“你的符紙在哪兒呢?”尤勇忍不住問。

　他見這家夥雙手空空，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灰色夾克，下身的牛仔褲明顯地攤貨，倒是那雙阿迪王的鞋子可能值點錢，總之實在不像是什麽得道高人。

　“褲襠裡藏著，你要看嗎?”吳銘瞪了眼尤勇。

　尤勇還想說話，卻被姐姐阻止了。

　“你們出去等一下，”李燦朝著二人道，“裡邊交給我倆，吳銘可是有真本事的，不是外邊那些騙子能比的。”

　因為蘇茜的關系，尤沫對吳銘多少信了幾分。

　尤勇雖然懷疑吳銘的本事，可是信任李燦。

　“拜托你了。”他朝著吳銘說了一聲，又對李燦點了點頭，方才走出病房。

　李燦反鎖上門，看向吳銘:“有把握嗎?”

　“我一個人當然沒把握，但是加上燦哥肯定沒問題。”吳銘興奮道。

　李燦皺了皺眉:難道那個東西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