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他們第二次的談判，過程不說了，但是結果來說，還算是三方都滿意，宋山得到了顧運朝的立場，華振邦促成了炎邦和豐盛的合作，他不需要做兩面人了，這讓華庭最少不會位置尷尬。

　而宋江，江山糧油是來蹭飯吃的，但是這頓飯蹭的還算是比較踏實，豐年進入東南亞市場，已經有人給他背書了。

　這回讓他往後的路，走的更加順暢很多。

　雖然在這一次所謂的談判之中，能談得成的，基本上都是口頭上的承諾，沒有合同，協議，書面上的承諾。

　在商界之中，這樣的情況，非常危險，甚至會轉過頭就會變卦了，再狠一點，面子上和你聊的高興，背地裡面插上一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這最少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有了合作的意向，才有他們之間能合作的前提。

　最少目前來說，顧運朝所表現出來的合作意向，他是傾向國內的，而不是國際糧商和華爾街的那些想要割韭菜的資本。

　他的立場，代表的就是炎邦的立場，等於是炎邦的立場也是站在國內的糧食市場上的。

　這一點，難能可貴。

　畢竟炎邦是一個財團，一個以利益為前提的大財團，相對而言，他們和國際糧商站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願意站在比較劣勢的國內市場，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宋山相信，顧運朝肯定他的算計，但是不管是什麽原因，結果才是最重要了，如今炎邦，願意和國內糧食市場同聲同氣，對於他們而言，是一件好事。

　先不說對國內糧食市場有多大的好處，最少有一點，在東南亞的糧食市場競爭力之上，他們不會如同之前那般的劣勢。

　要知道，沒有炎邦撐場，在東南亞這些國家，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他們都很難和豐益國際競爭的。

　雖然豐年已經和豐家人合作了，但是南洋豐家畢竟勢單力薄，相對於豐益，炎邦這些華僑家族聯合起來的超級財團，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了。

　豐益的背後，可不僅僅只有新加坡郭家，而是新加坡不少的華僑家族聯合起來的財力。

　…………………………

　傍晚。

　華庭會所的鵝卵石小路上，宋山和華振邦並肩而行。

　“你覺得顧運朝為什麽會突然表現出這麽好的態度?”華振邦對於顧運朝表現出來的態度，略顯得有些生疑。

　不是他不相信顧運朝，而是他本身有些了解顧運朝，在他的想法之中，顧運朝即使願意和他們達成合作，也不會這麽輕松。

　最少在利益上，顧運朝會為炎邦集團爭取足夠的利益。

　“我有一個想法！”

　宋山斟酌了一下，嘴角有一抹玩味的弧度，眼睛閃爍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

　“什麽想法?”

　華振邦問。

　“顧運朝是一個老狐狸，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商人，他會表現出這個態度，只能說明一點，他有求於人，才會先表達出善意！”

　宋山輕聲的笑了笑，道:“這一點，你最清楚了，你平時拽的二五八萬似的，等到你有求於人的時候，你就會不知不覺的把態度軟下來了！”

　華振邦聞言，嘴角有一抹苦澀的笑容:“別說了這麽難聽，我啥時候態度這麽囂張了，而且就算有求於人，也沒必要把自己變得這麽的卑微啊！”

　“恰恰好相反！”

　宋山搖搖頭，道:“他在顯露炎邦的強硬！”

　“不是很懂?”華振邦有些跟不上宋山的腦思路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宋山眸子迸發出一抹的銳利的光芒，看著前面的人工湖泊，冷然一笑:“他顧運朝會這麽輕易的表示出立場，那麽只能說明一點，他需要讓我們看到他的立場，這樣才能達到他所想要表達的想法！”

　“這老狐狸！”

　華振邦有些明白了，他歎了一口氣:“心思還真是複雜啊！”

　他想了又想，又問:“可到底是什麽原因，能讓他把姿態放的這麽低，我可可很少看到他會放下姿態的，而且和豐年的合作，無疑最後得罪了是豐益國際，站在炎邦的立場來說，就算你們豐盛和江山給他們在大的壓力，他們的根基始終在東南亞，為了你們，和炎邦鬧翻，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才有了猜測！”宋山道。

　“說說你的猜測！”

　“還就得九八年時候，印尼發生的排華事件嗎?”宋山問。

　“嗯！”

　華振邦道:“那事情傳回來之後，老子忍了十幾年的好脾氣都差點崩了，要是還在戰場上，早打他丫的了！”

　這語氣，咬牙切齒的，恨意綿綿。

　事實上印尼的排華事件，不僅僅引起東南亞大部分華人的憤怒，最重要的是華國上下表現出來的那一股憤意。

　“印尼的事情之後，我相信顧運朝不敢把炎邦的老巢繼續放在印尼了，甚至顧家也在慢慢的撤出印尼！”

　宋山道:“顧運朝需要重新找一個能立足的地方！”

　“新加坡，馬來西亞，文萊，泰國?”華振邦皺眉:“他能選擇的地方不在少數，但是這和我們有啥關系！”

　“還不明白嗎！”

　宋山咧嘴一笑，回應到:“他都不選，他選擇的恰恰好是所有人都不敢去想的！”

　“回國?”

　華振邦靈光一閃，頓時明白了宋山所表達的意思了，但是他表現的很詫異，非常難以置信。

　華僑走出去了，回來祭祖，投資的，大有所在，但是遷回來的，還真是少只有少，畢竟這不是二十年後。

　現在是新世紀的開始，在這段時間，考托福，辦簽證，一股腦們出去留學，去見識發達國家的繁華，是很多人的通病。

　而在國外的華僑來看，華國是一個顯得有些落後，貧窮，甚至是野蠻的地方，所以他們不願意回來了。

　這才是二零零二年，經濟剛剛開始起來的時候，不同二十年後，二十年後的華國，已經成為全世界人口最多，繁華富饒，甚至還是全世界最安全的郭嘉了，自然會引來無數人想要成為華國公民，而且那些走出去的，想要重新拿到華國的護照，也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了。

　可在這個時代，華僑想要回來的卻少的可憐。

　華振邦都不太願意相信，顧運朝真的要回來了，他皺著眉頭，問:“你會不會想太多了，現不說顧家回不回來了，就算顧家回來了，炎邦想要搬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顧運朝會冒這個風險?”

　“這才是我所敬佩他的地方！”宋山平靜的道:“他願意回來，是因為他看到的不是現在的華國，而是未來的華國，在他心中，或許未來的華國，值得他留下來！”

　宋山沉思了半響，又繼續說道:“直接回國的機會不大，但是我認為，他首先會在的香江完成一些必須要完成的移民手續，香江身份證要拿到難度不高，特別是如同他這等的大商人，利用香江這塊跳板，重新成為一個華國人，而炎邦集團，也就順利的成為國內的頂尖集團！！”

　他笑了出來了:“如果我的想法沒錯，那麽他在合作的事情上讓步，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且他的立場，已經不一樣了，本身就已經站在了國內的立場上應對國際的變動，又能讓我們覺得自己的佔便宜了，對他感恩戴德，這城府，這心思，這手腕，賊溜了！”

　“這老狐狸，感情是打這樣的主意啊！”

　華振邦迅速想透了:“他先會立足香江，然後通過和我們幾個集團的合作，迅速的完成在國內的布局，這可不是他吃虧，是我們吃虧了，再甚者，他只要重心放在了國內，那麽必然會遇上各種各樣的問題，如果我們能借助手中的渠道，為他平複，那麽他就能減少很多麻煩，一石二鳥啊！”

　“不過這些都只是猜測而已，事實如何，還不得而知！”宋山歎了一口氣:“要是別人，我也就斬釘截鐵的說了，但是你也說了，這是一個老狐狸，他的心思，很難懂的！”

　對於顧運朝，宋山頂多只有用猜測的想法去揣摩，可他真實的想法，只能看他接下來怎麽做了，不敢確定啊。

　“那我盯緊一些他！”

　華振邦咬牙切齒的說道:“他要是真的想要回來，那必然需要做更多的準備，到時候我就不相信，不能坑他一筆！”

　“我勸你不要有這樣的心思！”

　宋山搖搖頭，勸諫說道:“雖然我和這顧老照面的不多，但是感覺告訴我，這是一個可怕的算計人的高手，你要是想要討他便宜，他反手能把你們都買的一個底朝天！”

　華振邦聞言，略顯得有些苦笑。

　這老狐狸的確很難討便宜，要是心血來潮，也能折騰他一個半死不活的狀態。

　……………………

　華振邦看著落日殘余的光芒即將沒落，忍不住問了一口宋山:“宋江呢，怎麽一出來就沒人影了！”

　“他哪裡有時間啊！”

　宋山歎氣，道:“勞碌命，停不下來的！”

　“走了?”

　華振邦皺眉。

　“那倒是沒有！”宋山道:“他是有韌性的人，沒有能讓豐年這個品牌和炎邦形成合作，他不會這麽容易離開羊城的！”

　“那他去哪裡了?”

　“羊城是金龍魚的主戰場，他應該去籌措這，建立豐年在羊城的辦事處！”宋山道:“客場作戰，他更需要上心，如果能在粵東狙擊一次金龍魚，那麽金龍魚在國內食用油的市場地位，就會動搖，但是相反，如果豐年不能打開粵東桂西閩南這些地方的市場，他們就會被金龍魚給驅逐，最少在東南亞會被金龍魚給死死的壓死了！”

　“需要我幫忙嗎！”

　華振邦想了想，問。

　雖然華庭的總部在長三角立足，但是在珠三角，他也是有不少根基的，深市和羊城，他都有很大的關系網。

　如果豐年要在粵東發動價格戰，他是能幫得上忙的。

　“不用管！”

　宋山擺擺手，道:“這事情，還需要他自己去做，我們旁觀就好了，而且我相信，他最後是能贏的！”

　“你倒是自信十足啊！“

　華振邦嘴角有一抹的玩味的笑容。

　“我估計顧運朝不會在這裡逗留太久，而且現在我們也沒辦法以真金白銀要求炎邦和我們的達成合作！”

　宋山看了看落下的太陽，道:“接下來的合作，還需要慢慢的談，但是不是我們來談了，應該是集團內部會，組建一個小組來談，我也沒有時間繼續耗在這裡！”

　這南方冬天，有時候顯得更加的難熬很多。

　他不喜歡。

　特別是那種濕冷濕冷的氣氛。

　“你要回去?”華振邦皺眉，他感覺才剛剛開始，不過宋山也沒說錯，他們已經達成了合作的意向，接下來談，都不是他們來談了，他們揮揮手，手下不少人在候著命。

　“不，我要過一趟香江！”

　宋山看著前方，道:“夢成非要把我BAT農業擺上台，我既來了，不去和她見一見，心裡面不踏實！”

　夢成非雖然最近集中的精力放在了國內的金融市場，而且這段時間強悍的出手，直接把國內的市場搞得天翻地覆。

　但是她在國內打這一仗，更多的是威脅和立威，她的目標，還是國外。

　所以BAT農業的布局，自然還是如期進行。

　“這女人，可是一個瘋子！”

　華振邦提醒說道:“她和我家媳婦做了幾十年的閨密了，用我家媳婦的話來說，這女人，早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瘋了！”

　宋山聽明白了，他倒是沒說什麽，不過看著遙遠的地方，眼瞳深處，略顯得有些憐惜。

　夢成非當年老公的事情，估計對她的影響，深不見底了，可能也是因為如此，才能造就了她在金融市場上的冷酷和瘋狂。

　“瘋也好，不瘋也好！”宋山不是很在意:“我對她還是很信任的！”

　華振邦笑了笑，不再言語。

　他想了想，才繼續說道:“這會不會對我們在歐洲的布局有影響！”

　“多少有些！”

　宋山不否認這一點，不過他也不在意:“不過影響不是很大的，事實上，就算是如今BAT農業出現了問題， 對我們而言，都沒有太大的影響的！”

　“你看到夢成非，提醒一下她，最近出入都小心一點！”華振邦突然說道。

　“怎了?”

　宋山皺眉。

　“她肆無忌憚，大家都在做空，她卻死命做多，而且一口氣把這麽多人算計進去，橫掃了一遍A股，深市和滬市，都被她鬧的大翻天了，而且直接以外敵身份來了一次大屠殺，多少人一夕之間傾家蕩產，就有多少人恨得她牙癢癢的！”

　華振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自己的媳婦的閨密，他才懶得理她，這女人做事情起來，不留余地了，煞氣太盛了。

　“這事情我記得了，我也會看好她的！”

　宋山倒吸了一口冷氣，人心都是瘋狂了，恐怕有人輸的不甘心，所以會做點場外的功夫，在國內他們不會有這樣的膽量，但是在香江，這個雖然回歸，但是還是有幾分自由港的感覺的地方，就會助長他們的膽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