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盡蟬鳴。
水藍星,夏國,某新兵基地。
“明天,就是新兵連的考核了!這次考核,至關重要!它將決定你未來,將會下到哪個連隊!”一名穿著作訓服的上尉,眼眸中,沒有任何波動,對他來說,新兵連的兵,來來去去,他,隻是一個領路人,“不合格的,汽車兵!炊事兵!很多連隊,都缺個養雞養豬的!”
下方,100多新兵站得整整齊齊,他們一直立正著,聽著連長說話,汗水,從臉頰往下滴下,可是,沒有人敢動,哪怕隻是一下。
聽著連長的話,大多數人,眼中都燃燒著鬥志。
唯有一人例外。
他站得筆直,汗水,已經浸濕了他的作訓服。可如果有人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站姿,是真的一絲不苟的按照標準,兩腳跟靠攏並齊,兩腳尖向外分開60度;兩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體正直,微向前傾;兩肩平,稍向後張;兩臂自然下垂,手指並攏自然微屈,拇指尖貼於食指的第二節,中指貼於褲縫;頭正,頸直,口閉,下頜收,兩眼向前平視。
七八月的陽光,毒辣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雙眼向前盯著。
腦海中,回響著連長剛剛的話,“汽車兵,炊事兵!”
他來到這裡,不是要來當汽車兵與炊事兵的!他是要拿起槍,保家衛國的!哪怕是去邊境站崗!去雪山輪守!
直到現在,他依舊記得他來之前,父親對他說過的話,“你小子要是當了炊事兵,丟了我的臉,看我回來不抽死你!”
“好了,繼續站著。”連長淡淡的開口,看向了那名,站得教科書似的兵,微微搖頭,說句難聽的,這個兵,不是太靈。
連長走後,各排排長就開始負責起各自的訓練來。
一排與三排走開了,現在,只剩下二排。
“連長的話你們這群新兵蛋子也都聽到了,明天就要考核了,今天,也就不折騰你們了。所有人都有。”二排長喊著,“稍―息!立―正!目標,靶場!齊-步走!”
二排整齊的開赴靶場,一邊走,二排長一邊念叨,“步子都給我放整齊點兒!整齊點兒!陳梟,說你呢!步子再小一點!你看看,你快踢到你們班長的小腿了!”
被點名的陳梟,心裡一沉,他知道自己的步子,每一步,都是跨出75cm,絕對不會有差錯,可排長說步子再小一點?是小多少?二分之一?三分之一?還是四分之一?如果是二分之一,那就是小37.5cm;如果是三分之一,那就是小25cm;如果是四分之一,那就是小18.75cm……
可他看了一下,他要是少邁出四分之一,那就又跨得不夠了。
稍稍目視了一下他與旁邊的戰友的差距,大概,人家少跨了5公分。可,齊步走的每一步,不應該大約邁出75cm嗎?
腦中思緒千回百轉,陳梟,左腳絆右腳,摔倒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笑聲入耳,陳梟的臉色,變得通紅起來,好似充了血一般。
二排長一拍額頭,我的天?這……
“好了,都笑什麽笑!”二排長怒吼,新兵連三個排,大多數人都不錯,新兵考核也很簡單,考核就是三大步伐(起步,正步,跑步),體能(軍體一練習,二練習等),戰術(匍匐前進等),射擊(臥姿100米),
擒敵拳等等,說句實話,也很少有人會不及格。 可要是有人在三大步伐被刷下來,而且這個人是他排裡的人,他的臉,還要不要了。
軍隊是一個鼓勵競爭的地方!到時候,他會被其他人給笑死。
“趕緊起來!看看你,還梟雄的梟,再不起來,就要變狗熊了!”二排長看著陳梟,隨後歎口氣。
陳梟趕緊爬起,臉上的紅色,並沒有退去,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了笑聲,可每個人,都在憋著笑。
二排因為陳梟的摔倒,已經停下,路過的一排和三排,吹起了口哨。
這讓二排的新兵們,不禁惱怒,怨上了陳梟。
“新兵陳梟!”二排長沉聲,“出列!”
“是!”陳梟大聲的應了一聲,而後姿勢標準的出列。
“新兵陳梟,聽我口令,齊-步走!”二排長這是要單獨特訓陳梟了,在二排所有人的注視下。
陳梟的內心不斷的大喊,75公分,75公分,於是,左腳邁出,75公分,腳跟先著地,而後是腳掌,重心稍向前傾。然後是右腳……
“誒呀!”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二排長再一次扶助了自己的額頭,我的天,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居然又摔了!又摔了!
“新兵陳梟!給老子站起來!”他怒了,一個連走路都能左腳絆右腳摔倒的士兵,他能指望什麽?
“是!”陳梟再一次站起身,面色,更紅了,他剛剛,明明是照著腦子裡想的去做的……
“新兵陳梟,聽我口令,齊-步走!”二排長臉色陰沉,如果這個兵真的是教不過來,那,他也真的沒有辦法了!“一二……”
口令還未喊完一個節拍,陳梟,又一次的摔倒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不行了!不行了,肚子都笑疼了!”
在軍隊裡,強者為尊。
可像陳梟這般,能一次一次的自己把自己絆倒的,也真是破天荒的見到。聽說,這陳梟,還是華大數學系的高材生,還兼修了高等物理。這學霸類型的人物,偏生和自己的腿過不去了。
笑聲,漸漸低了下來。
沒有人再笑了,是因為,笑不動了。
“新兵陳梟,站起來!”
“是!”
“新兵陳梟,聽我口令!齊步走!一二……”
“新兵陳梟!站起來!”
“是!”
“新兵陳梟,聽我口令!齊步走!一二……”
一次次的站起,一次次的摔倒。
看著再一次摔倒在地的陳梟,二排長,已經放棄了。剛剛,整整十五次,陳梟摔了整整十五次。
每次,都是自己的左腳絆右腳!
這樣可笑的理由,這樣可笑的兵,居然讓他真的遇到了!
笑聲,已經沒有了。有的人,甚至開始同情起陳梟來。
一次又一次的摔倒,一次又一次的起來,已經,沒有人再笑了。
“一班長!”
“是!”
“帶其他人先去靶場!”
“是!全體都有!聽我口令,目標,靶場!齊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二排的其他人,向著靶場前進。
這裡,隻余下二排長余勇和新兵,陳梟。
陽光熱烈,傾落下來,蟬鳴聲響亮,樹葉大多卷起,也似是受不了這酷熱。
“明天就要考核了。”余勇開口,微微歎氣,“以你這樣的成績,恐怕連步子這關都過不去,你以後,想到哪個連隊?”
陳梟沉默。
“其實現在有很多技術兵種,都缺你這樣的高材生的。”余勇覺得,陳梟,可能是從小身體方面不太協調
陳梟還是沉默著,他,並不如此。
余勇見陳梟不說話,也不知該說什麽了。
拍了拍陳梟的肩膀,“你休息下吧,剛剛摔了幾次,也有磕破皮的地方,去醫務室上點藥,給傷口消消毒,一會兒你先自己回宿舍就好。”
余勇站起身, 陳梟的問題,他需要去和心理輔導員談一談。
陳梟低著頭,沒有說話。他很清楚的感受到,他是被嫌棄了。
整個連的,吊車尾。可明明,錯的並不是他。
陳梟閉上眼睛,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自己向著醫務室走去。
……
“老莫,你看看,這個兵是什麽問題?”大約200米開外,新兵連連長李利國,皺著眉頭,問著旁邊另一名穿著作訓服的男子。
男子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看著陳梟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注意了一下陳梟的雙腳,並沒有什麽問題,可剛剛那十五次摔的,他看著都疼,“可能真的如你所想,心理方面,有一定的弱勢,具體什麽原因,我要和他聊過才能知道。”
……
陳梟沉默著,一路走向醫務室。
忽然間,他好像聽見了什麽聲音,“滴……全能兵王系統啟動中……”
他停下了腳步,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看見什麽奇怪的東西,可他還是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滴……系統已啟動……,歡迎使用全能兵王系統……”
陳梟挑眉,這一回,他算是確定了,旁邊沒有人,也沒有什麽發聲的東西,這聲音,就是他自己腦海裡傳出來的,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所以,這勞什子的兵王系統,肯定是不存在的,難道,是他出現了幻覺?還是說,他因為受了刺激,精神出現了問題?照這情況,是雙重人格?
“滴滴滴……警告!系統的存在不是幻覺!警告!系統的存在也並非精神問題!警告!宿主的思想及其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