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漢軍複興戰棘陽(1)

　話說王常委實憂心綠林軍的前程，這當兒既聞鄧禹有些計較，自是甚願洗耳恭聽，但瞧對方言道:“人心思漢，綠林好漢如願興複漢室，那便可順應民心，坊間百姓自不會將爾等視作草芥人馬。到得那時，眾鄉裡定當簞食壺漿，只是貴軍畢竟出身綠林，黎民百姓難以信服，現下尚乏機遇，我等眾家兄弟正是為此而來。”

　那鄧禹言語過罷，臧宮當即接口道:“我願興複漢室！”王常問道:“這機遇何來?”鄧禹笑道:“想我柱天都部有諸多高祖後裔，現下更已喚作漢軍，往後定然深得民心，世家大族亦當鼎力扶持，將軍何不領軍入夥，如此正可博個封妻蔭子。”王常複又相詢道:“可跟王鳳寨主知會過了?”

　此語既出，程鴻漸竟自如實回道:“王鳳寨主言及綠林軍委實兵少······是以沒法子入夥······”王常言道:“俺們近來打過幾個勝仗，委實聚攏了不少好漢領兵入夥，現下足有十萬嘍囉，憑甚不來入這漢軍的夥！”

　眾家兄弟聞言甚喜，便在這當兒，偏逢劉玄端來酒肉，朱佑忙將諸般熟食擺至桌前，轉而添酒入盞，相敬王常道:“寨中眾頭領甚是服你，隻消王副寨主首肯，大事便可成了。”

　王常舉酒相敬漸蓁及劉秀諸人，隨後說道:“此事還得王鳳寨主應允，不過俺定會好生勸他。”

　劉秀相伴王常飲過盞中酒，更自語重心長道:“王副寨主深陰大義，漢室複興自當有望，而立下此等功績者，當為柱國大將。”王常鄭重言道:“王莽老賊篡位弑君，這廝凶殘暴虐，惡名早已傳遍天下，恰是老百姓盡皆思漢，眾家兄弟方才得以共舉大事。”話到後來，徑朝諸人慷慨抱拳，接著續道:“現下劉氏當興，眾家弟兄既來相邀入夥，那俺定當相助！”

　諸人皆未料及此等草莽竟可這般言語，自不由暗自驚異，但瞧耿弇忽而縱聲大笑道:“王副寨主所言竟可如此慷慨，縱是單為此事，我耿弇也要敬你一碗啊！”

　那席間觥籌交錯，程鴻漸觀瞧劉玄自顧陪著小心侍候，便即敦和言道:“要不劉頭領先給這家主人端些菜肴，而後亦來吃食吧。”

　劉玄正待相辭，王常忽而頷首道:“你給那老漢送盤醬肉，這便過來坐。”劉玄躬身應道:“多謝寨主體恤。”說罷，便先給那老漢端了盤醬肉，轉而又為程鴻漸及王常添過酒水，方才尋張椅子入座了。

　恰在宴飲之際，程鴻漸複又相詢劉玄近況，但瞧那廝作揖道:“先前蒙得公子看顧，吩咐小人轉贈一塊美玉，而後我便跟那位趙惜葵結親了。”

　程鴻漸深曉對方舉止如何，這當兒既曉惜葵下嫁，便不覺心生歉然，隨之悠悠脫口道:“那劉頭領······定要好生看顧她······”劉玄賠笑道:“程公子隻管寬心，小人跟那趙家姑娘過得甚好，皆感公子大恩的。 ”

　程鴻漸聞言頷首，心下忽道:“適才怎的忘了，你家裡有媳婦······”言念及此，更自欲語又還休，實不知怎生相談了。

　姚蓁蓁觀瞧檀郎神色有異，便自顧牽著鴻漸衣袂，恰在綽約嫣然間笑轉話頭，方使其稍忘憂煩事，終覺意酣然。

　待得酒闌人散後，那小妮子複跟檀郎嬌憨軟語道:“咱倆給那些要緊頭領送過錢財後，只要候著聽信兒便是啦。”。

　程鴻漸深以為然，隨之相望著伊人春桃笑靨，竟自敦和言道:“那綠林好漢當真來入夥，漢軍便有救了······”言下自是愈感寬懷，心頭所蓄憂思亦隨消弭了。姚蓁蓁嘻嘻一笑，接著問道:“小哥哥想不想那兩位和尚師父啊?”程鴻漸莞爾言道:“還真是有些惦念了······”姚蓁蓁婉悅言道:“那咱倆拜會過那些要緊的頭領，便一塊兒瞧師父去！”程鴻漸笑道:“我也這般尋思的！”

　那雙比翼如此定好計較，便先行拜會過山寨的要緊頭領，轉而待得翌日天色漸陰，複又探望迦葉摩騰及竺法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