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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越陌度阡思有為(5)

陰陸雖不舍鴻漸平白花銷黃金百兩，卻只是打個哈哈，道:“些許本錢委實無甚打緊，此番若非鴻漸賢侄尋思出這樁買賣，老夫便沒有這等行商機遇了，再說姚大小姐所提的謀劃甚好，想來不日便該賺回。”話到後來，便即瞧向鴻漸，隨後續道:“鴻漸賢侄隻管放手經營，要是逢上難處，老夫自會幫襯。”

程鴻漸深為感懷，自此愈發盡心，兼之姚蓁蓁運籌帷幄，直教漸蓁典當行聲名大噪，更要店中主顧絡繹，愈發興旺了。

那雙比翼經營月余，正逢七夕將至。這夜程鴻漸伴著伊人同踏淺蘭湯，共浴合歡足，親昵嬉戲逐笑開，遊步凌波動漣漪，如此隔得良久，漸蓁亦未輕拭足踝，只顧相偎入懷望新月，愈蘊柔情添蜜意。

蓁蓁欣然思佳節，鴻漸莞爾襯歡顏，竟自愛憐溫語道:“好不容易逢得七夕將至，小妹妹要怎生過，那便怎生過　　”姚蓁蓁嬌憨笑語道:“小哥哥伴著我過，怎樣都快活！”話音剛落，程鴻漸酣然攜醉意，不禁淺酌桃夭春笑靨，而那小妮子情動相合意盈歡，隨之忍俊動櫻唇，回眸嬌善睞，娉婷嬉作勢，徑朝檀郎笑穴拂將過去了。

程鴻漸莞爾避過，複又牽握起伊人纖雲手，相伴其癡絕半晌，方才轉過話頭道:“咱倆一起過七夕，自是歡喜得緊，若是劉秀大哥能跟麗華嫂嫂重逢，那便再好不過了。”姚蓁蓁笑道:“這倒不難，咱倆領著麗華姐尋他便是啦。”程鴻漸頷首道:“甚好，甚好，大哥家離此不遠，咱們要去到也便利，而後還可邀他入夥做買賣。”

姚蓁蓁雖知陰陸不願劉秀到此，卻也深曉檀郎顧念義兄，是以嫣然軟語道:“都聽小哥哥的。”

漸蓁共枕良辰，直至翌日清晨，便即入得當鋪，徑跟麗華言及昨夜所定計較，對方聞聽過罷，不由沉思須臾，轉而黯然低語道:“只怕爹爹不願文叔到店中打理　　”

程鴻漸有意鼎力相助，當下竟自脫口道:“若是陰伯伯不願大哥打理此間買賣，我便給大哥些本錢，要他在新野做一樁買賣。”

陰麗華深知鴻漸慷慨，當下語重心長地道:“鴻漸兄弟本就沒有多少現銀，如此豈不又要破費，而我倒是幾樣首飾，平素並不怎生穿戴，權且拿給文叔吧　　”

便在這當兒，姚蓁蓁怡然淺笑道:“姐姐隻管寬心，我跟小哥哥有錢啦。”陰麗華兀自不信，是以相詢道:“豈會這般快?”姚蓁蓁道:“權且不算店中的分紅，我跟小哥哥本就有些古玩，近來又拿出過幾樣，變賣出極好的價錢來啦。”程鴻漸頷首道:“我跟小妹妹有錢，嫂嫂不必拿首飾的。”

陰麗華感懷相謝，姚蓁蓁牽過其手，竟自嘻嘻一笑，道:“好姐姐快隨我倆去吧。”陰麗華複又稍作尋思，隨後說道:“姐姐要是隨你倆去尋文叔，爹爹只怕更不願他到得此間，我且留在店中看顧吧　　”那雙比翼聞言會意，便未再相邀麗華，當下自顧登車駕馬，徑朝劉秀所住的村落去了。

漸蓁到得城郊，先向旁人問明路徑，方才繼續前行，如此又過十數裡，忽逢前頭鼓噪，五六名鄉野強人躥出密林，為首那員頭領挺起渾鐵點鋼槊，粗豪高呼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弟兄們隻劫錢財，不願傷人害命。”

程鴻漸惟覺此語並非全然不顧道義，又瞧對方形貌魁偉，端的是條好漢，當下脫口相勸道:“你們有手有腳，

為何要做這等勾當啊　　”諸多強人聞言哄笑，為首那員頭領打個哈哈，道:“弟兄們有手有腳，方才到此賺些小錢養活家裡，要是沒手沒腳，還不得受盡欺凌。”話到後來，徑將漸蓁稍作打量，轉而吩咐所部嘍囉道:“這兩個娃娃瞧著文弱，弟兄們隻消拿走錢財便是，斷不許給老子動蠻。”

那員頭領舉止威凜，麾下強人當即奉命，姚蓁蓁怡然淺笑道:“你們這些家夥倒也沒壞透，往後若是本分些，我跟小哥哥便不動手啦。”

那員頭領登感驚異，當下複又打個哈哈，道:“小妮子不曉分寸，弟兄們速給本頭領逮住這兩個娃娃。”話音剛落，五六名鄉野強人鼓噪欺近，委實頗有幾分勢頭。

且說那雙比翼皆有征戰之能，如此未過頃刻，便將諸多強人相繼打翻了，而這員為首的頭領反倒面露喜色，當下出言讚道:“好身手！”話到後來，便即招呼麾下強人罷鬥，複又打量鴻漸道:“你這廝瞧著文弱，卻不料有此身手，可敢跟我比劃兩下?”言下豪縱滿懷，更顯好漢氣度。

程鴻漸稍作沉吟，接著出言商榷道:“在下欲要探望義兄，還望這位頭領放我跟小妹妹過去，往後也不要做這等勾當了。”

那員頭領粗豪一笑，隨即說道:“兄弟隻管寬心，我敬你武功高強，方才意欲打個痛快，不會耽擱多大工夫。”

程鴻漸觀瞧對方三十多歲年紀，絡腮短須增氣度，舉止平添項王姿，不禁潛生敬意，隨之稍作沉吟，拱手抱拳道:“既是如此　　小弟隻得從命了　　”

那員頭愈發興起，當下擺開架勢，縱聲相邀道:“兄弟趕緊挑選一件稱手的兵器，跟老哥戰個痛快。”

姚蓁蓁深知檀郎品性敦和，素不喜爭強鬥狠，是以嫣然淺笑道:“你們還不如較量些拳腳，免得傷了和氣。”

程鴻漸深以為然，而那員頭領粗豪一笑，道:“小妮子不必擔憂你家相好，本頭領愛惜英才，此番出手自會拿住分寸。”說罷，徑將手中長槊杵在道旁，便邀鴻漸先行遞招。

諸多強人觀瞧道旁土地甚為厚實，長槊握柄亦可沒入數寸，不由歎服誇讚，程鴻漸心道:“這位頭領雖是打家劫舍的強人，卻也並非全然不顧道義，我倒不如先行招架，而後相讓幾招，再勸他莫要做這等勾當了　　”言念及此，竟自稍作起勢，便欲遞過兩招。

且說那員頭領亦也甚通武藝，自可瞧出鴻漸本領極高，更是未敢小覷，當下搶步還招，複又縱橫拳腳蕩江湖，不在話下。

如此堪堪過得數十回合，程鴻漸仍自遊走招架，心下暗道:“這位好漢委實本領甚高，不過我便算相讓兩招，倒也不會有甚大礙。”言念及此，便即送個破綻，欲要對方取勝。

那員頭領深知鴻漸相讓，是以並不佔此便宜，轉而退開數步，粗豪抱拳道:“這位賢弟不僅武功高強，且還仗義得緊，不知你高姓大名啊?”程鴻漸拱手回道:“小弟名喚程鴻漸。”那員頭領當即追問道:“你是不是軒轅派總壇的弟子?”

程鴻漸心下一怔，隨後頷首道:“正是　　敢問這位大哥怎生知曉的　　”

那員頭領本就甚喜結交雄俊，這當兒更是開懷一笑，道:“我姓劉名縯字伯升，舍弟劉秀先前便曾讚過鴻漸兄弟賢良。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

程鴻漸喜出望外，當下拱手便拜，接著說道:“小弟先前便曾聽聞過大哥名頭，卻不料竟可在此遇到　　”

第二百九十二章預告:

劉縯聞言悵然，隨後說道:“我又何嘗不知陰家姑娘瞧上了我家兄弟，可些許傾慕之情怎生抵得過世態炎涼。”話到後來，不由靜默須臾，方才續道:“想我劉縯行此劫掠勾當，哪裡討得到良家女子做媳婦，我老娘又愁抱不著孫子，是以舍弟斷不可有甚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