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悲莫悲兮殤別離(4)

那眾附逆的人物無不噤若寒蟬，尉遲德開兀自盯視魏徳韜，鄭重盤問道:“魏師侄可有面目，擔此掌門大任啊?”

魏徳韜強自隱忍，隻得躬身回道:“昔年家師徑將掌門大位傳給了師兄，德韜自當尊奉才是······”尉遲德開輕哼一聲，道:“虧得你還曉事，本長老平素雖有些昏聵，卻也深知掌門師侄克己奉公，更有我師兄遺命，實乃本派正統，要是膽敢附逆，便當處死才罷。”

顏信原本躊躇未語，這當兒不由唏噓一聲，道:“師弟所言有理，不過掌門師侄委實是呂重霄的外甥，老夫竟不知怎生是好了······”

尉遲德開深曉師兄為人，知其未懷半分私心，是以語重心長地道:“我跟師兄平素雖有些不大對付，不過此番咱倆都是在為派中的大局著想。”

顏信聞言頷首，尉遲德開接著續道:“先前師弟我總在尋思，我等原本將那呂薔救下了，可她為何不肯服藥，隻這般閉目待死。”顏信黯然道:“我亦這般尋思過······”尉遲德開道:“估摸呂薔顧及自身畢竟是魔教中人，惟恐牽累掌門師侄，方才不肯服藥的。”話到後來，不由唏噓一聲，隨後續道:“此舉實是深明大義，哪有半點魔教的行止，掌門師侄雖是呂重霄的師侄，可跟那廝還有甚情分，當年我跟師兄將掌門抱養後，便已將其視如己出，我尉遲德開敢拿身家性命擔保，掌門師侄斷不會做出有損本派的勾當！”顏信釋懷言道:“師弟所言頗有道理，都怨我適才並未參透此節，現下如若更替掌門，派中難免生亂。”

諸多派中人物相繼附議，天都宮內再也無人反駁，軒轅齊光端的深為感懷，竟而拱手言道:“齊光承蒙不棄，願跟本派共存亡，待得此番擊退魔教，再行另選掌門。”尉遲德開複又攔阻，軒轅齊光當即言道:“師侄心念已決，師叔不必再勸。”

尉遲德開隻得暫且作罷，軒轅齊光複跟諸人相商起退敵計較，魏徳韜稍作尋思，便即行出班列，徑朝掌門施禮道:“屬下以為敵軍勢大，我等理應遣派勁旅跟派中主力兵馬互為犄角，彼此策應才是。”

諸多人物惟覺此舉倒也妥當，魏徳韜接著續道:“劉秀、程鴻漸及鄧禹三人親引上萬義軍前來助陣，委實該當嘉許，此番倒不如要我麾下耿弇及寇恂相佐，夥同他們共領此路人馬離開天都峰，自行從旁策應，而後憑功受賞吧。”

這廝自是不喜劉秀諸人，方才借故驅趕，些許派中人物聞言附議，軒轅齊光躊躇短歎，轉而相詢劉秀諸人道:“爾等可願如此策應?”

劉秀先行應命，程鴻漸、鄧禹、耿弇及寇恂四人盡皆相隨，軒轅齊光出言叮囑道:“蓮花峰以及光明頂亦也易守難攻，爾等自可憑險駐守，要是敵軍勢大，那便······突圍去吧······”

程鴻漸觀瞧掌門師尊面布滄桑態，自不禁百感交集，隨之拱手抱拳道:“弟子相隨義兄們前來，便是欲替派中分憂的，此番定要力戰魔教。”劉秀亦道:“總壇畢竟是我等師門，願跟軒轅共存亡。”

軒轅齊光深為感懷，如此徑將諸般防務布置過罷，方才吩咐諸人各自行事，卻領魏徳韜入得裡屋，隨後說道:“先前派中有人言及師弟已然投敵，師兄我委實不願聽信，此番議事之前，便要他們休得再提了······”

魏徳韜恰似驟逢驚雷，更自驚惶跪拜道:“想是有些人物心懷怨懟，方才如此編排，敢請師兄明察啊······”軒轅齊光當即出手相扶道:“師弟切莫如此，

我委實不欲見責，只是要跟你說些心裡話罷了。”魏徳韜依言起身，相隨掌門坐定，說道:“承蒙師兄不棄，師弟我定當為派中肝腦塗地。”軒轅齊光自顧追思往昔，而後義氣滿懷道:“昔年我在先掌門座下修煉，師弟跟我最是要好。”魏徳韜接口道:“我曾打翻過師父極其喜愛的硯台，委實怕得要命，虧得師兄替我擔承。”軒轅齊光莞爾言道:“師弟那時年歲尚輕，我既身為師兄，便該有所擔當。倒是咱倆那年尊奉師命下山，途中忽逢諸多魔教高手伏擊，直教我受傷難敵，要不是你傾力助我，齊光又豈有命在。”

魏徳韜憶及往事，倒也甚覺後怕，是以唏噓脫口道:“當初我跟師兄盡皆學藝未精，也虧得彼此扶持，而你是為了幫我抵擋暗器，方才受傷的······”

軒轅齊光自顧期許望德韜， 如此隔得須臾，方才說道:“昔年舊事權且不提，師弟委實甚有悟性，不僅熟記諸般兵法典籍，縱論韜略更是遠勝於我，其實掌門大位本該由你承繼的。”

魏徳韜尚自以己度人，這當兒既聞此語，複又心生惴惴，竟而屏息回道:“師弟我何德何能，德韜縱有萬死，亦不敢覬覦師兄的大位。”軒轅齊光歎道:“師弟何必再做推辭，其實你資望已足，更兼胸懷韜略，待得此番擊退敵軍，我便會傳位給你。”

魏徳韜躊躇起狐疑，這當兒唯唯諾諾，實不知怎生言語，軒轅齊光出言叮囑道:“我雖可將掌門大位傳給你，不過還望師弟謹記師兄的些許忠告。”魏徳韜道:“德韜不敢僭越，不過師兄隻管吩咐。”

軒轅齊光尚自有所顧慮，是以語重心長道:“師弟往後身為掌門，千萬要以大局為重，定當重用賢才，斷不可······”話到後來，忽而稍作尋思，隨後續道:“委實不必有甚妒恨的念頭······”

魏徳韜唯恐師兄見責，自有些不敢擔當，但瞧那廝惶惶辯解道:“屬下斷然不敢如此，想是旁人挑唆，還望師兄明察啊······”軒轅齊光道:“其實我明白，你這些時日委實有心排擠劉秀諸人，方才要他們下山禦敵。我實不願大夥相爭，便隻得如此分派，不過他們當真有些本領，師弟往後身為掌門，自當為大局著想，如此才可得賢達輔佐，你可要千萬切記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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